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建宁只是往面条里加了些卤肉和普通的佐料,一条悟吃到的却是残留着肉渣的白骨、苦涩的人肉以及满满的罪恶。
大脑不断的对着肉体发出强脉冲,命令肉体做出强烈的排斥反应。
一条悟跪在地上,直到他的胃袋空无一物,他才能够擦去嘴角残留的胃液。
“因为我的宗教信仰的缘故,我完全不能吃肉 这是我第一次尝到肉的滋味,所以有些受不了……”
一条悟撒谎自己的遭遇撒得真切,听得两人都毛骨悚然,深信不疑,并且对一条悟被拐卖到山村感到同情。
明明这件事应该是他挥之不去的阴影才对。不知道为什么他将这件事添油加醋的改编说出来自己却一点心理负担都没有。
就仿佛道德和良善随着呕吐物一同被一条悟抛弃到体外。
柳建宁说:“既然吃肉吃不了的话待会我给你做点素菜好了。”
“我们商量好了,你就在我这里打打下手,平时帮我买买菜,做做几个小吃,当一下服务员,打扫一下店里卫生,有时还要接送一下挽莲就行了。”柳建宁郑重的咳了咳说道。
……这不是要干特别多吗?柳挽莲在内心默默吐槽。
一条悟低着头,双手篡紧,不停的颤抖。
爷孙二人面面相觑,心想难道他不满意吗?
这些要求确实有些苛刻了,让一个新来的小伙子干这么多事情。
柳建宁正要说些什么,只见一条悟扑腾的一下屈膝跪地,哽咽的说:“谢…谢谢……谢谢你。”
这个反应让柳建宁有些出乎意料,呆愣了一下,等他回过神来柳挽莲已经将一条悟扶了起来。
“咳咳……我们只是工作上互相需求的员工与老板的关系,实际上我也并没有给你什么多大的恩情,你也没必要跪我,这么重的一下我年纪大了受不起。”
说完,柳建宁又补充道:“刚好今天星期四没什么客人,现在时候也不早了,你就跟挽莲一起去买菜回来让我做一顿晚饭,就当提前适应工作,行吧?你会开摩托车吗?”
一条悟点点头,正要转头时看见柳挽莲一溜烟跑过来手上拿着一串钥匙,说道:“那悟叔,我们走吧?”
看着面前活力四射的少女,他隐隐约约有些明白了。明明自己和面前的少女最多差四岁,少女却把自己当成大叔并且深信不疑,这得多亏了他从古朗基变成人类时的外貌和老成的举动。
因为小时候经常偷开身为警察的父亲的摩托车,所以现在一条悟骑摩托车十分熟练。
不一会,在柳挽莲的指路下,两人到达了菜市场。由于这么大的一辆摩托车在菜市场里不方便逛的缘故,一条悟被柳挽莲吩咐在菜市场门口等她。
就在他闲着无聊,无所事事的张望的时候,他看到了面孔熟悉,头发花白,年过半百的老人。
他英俊的脸庞又多了几条深深的皱纹,仿佛纵横交错的沟壑,与往日见到的父亲是平和笑容不同,他现在的笑容牵强又显疲态。
“悟叔?”买完菜的柳挽莲举着装蔬菜的塑料袋,一声呼唤让一条悟回过神来。
她看向一条悟目光聚焦处,略带兴奋的说:“那不是古朗基处理专家一条薰吗?他怎么在那里?他年轻时候超帅喔!”
一条悟身旁的水果摊老板闻声回答道:“他刚刚来我们这里问他儿子的下落。他儿子你们懂吧?G省科技大学古朗基袭击案里面被绑架的其中一个人。”
“原来如此!就是那个见义勇为挺身而出的大哥啊?我之前微博上刷到过他的故事。真不知道该说他傻呢还是该说他伟大呢。”
一条悟正欲为自己辩解些什么,却又听见柳挽莲继续说道:“但是不管怎么说,还是希望那位大哥现在平安无事。”
水果摊老板赞成的点了点头,与柳挽莲你一言我一语的开始攀谈了起来。
一条悟原本以为自己已经变成一座冰山,这颗死掉的内心已经不会再跳动了,但是现在路人的无心攀谈却成为一股暖流使他心中的冰山一部分冰雪消融。
只要有人记得,那么我做的一切就绝不是白费力气的。
一条悟回头看去,老人在对不能为自己提供线索的路人弯腰鞠躬道谢,他宽大的后背仿佛背负的沉沉的负担,让年迈的老人再难直起身子。
“走了丫头。”一条悟发动引擎,招呼着小姑娘回家。
待到一切尘埃落定,我们父子俩一定会再次相见。只不过现在时机未到。
在摩托车的轰响下,一条悟和柳挽莲的身影在一条薰的眼中逐渐变小,偶然注意到二人的一条薰落寞的转过头,总有一种自己与什么插肩而过的失落感。
他的脑海中又浮现出三个人,他的妻子,他的孩子,他的挚友。如果是他们的话,现在肯定又在责怪他超负荷工作,让他马上找个地方好好休息,吃点东西暖暖身子。
一条薰苦笑了一下,年纪大了,就是容易胡思乱想。
一条薰摆摆手,朝着一条泥泞而未曾去过的道路慢悠悠的走去。
天色已黑,原本就闷热的小店在雨水的协助下更是雪上加霜,变得又闷又热。
这可让身为店主的柳建宁头疼了。他叫来一条悟过来帮忙打扫,准备早早的收摊休息。
待到打扫接近尾声,他赶一条悟早点回去休息,说是柳挽莲在家为他准备好了单独的房间。
待到一条悟远去,打扫开始收尾工作,一条薰出现在柳建宁的视线中,友好的招招手。
“老板,收摊了吗?我还可以点餐吗?我已经一天没吃东西了。”
柳建宁气的瞪了一条薰一眼,随手的将抹布粗暴的扔在桌子上。
“还早,你坐吧,想吃什么就点。”说罢柳建宁急急忙忙的进屋拿菜单。
并不是柳建宁对一条薰有什么意见,只不过每次准备收摊就有人来光顾的奇怪现象实在让他糟心。
柳大爷端着一条薰点好的菜品,看着又被自己踩脏的瓷砖哼哼唧唧的抱怨。
“哎大哥别急着走,陪我唠嗑唠嗑。”长居在中国的一条薰此时已经彻底入乡随俗。
“昂,行。”柳建宁拉出一张椅子坐在一条薰对面,说:“老弟来这边忙什么呢。”
“我来找我儿子。”
“您儿子咋啦?”
“我儿子是个英雄,他现在迷路了。”
柳建宁隐隐约约猜到了,他应该就是孙女提到过的古朗基处理专家一条薰。
“哟呵,我儿子也是个英雄。不过他不顾家,留下个孙女就跑了,孩子又从小没有妈,就我一个人把她拉扯长大。”柳建宁不经意的瞥了一眼自己放在柜台的盒子。
“都不容易啊。”一条薰叹气道。
“哎。你说说,要是你找着你儿子,你这不得数落他两句?”
“是呢。我要是再见到他肯定多数落他两句,非要逞什么能当英雄?有谁稀罕啊?”
“我倒宁愿你苟且偷生逃了回来。明明你活着比什么都重要,为什么想不明白呢?”一条薰小小声的自言自语道。
……
待一条薰吃完饭,相处融洽的两人就此告别,柳建宁目送一条薰离开,然后回到柜台,打开盒子,一串警号和肩章静静的躺在其中。
老人摩挲着手中的肩章,仿佛完成了相隔阴阳的父子对话一般,他郑重的放了回去,盖上了盒子。
“悟叔,你看,这房间喜欢吗?”柳挽莲打开房间,一股子粉嫩嫩的气息扑面而来。
粉色被子毯子,粉色毛偶,粉色窗帘,粉色梳妆镜,粉色书桌。
一条悟手微微颤抖,指着少女心爆棚的房间说:“你确定…要让我……住这间??”
柳挽莲疑惑的探头进去,咳了咳说:“咳咳……不好意思,这间房间是我爷爷的。”
“噗——”一条悟险些被自己的口水呛到。
“不是,你爷爷住这里?”
柳挽莲白了他一眼,说:“不然呢?你想住吗?”
说完柳挽莲带他走到下一个房间,打开房门一看,房间宽敞明亮,黑色简约风格与一条悟气质极其符合,各种书籍整齐罗列在书架上,这一切看着让一条悟极其满意。
“好看吗?”
“好看啊!”
“好看就对了。这我房间,以后有事找我请敲门。”
“……”一条悟严重怀疑是不是搞错什么。
“那我的房间呢……?”一条悟小心翼翼的问。
“喏,就是这里。”柳挽莲打开门,有礼貌的弯腰做了个请的动作。
陶瓷杯子,热水瓶子,摇椅,花花绿绿的被子……
……是不是搞错了什么。
一条悟还想说些什么,只听见咔嚓一声,柳建宁开门进来了。
柳建宁看一条悟站在那个地方,不紧不慢的把带回来的东西放到桌子上,然后慢悠悠的走了过来:“你俩在我屋子里干啥?”
“柳挽莲说让我住在那……”一条悟指了指。
“不是,那我睡哪?”
一条悟指了指粉嫩嫩的房间。
柳建宁疑惑的顺着手指的方向看去,然后走进来一巴掌拍在柳挽莲脑袋上:“你这丫头搞啥名堂?为啥不把那件空着的房间让给你悟叔住?人家就住在这里几天而已。”
“我不想让他去那个房间住!”柳挽莲捂着脑袋,委屈的说。
“胡来!难道要让一个年轻人住我那房间不成?”
“总之我就是不想让他进去那里住!”生闷气的柳挽莲跑到粉嫩的房间,锁起了门。
柳建宁叹了口气,说:“你瞧这孩子,说是自己要住那间房间结果还是跑回了自己之前的房间。你别管这傻丫头,等她想清楚了就行了。”
“哎真是的,孩子青春期了,啥也不愿意和大人说。”柳建宁神神叨叨的自言自语道。
说完,柳建宁也进了自己的房间,关上了门。
一条悟犹豫了一会,还是走进了简约风格的房间。
看房间的布置,应该是很久没给人住了,却又打扫得一尘不染,仿佛是在等某个人回来。
书桌上,相框中的照片引起一条悟的注意。
一个瘦弱的略显书生气的男人,一边搭肩膀在老人身上,一边搂着个少女,看着亲昵又自然。
一条悟顿时百感交集,放下三代人的幸福合照,离开了房间。
“这间房间不征得她的同意的话,我可是没有资格住进去的。”
夜色渐深,月光皎洁。一条悟靠墙而坐,余辉撒在他身上显得寂寞又冷清,今夜他是怎么都睡不着。
柳挽莲怄气回到房间,疲劳的她不知不觉就睡到现在,她揉揉眼睛,打开房间门,看见阳台的人影。
她觉得过意不去,又怕打扰到一条悟,于是她轻手轻脚的走到一条悟身边,跟着坐下。
两人许久无言,柳挽莲也反思了很多,最终还是满怀歉意的说:“悟叔,对不起,我太任性了。”
“我没放在心上啊。”
“可是……”柳挽莲低下头,揪着自己的发梢,“可是我过意不去。”
“没关系,你愿意跟我讲讲你们的故事吗?”
“嗯……从哪里开始说好呢?”柳挽莲戳戳自己的小脸蛋,开始回忆自己的过去。
受到一条悟的鼓动,柳挽莲慢慢打开了话匣子,从自己与父亲的点点滴滴,到转述父亲跟她讲过的父母的爱情故事,一条悟不厌其烦的听着,偶尔做出自己在认真倾听的回应。
直到天蒙蒙亮,柳挽莲才打着哈欠,跟一条悟招招手说:“今天还要上课,我先去补一会觉。”
于是她道了声晚安就回了房间继续睡觉。
“缉毒警察,因公殉职么。”一条悟内心不由自主的对这一家人产生了一股敬意。
随着时间的推移,被清晨阳光刺眼的柳挽莲从睡梦中醒来,她揉了揉自己睡凌乱的长发,端起自己闹钟一看。
已经九点钟了?!!
她猛然起床,怎么也想不到自己居然会睡过头那么多,而且爷爷居然没有像平时一样催她起床。
她迷迷糊糊的想了想,或许今天是周六周日吧。
于是她又继续倒头大睡。
咚咚咚——
柳建宁叩击门口,说:“挽莲,六点半了!快起来!要迟到了!”
柳挽莲不耐烦的拉着被子,蜷缩着想要继续睡。
……刚刚爷爷说几点?
柳挽莲挣扎着起床,看了一眼闹钟,六点三十五分。
不对啊?刚刚明明九点来着……
她打开门,探出个小脑袋,看见悟叔正坐在餐桌上,她这才明白,自己刚刚睡糊涂了,做了个奇奇怪怪的梦。
柳建宁围着围裙,手里拿着个汤勺,瞪着眼睛对柳挽莲说:“你还愣着干什么,赶紧穿衣服,待会让啊悟送你过去!”
柳挽莲嘟嚷着:“悟叔认识路嘛……?”
待柳挽莲准备完毕,背起书包,穿好小皮鞋准备出门时,站在门口的一条悟突然说:“你先下去吧,我去找你爷爷问路。”
一条悟敲了敲柳建宁的房间,柳建宁告诉他门没锁让他自己进来。
一条悟随口问了柳建宁去学校的路线,柳建宁神神叨叨的说了半天,才给一条悟说了清楚。
一条悟眯眼笑笑,他知道老人就是这样子的。唠唠叨叨的,不过也好,家有一老如有一宝。
一条悟其实还有另一个目的。他不经意的问了柳建宁一句:“挽莲的爸爸是怎么牺牲的?”
老人的眼光突然变得犀利了起来,警惕的说:“你问这个干什么?”
一条悟被突如其来的神色转变吓了一跳,也没敢继续追问。
我应该是不被信任吧。
一条悟如此想着,随便搭话敷衍了过去,然后告别柳建宁下楼送柳挽莲去学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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