领着一帮游兵散勇向便利店走去的,是一个胡子头发都已经大半花白的老猎魔人。因为天赋和后天的某些原因,老猎魔人的实力不是很高,但是由岁月换来的经验和威望,还算不错。
来得晚,倒不一定是因为弱,能突破提督司外围猎网的猎物,总有它可取的狡猾之处。
不过剩下聚在一起的十多个人,现在却无比庆幸自己的晚到。因为不论是谁,在听说自己的任务目标,在接近5个小时的时间里,开无双开的太过变态,杀的目标也一个胜一个恐怖的时候,都会有一种自骨髓而生的恶寒。
尤其是有自知之明,很清楚自己很可能成为这份恐怖战绩中的一员之后,一个不牢靠的同盟,就成了除放弃外,保住性命的唯一选择。
不知根不知底,甚至相互之间敌视戒备的同盟,你不能指望它可笑的牢靠,以及更加可笑的时效性。
只不过每当有异常念头想起,彼此对视的视线中,无法掩饰的不安和紧张,总能让他们想起‘团结就是力量’的至理。
离目标越来越近,浓厚到近乎实质的黑暗中,恐惧自然是无法抑制的膨胀蔓延。
树叶律动暗流的沙响,脚步与地面的空荡回声,甚至扑闪明灭的灯光,都化作了恐惧的一部分。
没有凭靠,没有目标,似轻似重的空悠覆盖在身上,便将最后十多人心中的怯懦毫无遮掩的揭露。
从街头到街尾,距离不长,所以那道振翅凌空,染着血污的持剑身影,很快就出现在众人的眼前。
走近了看,每个人都可以发现黎换羽伤的很重。被布料简单包扎的上身,布条渗血,隐约在绷带下的狰狞伤口,恍若巨兽的獠牙。
血,红黑黏稠的,夹杂着阴毒隐晦的清香,顺着凛然剑锋淌下,砸落在尘土上,迸溅出一声声桀骜欢呼燕鸣。
没有人知道黎换羽为什么还活着,也没有人想去知道。翅膀上的黑羽,驳杂凌乱,像是一只落了平阳的虎,一只落了难的鸡。但每一个直视‘它’的人,都感受到一种对自我否定,以及由衷恐惧的情绪,情绪很浅,但情绪根植的深度很深。
深入了皮,深透了骨,潜藏在骨髓与灵魂的深处。你不知道它,你也不了解它,直到某一个瞬间,某一个人,用某一种姿态来到你的眼前,你才会知道,这种潜藏在基因里的恐惧:一种自人对神的恐惧。
“大家也都别相互戒备了,徒增笑料罢了。”岁数最大,资历最高的老猎魔人,握紧悬于腰间的刀柄,苍老的眸光微敛:“一起上吧,只有先活下来,才有资格去想所谓的机缘。
事不成,就想办法保住命;事成了,就按规矩,按功劳贡献来分。”
在茫然无措的时候,他人的声音以及意见,是继续前行的必要动力。哪怕这个建议,不是很符合你的要求。
“别怕,他只有一个人!他还收了这么重的伤!”
“对!我们这么多人,还怕他一个人不成!”
“待会就一起冲,别给他反应的时间。”
“龙脉气运啊!只要干了这一票,天下之大,那里不能去的!”
......
相互打气的声音很低,与其说是心怀妄想的劝诱,也许卑微则的自我安慰,说不定更加贴切一点。
“说完了吗?”黎换羽歪着脑袋,淡蓝的眼睛在满脸血污中,依犹的淡逸,可淡逸中,是浅淡漠然的疏离。
“黎换羽!你其实不用做到这个地步!”老猎魔人走上前,拄着老旧而厚重的刀鞘,语重心长的说道:“你只是分派龙脉的人,你这样拼死拼活,龙脉也不属于你!
打到现在,已经没人可以再说你什么。交出来吧,免得大家都下不了台!”
“我说老东西,你的脑子是让狗啃了吗?”听着貌似有道理,实则私欲混杂,狗屁不通的一通话,黎换羽嘴角露出讥讽:“见着老子有好东西,就想狗一样扑上来抢,还特么为老子好。
你年轻时候被你兄弟绿了,是不是也是这样安慰自己的?因为她最后终究不是你的。”
“孽畜!”老猎魔人脑门青筋暴跳,更是将手中的老刀鞘,紧握的咔咔作响。
“想骂娘就对了,因为我也想骂娘。”黎换羽身形消失,骤然出现在十多人的队伍中央,转身,剑锋横扫,抗下了两道攻击后,便抽身而退,留下五具一分为二的尸骸,和满地的阴毒之气。
“咳tui~~”黎换羽淬了一口血沫子,可笑的说道:“你们是哪来的自信,和我讲条件?”
“那就杀!”老猎魔人作为经验上的前辈,深知现在如不得这些‘临时队友’开始思考。产生思考,就会产生分歧,产生恐惧,产生后退的欲望。而面对黎换羽,这都意味着死。
所以,只能往前冲!借由人类在精神紧绷中,下意识的模仿行为,带着这些人一起冲!
然而,没有用。渐有残破的羽翼,划破风声,魇凤暴戾的死歌啼鸣,把所有人炸的眼前一白。
老猎魔人挥刀上挑,还未触及那漆黑的身影,染血的燕妖就已然呼啸而至,长剑横扫,荡开炼器长刀以攻代守的脆弱屏障。左手猛然探出,扼住了老猎人命运的咽喉,用力,死亡。
黎换羽松开探出的左手,老猎人充满智慧的沉默眸光,只剩下一片昏暗的死寂。跪地,然后倒下。
黎换羽没有停下,老猎魔人以死亡换来的血勇冲锋,就所有人都绑上了不得不战,不得不死战的战车。
若不想死,便将对手杀死!你看,这是多么简单的道理。
所以黎换羽淡蓝的眼眸,没有任何波动,挽了一个剑花,活动了一下手腕,就默然的向着人群冲去!
许久,许久之后,当黎换羽眼眸浑浊麻木的,从最后一具尸骸上,抽出魇凤剑时,周围已然没人。
氤氲的水汽,好似终于积够了重量,带着一丝秋寒的细雨,在些微的零星试探之后,朦胧了启明前的街面。
没有敌人了,黎换羽想扯一下嘴角,但是不知怎么的又放弃了。抬起头,微凉的细雨砸在脸上,才让他有了仍然活着的实感。
如释重负的大口喘息着,幻化在背后的黑羽,早已经消失。
等了片刻,黎换羽拄着剑,满身血污,但抬头挺胸,脊背如染血战旗。他站在细雨中,站在黎明前最后的黑暗里,大声问道:“还有谁?!”
“还有谁?!”
“还有谁?!”
三声问话之后,黑暗中无人回答......
“不过如此--”黎换羽吐了一口血沫,便转身,拄着剑一步一步,向着不远处的便利店走去。
过了很久,天亮了。
燕妖坐在店外的长椅上,拄着剑,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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