寒假。
霜风触及这座城市，用身躯把树叶一片片剪下，冻住了云彩，却更冻住了人心。厚厚的衣物不仅挡住了寒风，也挡住了交际。就算在家里靠着暖气管的热量，也找不回夏夜的爽快和自由。
也许对于他人来说寒假是一个小小的结束，但对于这一群被一段荒诞的恋情卷吸在一起的少年少女，是一个小小的开始……
“舆论只是退去了……”
毛衣和围巾，竺韵歆觉得自己在这个寒假将会经常用到这两件家伙。对于姜乐的舆论已经没用当初这么具有传播性和攻击性，也逐渐退出树下女生们的聊天话题单。
但，这大浪留下的破坏，却还等待着人去修复。
“还要找到这件事的源头……唉……有些麻烦……”
为什么要无端帮助一个看起来好像没有必要同情的男生？可能因为我是副会长吧……
从当下的环境来说，我所持有的“力量”比很多人都要强，掌握的手段比很多人都要多……这其实是不公平的，我有没有付出对得上这份力量的努力自己最清楚……善良的人不应该因为运气不好就跌落人群的底层，所以伸出援手……是理所应当的。
而且这何尝不是一种对自己的锻炼呢？是吧？
【to:亲爱的爸妈】
【我最近有一些事情要办，可能会减少回家里的频率，勿忧。——竺韵歆】
放好纸条后，竺韵歆便踱步走出这栋不显眼但绝对价格不菲的小别墅。
特地还约了姜乐班里的班长出来，是一个很安静的孩子，或许能得到些什么关于“局内”的变化的消息。
“柳月啊……是个非常安静的女生，好像和班里的同学关系都不冷不淡的样子……”
班主任的评价是:不会节外生枝。
这自然最好。
第二个，李洁思，是林鹭初中的好朋友，因为双方父母的关系，和我聊的来。想不到走中性风被大家称为李哥的她，会选择和我聊少女漫画……
第三个，张水妍，这次的计划就是她和九寻拟定的——一个就在昨天定好的计划。是一个见到姜乐手中的奶茶店优惠券而一拍脑袋定下来的计划。有点胡扯，不过这就是那俩家伙的作风。
然后刚刚收到李哥发来的消息，像是闲逛而看到姜乐的意思，还配了一句“可能会让你大吃一惊哦”的括弧。
这个计划也是李洁思促成的，她会同意这种计划也许有缘由……
所以还是一拍脑袋就执行的样子，下次不能就这么同意那俩制定的计划了。
街上的饮料店这么多，姜乐又不是一定会去那家奶茶店——虽然有优惠券。
这次要是没有什么进展就权当同学聚会吧……玩一玩放松也是好的。
“啪！”
可怜的笔又再次被猛的甩了出去，笔盖光荣脱出。
……
“嘿……韵歆姐估计是会吓一跳啦……”
“哈哈哈……当初我在林鹭那边玩第一次见到也是觉得厉害的不行……”
“韵歆姐不是第一次见到喔。”
“诶？不是第一次吗？”
“之前有给过韵歆姐看林鹭wetalk下面的照片。”
“这样啊，要是见到真人估计还是会被雷到。”
“无论最后如何，我还是希望你们能交好朋友的啦！当然完美解决这件事更好……”
李洁思是完全不相信这种流言的。
柳月看着旁边的李洁思和电话里那头像是某个学姐的人对话，什么也没说，也什么都说不出。想到姜乐的遭遇，她的脑海中就不自觉地浮现出那些不愉快来，不禁觉得委屈，鼻子一酸。
姜乐已经相当于是渣男了，不是吗？因为群众的眼睛可是“雪亮”的啊……
当大多数人把“虚伪”这个词语定义为真实的时候，它便是“真实”了啊……
不过可不能在这里哭出来哦，不论是姜乐还是，柳月我自己……
“嗯？怎么不走了？”
李洁思看着身后女孩的眼睛，最终还是看不出其中的阴霾。
女孩捂了捂额头，装作有些头晕困乏的样子。
“昨晚没睡好……”
“今天可是女子聚会喔，要打起精神来。”
“嗯。”
没有过多的交流，两人便是继续着沉默的同行。
……
暖色灯光从奶茶店的落地窗照在竺韵歆的围巾上，她朝着手哈了一口气，推门而入。
张水妍已经到了啊……
露出一个微笑，小小的和女孩打了个招呼。
店里的免费姜茶活动吸引了不少人前来小作休息，而张水妍挑了个靠边的位置，为的是不太引人注意。
她太相信竺韵歆的颜值了，刚刚学姐在和打工的王流森打招呼时，便是有几个排队的男顾客不觉间离开了队伍，回过神懊恼无比的样子让她有些想笑。
张水妍还注意到了几个偷拍的人，连忙把竺韵歆往身边扯了扯，然后两人换了个位置——一个很难被拍到的死角。
“啊，不用在意这些啦……”
这个位置注意不到门口，只能透过一旁的玻璃落地窗去小小的瞄一眼。
而且也看不到老王忙里忙外的样子了——王流森在学生会里是不可置否的前辈，虽然自认为处事能力不如竺韵歆，但对于很多麻烦的事情都有自己的方法和经验。
竺韵歆很少看到他这样腾不开手来的忙碌。
人到齐了，四人坐一桌，竺韵歆身边就挤了一个——多少是有点不自在，不过她也不想去说张水妍。
应该快到了吧。
这样想着她便向窗外望去。
“叶子炽……就这家吧……”
“嗯。”
两人小声交谈着，不过还是被竺韵歆有些惊人的耳力捕捉到了。
她有些意外，不为杨淼的突然入场，而是杨淼那憔悴的不像话的语气。虽然两人看起来非常像是在约会逛街的腻歪小情侣，但竺韵歆能觉出其中诡异的不协调感。
就算是情侣吵架也说不过去的诡异感。明明都是穿着黑色的衣装，叶子炽透出来一种优雅随和的生活气息，而杨淼却是阴郁得有点像卡麦阿斯神话中被异教徒“净化”前的修女一样。
而被竺韵歆注意到的黑色衣着的人，还有一个和朋友坐在不远处长椅上的可爱女生。仿伏特加斯女校裙……是哪里的coser嘛？
她看起来就真的好似一个刚入学的伏特加斯小公主一般，神情有点紧张与害羞，看起来弱弱的，眼神中带着迷茫。
黑色能表达这么多心情啊……不过姜乐怎么还没到呢？
“那个穿着黑色裙子的就是姜乐喔。”
确确实实被雷了一下，竺韵歆轻咦了一声，转头看向李洁思。
她看着竺韵歆，嘴角有些不住的上扬。
“嗯……这……”
竺韵歆脑子有点乱，信息量虽然不是很多，但还是有些……
“还有杨淼喔，麻不麻烦啊这样子的话……”李洁思看了一眼坐在不远处双目无神地盯着手中的杯子的杨淼。
“不麻烦……”
不如说说是有利，张水妍摇了摇手中的茶。
事实上是怎样，直接看正主们的互动不是更好了解嘛？
如果两人关系真如传言所说的，那姜乐的这幅样子要两人就这样遇见，张水妍也不知道该怎么去想。
……
叶子炽心里发慌，这几天家里无意间施加给杨淼的压力只有他知道是多大。以杨淼的性子自然没有这么容易走出来……尽管已经过了两个月有多……
为了加深两人的感情，家里还不断以各种方法延长我和她的独处时间。昨天晚上在她房间休息时，她在封闭了自己一整天后，坐在落地窗边看着夜晚的都市——直到深夜她也没有睡下，光线很暗，我能看见的只有她微微蠕动的嘴唇和被霓虹灯光照的闪耀的泪水。
今天的她，除了必要的对话，没有和我有更多的交流……我上次见到她这种状态是与姜乐摊牌的那晚……
她远比她所表现的要痛苦，我能肯定，现在的她不过是戴了一幅快乐面具罢了……
挺过去啊……杨淼……
叶子炽也只是端着手里的姜茶，迟迟不愿饮下。
他想给杨淼帮助让她振作，但他睡眠不足的大脑根本回应不了他的期待。正当他无助地抬头时，却意外的看见自己对面失神的女孩突然猛的低下头。
“怎么了……杨淼……怎么了？”
这一个举动可把叶子炽吓坏了，他连忙低声问到。虽然不愿承认，但叶子炽心里明白，自己的青梅好友，已经出现了严重的抑郁倾向，如果再次受到精神上的刺激，可能就拉不回来了……
“……叶子炽……不要理我……”杨淼原本有些傲气的声音听起来却充满疲惫的恐惧，叶子炽能看见她不断发抖的身躯，她的脸色就像看见了地府的入口一样苍白。
“不要害怕……不要害怕……”叶子炽见状不解又有些慌乱。他疑惑，但又完全打消了询问缘由的想法，只能在一旁蹲下担忧地看着已经把双腿缩到椅子上抱着膝盖缩成一团的杨淼。
旁边的人都是投来了怜悯的目光，而竺韵歆心里却是上下起伏不定。
先看看会发生什么……
一旁的张水妍和李洁思都看得懵圈，而柳月眼中却满是震惊，她们的位置和杨淼隔了不足三米，发生了什么看得一清二楚。
一切变故的缘由，便是刚进门的酷似coser的女孩……
不经意间的短暂对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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