诡谲从来都是人心的映射。鬼怪妖灵的存在,是扭曲和过度解读的执念。
不要听、不要信、不要动起心念。
那是亡者的国度,你是生者。
而我...是游走在生死之间的囚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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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色归晚,但天边的火球,敛去了最后一丝闷热。家家户户升起了炊烟,袅袅婀娜的云气,永远是乡间最美的画卷。
一屋一瓦,一茶一饭,不招摇,不谦逊,亦不惊世骇俗。
当忙了半天,又歇了半天的白老爹,哼着说不上悦耳,却别有一番风味的俚语小调,慢悠悠的回来。
但随步伐轻移,离家愈近。但隔着好些远处,发现自家屋舍生活亮堂,却无半点声响之时。心随意转的俚语小调,不知何时停歇。
推开了小院的门,郁郁寡欢的大黄狗,守在院子的墙角跟处,打了一个又一个的哈欠。唯有些争议的,是黄狗守住的墙根,离隔壁家实在很近,好像可以一步跃之。
“臭小子,要你守好小语?”白老爹蹲下身,揉了揉百无聊赖的狗头,轻笑着问道:“他人呢?”
“呜呜呜--”黄狗起身,抖了抖身上的草屑,冲着竹川的方向低声呜咽了几声。
白老爹微微皱了皱眉,玩世不恭的脸上,陡然多了万丈孤峰般的险峻:“走了几时?”
“呜呜呜--”多米在白老爹的磅礴气势中,夹紧了尾巴,翠绿色的眼中有些害怕。但还是坚定的摇了摇自己的毛脑袋。
“......”白老爹眯起了眼,孤峰险峻般的气势,愈发坚韧危险,好事天地间的风云,在为那万丈孤峰开刃。
“呜呜~~”多米低下了脑袋,柔若软金绸缎的毛发,在晚间无风的压力下,一根根的膨胀炸起。
颤抖、惧怕、不安、没有直视那双眼睛的勇气。
犬,事主而生,忠主而死。
无言的注视,持续了好一会儿。如山如棱的压迫之感,随着白老爹的一声轻叹散去。
“还算忠心。”他又揉了揉多米的脑袋,微有些慨然的离去:“算了,儿孙自有儿孙福。既然背上了担子,总要出去闯的。”
直到白老爹彻底进到了屋里,低着毛脑袋一动不敢动的多米,才像卸下了百斤重担一般,趴在地上大口喘气。
它望了望竹川的方向,硕大的狗眼里,尽是‘饱含沧桑’的疲累:为什么,一只只有两岁的狗狗,要承担太多不属于自己的责任?
人性化的叹了口气,身为‘守山犬’的多米重新趴下,准备明天再要十根...不,是二十根鹅翅,来修补自己受伤的小心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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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可怕的场景,不是寂静中骤然出现的声响。而是无边无垠,貌似永恒不变的寂静。
白临轩在进竹林前,做了两说准备,或者说是准备了两套装备。不过当他靠近竹川,最为坚挺的诺基亚手机,也排空了所有信号格之后。怕麻烦的白小哥,也只能‘从善如流’的放弃现代的手段。
橙红色的灯笼,仿佛成了他唯一的选择...哦不,在这里,‘唯一’一词可以去掉一下下。毕竟有古老传承的清河镇,不说别的,卖灯的古典商店,可不是只有一家两家的样子。
蓝色的羽焰,化作鸦羽的风衣。背后清幽孤冷的蓝光,与前边的余有温柔的橙红,成了明显的对比。
好似分割开的阴阳,又如同模糊不定,被悄然触碰的边界。
啪--
烛光跳闪了一下灯花,在死寂的空荡幽暗中,轻微,又像炸在心底的闷雷。
火焰凝结的蓝鸦,蹲在白临轩的肩头。扭着头,苍白的焰心组成苍白的鸦眼,环视左右。
眼前的竹林,只见不定的竹影。隐隐幽幽,交错相叠的纤细叶影,在无声无息的凛然中,透着从心底冒出的寒气。
没有风,没有虫鸣;听不见远山的兽吼,也听不见镇里的喧闹。就连脚底下,踩着枯叶泥土的声音也没有。
白临轩面无表情,不停的行走...
白临轩微敛起细眉,却只能不断的行走...
一人一灯,一鸦一裘。淌过岁月的阡陌,行过花影的婆娑。在桑梓与浮川的交界处,倒悬一切。
行走,虚假的行走着,一如行走在画里。
一成不变的环境中,时间的快慢有无,仿佛都是去了必要的意义。目光,思维,身躯...与眼前的景色的同化。
无边无际的黑暗,在蓝焰飘洒的火星中,一点又一点的,蚕食没有知觉的身心。
仿佛被吸血蝠攀附上的水牛,明知道自己在失去血液,却又不舍那尖牙长吻中,注射下的,名为‘舒适’的麻药。
呼-吸--,呼-吸--
咚!咚!咚!
不知什么时候,连月色和竹影都消失不见。就像撕破了脸皮,赌红了眼的赌徒,彻底丢去了遮羞布一般。
呼吸与心跳的声音越来越大。从不可置否的忽视,到勾连起心绪神识的巨响...用了多长时间?
他有些迟疑:慢着!!我在这里,又走了多长时间?
目光下移,看着手中。蓝色的焰光,只照射了周身三尺昏暗。一根被摩挲光滑的竹竿,只有一段拿在手上,看不到前半端......
手中的灯...是什么时候熄灭的?熄灭多长时间了?
...我为什么知道...我手中有灯?
我是忘记了什么?还是一开始就不记得了什么?
黑暗的少年停在原地,一次次的发问,一次次的反问自己。
黑暗中少年,不知道的是,每一次关于‘自我’的反问,他眼眸中神采,就会黯淡一份。
淡然,却携着刀光而来的眼眸。在没有方向,没有时间,没有声音,没有外来过去的暗黑中。一点一点的染上晦暗。
藏在眼眸深处的刀光,黯然,哑然......被世间的灰尘覆盖,被时光的锈迹遮掩。
直到如星的目色,成为呆板的灰石;清秀如清江的刀芒,化为不再闪耀的过往。
燃于身上的蓝焰,缓缓的熄灭。残余在衣服上的火星,脆弱的,似沾了水的余烬。
他面无表情的停留,伫立在那里,站着,成为了活生生的雕像。
嘎嘎嘎--
蓝色的鸦,站在主人的肩头,扑闪翅膀,急切而悲伤的啼鸣。
凄厉的声音,在黑暗中,却是那么的渺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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