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县衙门前,李悦略微停顿了一下,看了一眼之前行刑的地方,心里升起异样的感觉。
除了有劫后余生的庆幸,还有一点后怕,如果方平等人再晚来一些,难道会再穿越一次?
至于那位李悦,恐怕在行刑之前就已经被吓死了。
鼻孔里似乎还能闻到血腥味,李悦仿佛又看到地上躺着的两具尸体。
“爹,娘,孩儿去为您二老报仇。”
心里默默念叨了一句,李悦举步迈进县衙。
刚刚并非是心理作用,院子内的地上到处都是黑红色,散发出的味道有些刺鼻,也不知那些太监杀死了多少人。
院子静悄悄的,隐约间从后面传来哼哼唧唧的声音。
方平向后看了一眼,李悦凭借着记忆,向里面一指,队伍向内院进发。
太监独有的嗓音传了出来,听上去有气无力的,也难怪了,这些阉人总是一副要死的样子。
队伍停顿了一下,几个人平心静气,准备面对眼前的危机。
“启禀公公,侍女给您找来了。”
李悦学着电视里的样子,对着里面喊了一句。
房间里传来虚弱的喝骂声:“两个兔崽子,找来就找呗,还要咱家出门迎你们不成,赶紧滚进来。”
两名侍女低着头,根本不用伪装,此时已经吓得浑身颤抖,哆哆嗦嗦打开房门,迈着小碎步走进了房间。
随着房门开启,屋子里的空气一下子涌了出来,李悦闻到一股浓郁的中药味道。
“抬起头来,让咱家看看。这两个丫头还像点样子,之前的一个个粗手粗脚的。”
“哎呀,在这穷乡僻壤的,哪能比得上宫里啊。”
“你们几个怎么都进来了?都给咱家滚出去。”
屋子里进来这么多人,而且还服饰各异的,太监一下子急了,对着众人大声吼道。
长久以来的思想,让方平等人有些胆怯,如果真的杀了对方,便意味成了朝廷的反贼,对方喝骂之下,竟然有些手足无措了。
本来坐着的三名太监,见众人不听吩咐,顿时发起火来,抄起旁边的宝剑便砍了过来。
两名侍卫出于本能,双双向前挺身一步,用手中的刀鞘一挡,不仅将太监的武器磕飞,同时令其倒退了几步。
“你们、你们是要反了吗?来人、来人啊!”
他的同伴见状,同样抽出宝剑,和众人对峙起来。
事情很是反常,对方面色苍白、脚步虚浮,看上去好像仅仅是色厉内荏。
方平等人面面相觑,此时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双方一时僵在了原地。
“尔等速速退下,咱家可以既往不咎,否则的话上报朝廷,定将你们满门抄斩。”
话音落下,几个人退了几步,显然内心已经有些惧怕。
猛然间,伴随着哒、哒的敲击声,一个洪亮的声音响了起来。
“抄你娘的满门,你TM算哪颗葱,跑到这来装什么犊子。”
李悦拿着一根一人多高的木棒,嘴里面骂骂咧咧的,从众人后面走了出来。
在外面他看得清清楚楚,对面的几个太监瘦的像是灵缇,更何况还得了病的,自己有信心一个人撂倒他们三个。
“你、你……”
太监们哪受过这样的气,走到哪里不是被人哄着、供着,面对李悦这样的无赖,顿时气得说不出话来。
三个太监对视了一眼,决定使出自己的杀手锏,只要是正常人见到,都会吓得跪下。
“圣旨到……”
方平等人听到,下意识就要跪拜下去。
一名太监从怀里拿出一个黄色的卷轴,正打算将其展开,想不到一根棒子已经到了眼前。
“圣你妈啊,你那要是圣旨,我这还是打狗棍呢。”
说话的工夫,向对方砸了下去,太监下意识一挡,棒子砸在他的手背上,同时黄卷轴也掉在地上。
李悦弯腰捡起,随手放进怀中,同时指着其他二人,霸气地说道。
“你们两个,不想挨揍就痛快地蹲下,别给自己找不自在。”
软的怕硬的,硬的怕横的,但是碰上李悦这种又愣又横的,三个太监一下子没辙了。
之前仗着自己的身份和圣旨,在这个小县城里作威作福,可谁想到这几天因为水土不服,竟然一个个都病倒了。
还寻思把所有障碍都铲除了,哪成想突然冒出一个愣头青来。
好汉都知道不吃眼前亏,何况是看人脸色吃饭的太监们,听到命令顿时扔掉宝剑,跪在了地上。
“我TM让你蹲着,谁TM让你跪了,听不懂人话是咋的?你们都给我双手抱头。”
眼前的情景让方平等人一愣一愣的,这位李公子满口的市井俚语,哪里有一点读书人的样子,反倒像是泼皮无赖的祖宗一样。
局面一下子被控制下来,众人的状态也都恢复了正常,两名侍女搬过一把椅子,李悦道了一声谢,把二人顿时又吓了一跳。
看来得注意一下自己的言行,不然时间久了不得让人当成疯子啊。
你说对待朝廷的宦官、天子的近侍,你像训斥儿女似的,对待侍候人的丫鬟,反倒和颜悦色,这也不是这个时代正常人的表现啊。
念头只是一闪而过,李悦拄着棒子,大马金刀地坐在椅子上,开口大声喝道。
“说,谁让你们来的?”
太监们相互看了一眼,中间的那人喏喏地回道:“除了当今圣上,没人能使唤动我们。”
“哎呀,口气还不小。你们都给单脚蹲着。”
太监的脾气也上来,一个个冷哼了一声,没有任何的动作。
“我叫你跟我俩狂、一个个给你们惯的哈。蹲着、蹲着……”
李悦一边训斥着,一边用棒子敲在对方的脚背,打的几人哀嚎连连,却始终做不到单脚蹲着。
泥人还有三分火气,何况是这些眼高于顶的太监们。
“小子,我想起来了,你是那个县令的孽子。你知道殴打朝廷命官是什么罪名嘛,不妨老实告诉你,那是要砍头的。”
“咱家劝你赶快放了我们,今天的事就当没发生过,否则等咱家返回长安,嘿嘿……”
听到长安二字,后面的侍卫和侍女脸色一变,相互对视了一下,按捺住紧张的心情,静静等待着看李悦如何处理。
李悦一听火了,一个个在这跟谁俩呢,自己现在是什么局面不知道嘛。
“还想砍老子的头,我砍你妈啊。来人。”
方平和张子龙极其配合,同时喊道:“在。”
“拉出去。”
众人一听,不禁面面相觑,自古以来从没有这样的刑罚,况且你想对他们行刑,关键他们也得有啊。
“公子。”
李悦脸上露出不耐的神色:“叫什么公子,叫老大。”
“老大。他们、他们没有的。”
“哦,我忘记了,他们早就让人给劁了。”
太监一听急了,纷纷喊道:“士可杀不可辱,小子你有种就给咱家一个痛快。”
“行,就按你说的,拉出去砍了。”
短短一会的工夫,太监的表情变幻莫测,心情更是起伏不定,这世上怎么还有这样的混人,而且偏偏还让他们给遇见了。
“小子,咱家就是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
“脑袋掉了碗大个疤,咱家18年后又是一条好汉。”
猛然间,李悦突然脸色一僵,大声喊道:“等下。”
“哼,怕了吧,嘴上没毛的雏,量你也没有这个胆量。”
李悦眼睛一翻,不屑地说道:“我怕你妈啊。刚刚你们说是从长安来的?”
太监们猛地惊愕,一个个呆立在原地。
方平和张子龙对视了一眼,纷纷从对方眼中看到不可置信。
侍卫和侍女无奈地叹息了一声,这几位看上有勇有谋,可这反射弧也太长了吧。
“你们几个长安来的太监,竟然跑到渤海国来冒充钦差?说白了,你们几个就是骗子,还真的唬人上当了?”
想通了关节,李悦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抡起棒子,没头没脑的砸了过去,一时间太监们哀嚎一片。
在场之人谁都不是傻子,方平琢磨片刻,也明白了一些,这几个人借着钦差的名头,跑到这里为非作歹,一直到现在才被识破,那些人简直就是冤死了。
“爷爷饶命、爷爷饶命啊!”
太监们翻滚着,又有两三个个黄色的卷轴从怀里掉在地上,李悦随手捡了起来。
打开一看,除了落款处又一方印记,上面竟然一片空白,一一翻看了一遍,其他也是如此。
“你们帮我看看,这上面的印记是啥字,太模糊了,根本看不清。”
李悦的脸不红不白,知道上面应该是字,却是一个都不认识。
侍卫二人的手明显哆嗦,辨认了半天,吭哧瘪肚地说道:“回老大的话,这确实是圣上的宝印。”
李悦一把抢了过来,不屑地说道:“看你五大三粗的,胆子却是这么小,不就是一卷丝绸嘛,看你吓那个样。”
说完揣近怀里,对着太监们大声吼道:“说,你们为什么冒充钦差、为什么到这里来?”
看得出来,对面的几个人都恨不得杀了自己,与其面对这个疯子的折磨,不如来个痛快的。
“我们几个是从唐国宫里的太监,奉大公公——杨复恭的命令,偷出几份空白的圣旨,去蜀地接回家省亲的何皇后等人。”
没人注意到,侍女和侍卫哆嗦了一下,似乎事情和他们有关。
“不过我们知道,做这些事是要杀头的,半路上和其他人分开一路北上,就是希望能找到一个不会被大公公发现的地方。”
“可是路上把钱都花光了,幸好听说渤海国现在没有国主,从朝堂到各县都是乱糟糟的。于是就往边塞跑,希望能借着我们的身份,来骗一些钱粮。”
李悦听到这里,大声骂道:“你们几个畜生,为了骗钱就敢杀人?”
“不瞒公子说,唐国现在更乱,那里的百姓连猪狗都不如。”
“我们几个经历的多了,宫里、外面的龌龊事见得更多。后来商量了一下,索性把这里卖给契丹人,到时得到的金银财宝,也就够活一辈子的了。”
整件事情已经捋顺,前因后果都清清楚楚,可是李悦实在是想不通。
为了一己私利,竟然能做出杀人、卖城的事情。
也多亏有他这个愣头青,不然说不定有多少人被杀呢。
现在看来,之前出现的契丹人只是巧合,如果放两个太监出了塔虎寨,不定要来多少契丹人呢。
想到这里,方平不禁打了一个哆嗦,真要是发生那样的情况,从塔虎寨、到扶余县,能活下来的人恐怕没多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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