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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永沐圣光的工作

第三章 永沐圣光的工作

今天,太阳照常升起,神说过,要有光,于是光辉洒满了大地,给予每个人平等的爱。

圣典上是这样说的。

没错,神对世人的爱,是公平的。

阳光穿过树梢,斑驳光影透过教堂居住区的窗溜进屋子,清晨六点钟,现在正是希露帕起床的时间。

她坐在梳妆台前,神官帽子放在梳妆台上,阳光撒在她的头上,今天的她披散着自己有些自然卷的亮银色长发,那长发一直垂到腰间,身上穿着的白色短衣,宽大的袖子随着手臂的方向舒展向下,正中间是金纹黑底的箭头十字,腹部系着金丝黑底的腰带,腰带上挂着教会图标的布,一条在腹部,两条在腰侧,下身穿着的是中长的白色百褶裙子,裙角画着黑色十字架,裙子外面有一层白纱,白纱下是若隐若现的白色连裤袜,那袜子上也有金色的花枝纹路。

希露帕闭着眼,左手放在梳妆台上的“尼禄蒂斯圣典”上。

无须念出来,只需要在心里祈祷便可。

是的,神给予众生的爱是公平的,每个人都可以沐浴在神的光辉之下,希露帕这样想着。

“时间差不多了,尼禄蒂斯大人,今天也请您用光辉庇护我吧。”希露帕轻声说道,随后睁开了双眼,镜子中的自己,双目依然如火焰一样赤红。

“好,今天也要好好生活!”希露帕说完,双手捧起一旁的神官帽子戴在头上,调整好位置后,她对着镜子里的自己微笑了一下,拿起梳妆台上的圣典,然后走出了房门。

希露帕住的地方,是圣者之间,是专门留给教会圣女居住的地方,但是只能基本生活要求,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这是为了向公众,同时也是向神表明圣女的朴素与大爱和平易近人。

从圣者之间出来是长长的走廊,这里是教堂的三层,希露帕是位于帝国城区内的冈格蒂教会的圣女,希露帕在神学院毕业后,加入了冈格蒂教会,首先在自己的家乡吹息之村的分教会成为了圣女,随后凭借努力和争取,才来到了帝国内的总教会,接替了上一任圣女成为了新的圣女。

希露帕至今依然记得那位圣女的名字,以及她把圣女之位交给希露帕时对她说的话。

那位圣女叫做泰伊斯,希露帕见到她的时候,她已经八十岁了,这么多年来没有一个人把她替换下去,希露帕是第一个。

“希露帕,无论何时,请记住,神明的恩泽都是公平的,光辉会照耀每一个人,希望你也可以继续把神的光芒带给每一个人”她这样说过,脸上满是慈祥。

那之后泰伊斯就离开了帝国,据说要开始旅行,继续布道,还有一众信徒与她一起踏上了旅途。

希露帕现在20岁,比起泰伊斯还很年轻。

希露帕走过长廊,阳光透过两侧的玻璃窗照射进来,走廊被斑马纹一样的阳光照得一块亮一块暗。这个时间,教会的神职人员和仆人也已经工作起来了,希露帕现在要走到走廊的尽头,去一层的礼拜大厅,带领唱诗班唱诗,开始今天的工作。

“希露帕大人早。”迎面走过的修女打着招呼。

“你早。”希露帕微笑着回答道。

“炽圣女你早呀~”教会收养的小女孩轻快地跳着跑着,打着招呼。

“小心不要摔倒哦。”希露帕依然微笑着用宠溺的语气说道。

这样的早晨再正常不过了,希露帕向着楼梯口走去。

在她路过距离楼梯口第三个大窗户的时候,她看向了左侧窗外。

窗外是教会的庭院外围,那庭院外面就是城市和街道。

这扇窗没什么不同的,只是每到这扇窗,希露帕都会控制不住自己,看向城市的一栋房子,虽然看不太清,但是确实在那里。

希露帕脸上的表情渐渐恢复了平静,从微笑,到面无表情。

“真想买下来啊,也好想住进去”希露帕这样想着,她每次都会这样想着,然后就带着这样的想法走下楼梯。

作为一个圣女,希露帕的称号是“炽天使”,这是因为她的双眼,毕竟是坊间传说中被炽天使吻过的女孩,不过无论称号是什么,圣女都是一种教会的职业,只是选拔门槛比较高,既然是职业,圣女就必须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然后月底才会有工资,尽管民众对圣女的敬仰让这个工作有些特殊。

“如果我买下自己的房子,一定要申请出去住,到时候可以好好地装修一番,嗯......修一个什么风格的卧室呢......”希露帕这样想着,魂似乎已经飞到了那房子里,在脑海中开始装修起了自己未来也许会到来的家。

“这么说来!”希露帕突然一惊“今天好像是8月31日了,也就是说,是发工资的日子了?!”希露帕忍不住自言自语道,然后她反应过来,赶忙左右看看。

这里是楼道间,没人在这里,她舒了口气,如此急功近利的话语可是会影响自己作为圣女的形象的,如果被发现了一定会被主教骂的。

希露帕继续走向礼拜堂,心里又想到:“对了,昨天的那两个劫匪的通缉令,今天也应该去领报酬了。”希露帕这样想着,不禁咧开了嘴笑了起来,但是马上就用手遮住嘴巴,然后用熟练的表情控制把微笑换了回来。脸上风平浪静,心里却在不住跳动。

“那两个劫匪大概悬赏了两万金币呢,这次真的是大赚了。”希露帕心中不住地这样想着。

快乐的时光总是短暂的,希露帕来到了礼拜堂的门口,最后调整了一下自己的神官帽子,然后示意站在两旁的教会保安自己准备完毕,两个保安点了头,推开了礼拜堂的大门。

大门推开的同时,礼拜堂的管风琴便响了起来。

从管风琴的前奏来听,这是《永恒颂歌》,这首曲子是大多数教会都会用到的开场曲,主要是赞颂神的伟大和纪念为帝国而战的初代圣女尼禄蒂斯。

希露帕微笑着走出来,看着礼拜堂里坐满的人们,都在双手合十,虔诚地低下头祷告着。

在希露帕站在台子上以后,管风琴就暂时停止了。

希露帕首先要做的一件事,是示意大家抬起头来。

希露帕开口,用腹部发声,以方便声音可以回荡在礼拜堂:“抬起头来吧,受神明恩泽着的人们,炽天使的信使,希露帕·撒拉,已经来到了你们的面前,来聆听诸位的忏悔与祈祷。”

这句话其实是例行的,只有说完这句话,来礼拜的人才敢抬头,这就像是一种信号,信徒们不想让自己显得不虔诚。

于是希露帕说完,下面的人纷纷睁开眼,抬起了头,看向了希露帕。

而希露帕则用温柔的微笑回报信众,信众看着希露帕,和她如火焰一般的双眼,总是不禁微笑起来,似乎在那里站着的人就是希望的桥梁。

接着,唱诗班从礼拜堂的两侧走出来,清一色都是青少年,他们有的是教会收留的儿童,从小在这里长大,有一些歌唱天赋所以进入了唱诗班,还有的是当地的居民,因为信仰虔诚自发地加入了唱诗班,他们走到希露帕的身后,每个人都捧着一本“尼禄蒂斯圣典”

捧着圣典一方面是显得虔诚,另一方面,是有些唱诗班成员会忘记当天要唱的圣歌的歌词,所以在书里面夹着歌词。

希露帕扫了一眼台下,突然发现一个熟悉的面孔。

那是一个金头发的小男孩,蓝色的眼睛,脸上有些雀斑,虽然那些雀斑希露帕今天才刚刚注意到,但是并不妨碍希露帕认出他。

“拉贵尔?”希露帕心里想道,脸上依然微笑着。

拉贵尔不小心和希露帕的眼神交汇,皱了皱眉,然后低下了头不去看她。

无论如何,程序还要继续下去,希露帕也没有在意,继续按照往常一样,对众人说道:

“让我们重新感受圣女尼禄蒂斯的意志,并且接受神的伟大意志的祝福吧。”希露帕说道。

这句话说完,刚才暂停的《永恒颂歌》才能开始继续演奏。

于是管风琴响了起来,其他的各种各样的乐器也响了起来。

希露帕作为圣女,第一个开口领唱,身后的唱诗班也跟着唱起来。

“光芒会再回到这片大地,圣女之剑会划破黑夜。”

“焦土的恶魔会退回囚笼,神的子民将与我共存。”

“天使降临,圣女现世。”

“拯救苍生的意志,与那身躯共存。”

“圣女尼禄蒂斯,圣女尼禄蒂斯。”

“神应许之剑,如火一般的灵魂。”

“神赐予之盾,如水一般的温柔。”

“圣女尼禄蒂斯,圣女尼禄蒂斯。”

“斩断恶龙之翼,击碎邪魔之灵。”

“驱散暗黑乌云,月光再次到来。”

“赞颂你,赞颂你,圣女尼禄蒂斯。”

大概是上面这样的歌词,接下去的第二节就是重复的歌词了。

这是一首伏萨帝国的人再熟悉不过的圣歌了,因为这也是帝国的国歌。

随着管风琴声音在礼拜堂消失,乐器与歌声都停了下来。

唱诗班表演就此结束,一般来说只唱一首,官方的理由是“接受过多的神的加护会被神明认为太过贪心而受到惩罚。”希露帕也很认同这一点,因为她个人觉得如果唱很多首的话会很累,这之后还有别的事情要做。

礼拜堂内响起掌声,这个时候是允许鼓掌的,代表对神明的称赞和对圣女的尊重,但是平时是绝对不可以制造这么大的噪声的。

接下去要做的事情,足以希露帕忙一整天,这件事也是信徒们来到这里的最主要的原因:到教堂进行忏悔和赎罪,以及祈祷。

并不是说平时不可以做这件事,只是冈格蒂教会的信徒只能在今天向圣女希露帕本人忏悔,平时都是神父之类的来接待,希露帕平时的工作还是传教更多一些,说是传教,其实在这个教会众多的帝国,传教工作更像是推销,只是推销的是宗教信仰。

总之,如果想和冈格蒂教的圣女本人来忏悔,并且近距离接触的话,只有今天了。

希露帕坐在女神像下,依然保持着微笑,女神像下有个放着两个金色烛台的曲线型木桌,木桌正中央放着红色的布帛,希露帕就坐在这后面,把自己随身带着的“尼禄蒂斯圣典”放在红色的布帛上,然后人们就会按照进入教会时领到的号码纸票排好队,一次只能有一个人走上台子,坐在希露帕对面,对希露帕忏悔赎罪,这样可以避免这个人的忏悔内容被其他人听到,当然,如果愿意大声喊出来的话也不是不可以接受。

有时候这样一坐就是一整天,运气不好的话在下午七点钟之前都吃不上饭,但是可以喝水。

希露帕的身边就放着一杯水,只要喝完,就会有人帮她续上。

第一个人踏上了台子,这是一个中年大叔,秃顶,红色的卷发,四五十岁的样子,看装束是个铁匠,身上穿着防火围裙,上衣脏兮兮的,但是却带着一双干净的手套。

他坐在希露帕面前,双手合十,闭着眼睛。

这也是一种信号,这个时候希露帕必须说:“忏悔吧,然后祈祷吧。”

然后他才会睁开眼睛,看着希露帕,开始说自己的事情。

“神啊,原谅我吧,我......我不是故意出轨的,现在事情败露,我丢了工作,老婆也带着孩子走了,神啊,请别这样惩罚我,我愿意赎罪,请让我的妻儿回来吧。”他说道。

希露帕依然保持着微笑,点着头,做出一副她在认真听的样子,实际上在最一开始的时候希露帕确实是认真听的,但是过了三四个小时后,就很难保持注意力集中了,所以那之后就几乎都是没听见了。

“又是出轨,这个人上次来就是忏悔这件事,自己不改正的话就算是神来也拯救不了他吧。”希露帕内心这样想着,她知道,这个老男人不是个对感情专一的人,所以内心里有些鄙视他。

当然,嘴上是不能这么说的,希露帕严肃地说道:“只要你真心悔过,神就会宽恕你,神明已经听到你的忏悔了,你需要真心的作出改变。”

那老男人似乎得到了救命的绳索一样,赶忙千恩万谢起来。

“感谢神明,七神在上,谢谢您的仁慈。”

老男人说完,把手放在希露帕的圣典上,闭目,默念了一段书中的祷告词,然后站起身,对希露帕说道:“感谢炽天使圣女!”然后就转身离去了,在离开教堂前,忏悔过的人会在门口的募捐箱投下金币。

这就是听取忏悔的流程,接下去发生的事情就是重复的步骤,对方带来的忏悔一般也都差不多,有的是家道中落,有的是家人得病不起,有的是祈求能够成功,有的是希望能够改变悲惨的现状。

而希露帕要做的,就是说刚才的那几句话,偶尔加一些自己的话,但是基本不会变,尤其是到后面越来越累,希露帕的脑袋也越来越不清楚,就尽量不说多余的话,但是脸上一定不能表现出疲惫和不耐烦,一定要面带微笑。

大概过了四个小时吧,希露帕正开始累的时候,拉贵尔走了上来。

他坐在希露帕的对面,那湛蓝的眼睛盯着希露帕火红的双瞳。

希露帕依然微笑着看着他,仿佛昨晚什么都没发生。

拉贵尔盯着希露帕,没有要闭上眼的意思。

希露帕微笑着开口提醒到:“请闭上眼睛,向心中的神明祈祷。”

拉贵尔才想起来流程,然后赶忙闭上了眼睛。

“忏悔吧,然后祈祷吧。”希露帕说道。

拉贵尔听完,迫不及待的睁开眼,小声说道:“希露帕姐姐,我知道错了,拜托,把魔法解开吧......”

希露帕愣了一下,但是依然微笑着,只是眼睛微微睁大了一些,嘴角抽动了一下。

随后希露帕说道:“只要你真心悔过,神就会宽恕你,神明已经听到你的忏悔了,证明给神明看,神明才会帮助你。”

这句话说出来,就代表拉贵尔的忏悔结束了,拉贵尔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希露帕的意思:你怎么证明你会保密?

但是拉贵尔没办法在这里直接问,他知道规矩,所以只好把手放在圣典上,闭目,然后默念一句祷告词,然后站起身来,对希露帕说道:“谢......谢谢圣女。”然后转身离开了。

希露帕看着他离开,拉贵尔不时的回头看一眼希露帕,可怜极了,弄的希露帕也有些于心不忍了。

“我是不是对小孩子太认真了呢?”希露帕内心这样想着。

但是现在不能胡思乱想,如果一不留神说错了话就麻烦了,所以她重新打起精神,下一个人走到了希露帕的面前,这是一个和希露帕差不多大的女生,短发,头发有些蓬松,棕色的头发,身上穿着一袭蓝黑色的袍子,有些损坏,袍子上有暗淡的金色纹路,这是伏萨帝国魔法学院的校服斗篷,希露帕认了出来,袍子下面是白色的纽扣衬衫,腰间系着一个牛皮腰带,腰带上挂满了试剂瓶子,下半身穿着学院的暗紫色百褶裙,身材凹凸有致,此外她有一双金色的眼睛,面容姣好,希露帕也觉得这个女孩有一种迷人的气质。

接着,她坐了下来,闭上眼睛,按照规矩祈祷起来。

“忏悔吧,然后祈祷吧。”希露帕说道。

那女孩睁开眼睛,看着希露帕的眼睛,眼神里似乎流露出来一种坚定。

“神明大人在上,请给予我勇气吧。”那女孩只说了这么一句话。

希露帕以为她还会说下去,因为一般人都会再说些什么,至少不会一句话就结束,但是等了一段时间,两个人只是相互看着,希露帕才意识到她已经说完了。

“没想到这么短啊......”希露帕内心想着。

“神明已经听到你的祈祷了,愿诸神给予你勇气。”希露帕回答到,因为是特殊情况,只能特殊回答。

“我,我希望,您能给予我勇气。”那女孩突然说道。

希露帕有些吃惊的看着她,女孩的眼神里充满了恳求。

一旁的护卫见情况有些不对,准备上前处理一下。

希露帕想给她回应,但不可以,因为如果给她特别的待遇的话,那么后面的人一定也会以各种各样的理由来做同样的事情。

“孩子,祈祷结束了,圣女大人不会再回复您,请回吧。”护卫走上前对女孩说着,就把女孩搀扶起来,打算把她带离。

“圣女大人,求您了,我希望您能亲自给予我勇气!我需要您!您就是我的尼禄蒂斯啊!”女孩喊着,但是护卫还是无情的推着她向礼拜堂外面走出去。

希露帕有些于心不忍,但是没办法,有些时候工作上的事情就是这样,如果感情用事就会出问题。

希露帕调整了一下心情,然后继续微笑着看向队伍,下一个人走到了希露帕的面前......

就这样不断重复着,今天希露帕的运气不好,一直忙到了下午五点钟,忏悔的人才全部散去,面对着空荡荡的礼拜堂,和一整天都靠水饱来支撑的肚子,希露帕疲惫不以,她看四周没人,伸了伸懒腰,然后站了起来。

“好,工作结束,接下去就是领工资,然后就是晚饭——”希露帕想着,转身走向女神像后面的大门,从她来的地方走回去,神职人员围过来嘘寒问暖,希露帕一一应付后就走向财务领取这个月的工资。

这就是希露帕今天的工作,平时虽然会有所不同,但是大抵都是这样,而在教会实务结束后,也是希露帕的另一部分的生活开始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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