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晚坦白过后,千诗语对元熤的态度发生了一些微妙的变化。
“诗语,是不是搂得有点紧了…”
如今只要元熤出现在千诗语视线范围内,那就必须得抱住胳膊,生怕对方一溜烟就消失了。
对于元熤的责问,千诗语总是一副笑嘻嘻的模样,让人无可奈何。
“之前跟你提到的那个讨伐队,今天就要再次出发了。”
“这么快就要一起出去旅游了嘛!”
“旅游……”元熤苦笑一声,“那我们走吧。”
集合的地方在城门口,其他人都去得挺早,基本上都在了。
“哟,元小弟,许久不见,在王都过得可还好?”
“托福安康而已。”
“那挺好…”
谈话间,莱瑞克注意到多出来一个人。
“这位是……”莱瑞克将视线放在了身穿黑袍的千诗语身上。
元熤刚想开口介绍,却突然被千诗语拦下了话茬。
“千…千诗语。”
虽说是主动发言,但声音却过分的细微。
“嗯?怎么感觉好生眼熟…”
劳娜微眯双眼,紧紧地盯着千诗语,后者则悄悄地缩到元熤背后,只露出半个脑袋。
“不好意思,她不太擅长应付这种场合,但实力还是有的,所以……”
“既然元小弟都这么说了,那我们也不好多说什么,但是这次讨伐可不是一般委托能比拟的,你可要保护好你的这位朋友哦!”
八人的小队伍乘着飞毯,又一次来到了讨伐之地——狮火山。
如今其附近的那座城池已经千疮百孔,城里的平民也是所剩无几,徒留一些老弱病残在残垣断壁之中苟且偷生,当时耀武扬威的沧白雪骑军也早已不见了踪影。
“这群伪君子,当时不是挺嚣张的嘛,结果就是这么救民众于水火之中?”
听到琥珀在愤愤不平,元熤也有些怒火中烧,但是他心中早就有所预料——在这种时间段,所有的“公开”都只是争夺胜利的牺牲品,没有谁会愿意为不必要的麻烦抽出物资。
元熤走近一名躺在地上的老者,老者嘴里念念有词,元熤便递给他一个馒头,不料,却被一旁浑身是泥巴的孩子抢了过去。
元熤皱了皱眉,看着在一边饥不择食,伴着泥巴吞下馒头的孩子……
“诗语,都放那儿吧。”元熤摇了摇头,让千诗语把剩下的干粮全部放在了地上。
善者的救济于民众来说终究只是杯水车薪,如若这个国家再这样下去,便离覆灭不远了。
不多时,一众人便找到了一处比较隐蔽的空地,这里距离奇美拉的巢穴较近,很容易观察到巢穴外的情况。
“元小弟和千小姐留在这里扎营,其余人跟我去查探一番。”
安排妥当后,莱瑞克便带着五名队员去往了奇美拉的巢穴。
“你没有告诉他们你的真实身份吗?”
“没有…”元熤摇了摇头,“这没必要,我也没资格。”
“哎?!为什么?明明做得那么好……”
“这里我已经来过一次了,当时的魔物暴乱是我亲眼所见…就在我眼下,一座繁华的城池,不过短短数日,便成了这样……”元熤眺望着不远处的废墟,“如果我当时选择留下来,也许会好一点。”
“元熤…”
这是千诗语第一次看到元熤如此悲痛的眼神,那个平日里积极阳光的大男孩完全不见了踪影。
“没事的…”千诗语轻轻从元熤身后抱住了他,“没有人能够做出最完美的选择,我们只能竭尽所能去做出不会后悔的选择…也是多亏了你的选择,王都没有受到魔物的侵袭…而我,也能遇见你。”
“诗语…”
身处元熤的背后,千诗语没能注意到他那极度落寞的表情。这也许会是一段后悔的记忆,当她回想起往日的美好,发现它对于现在的自己来说都是痛苦。
“哈哈…我已经没事了,赶紧去搭帐篷吧,不然等队长回来,肯定要唠叨了。”
元熤离开千诗语的怀抱,开始组装起了帐篷零件。
“元熤…”
千诗语虽然不懂人情世故,但是洞察力却一点都不差,直觉告诉她,元熤隐瞒了什么重要的事情。
暮色将至,莱瑞克一行人也终于回来了。
“呀,真是危险啊。”
莱瑞克坐在篝火旁,心有余悸地拍着胸脯。
“没想到那里面竟然有那么多魔物,差点就英年早逝了。”
“队长,你是不是对‘英年’有什么误解?”
“咦…劳娜还是那么的口齿伶俐啊,队长我有点伤心了。”
“魔物暴乱期间,它们之间意外地很和谐呢,都可以无差别群居了。”
从莱瑞克他们的闲聊中,元熤大致了解了洞内的情况,结合之前的那波“平息”,不出意外的话,这片区域的魔王魔素就在奇美拉的巢穴内。
临时营地一共搭建了四座帐篷,两两一组,轮流值班,元熤和千诗语自然而然地分到了一组。
“他们晚上的谈话…你也听到了吧?”
千诗语拿出一张毛毯,坐在元熤的身边,共用同一抹温暖。
“嗯,应该也跟上次一样,巢穴里藏有魔王魔素以及那种机器。”
“那你打算怎么做?有他们在的话,肯定不好行动吧。”
“没问题的,奇美拉生性狡猾,在筑巢时会挖出许多分岔口,到时候我们和他们就分开行动,循着魔王魔素的痕迹,顺藤摸瓜。”
“果然…”
“怎么了?”
一阵突如其来的香气闯入元熤的鼻腔,顺着毛孔漫及全身,再低头看去,佳人已然躺在胸怀。
“其实很多时候我都在想,你真的只是比我大一岁嘛,为何我和你的差距总是那么大…”
“嗯…你这是在夸奖我吗?”
“当然啦,我像是那种话里有话的女孩吗?”
“不像…”
“哎!你这么斩钉截铁地说…我会很伤心的哦!”
“我觉得很好啊,是我喜欢的类型呢。”
“唔…既然你这么说的话,那我就认可一下吧。”
说着,像是施加一点报复一般,千诗语努力往元熤的怀里拱了拱。
最近千诗语撒娇的成分越来越多了,即便是持有钢铁意志的元熤,也有些吃不消,再这样下去,真的就要一次性通关了。
“哟,那对恩爱的‘小夫妻’,能不能请你们回帐篷里去卿卿我我呢,现在轮到我们这俩大叔值班了。”
“啊!没注意时间,不好意思,那么后半夜就交给各位了。”
“放心吧,绝对不会有什么意外能够打扰到你们的雅兴,尽情地去挥洒吧,少年!”
“哈…”
元熤尴尬一笑,实在是不知道拿什么来搪塞这位精力过剩的大队长。
“元熤,这应该是我们第一次睡在一起吧。”
“嗯?之前那次扎营不也是吗?”
“那次不一样啦,一人一个睡袋,各睡各的,而且那时候我们也只是朋友关系…”
“好像是这么一回事……”
“嗯…”
帐篷内陷入了沉寂……
“不…不做些什么嘛……”
“做什……!”
本来还没反应过来,但看到千诗语一副娇滴滴的模样,自己瞬间也染红了耳根。
“我们到现在就只是牵牵手而已吧?”千诗语努力地和元熤对视。
“是…是的吧。”
元熤的视线在帐篷里胡乱转悠,愣是没有找到一处合适的焦点。
“之前我一直在想,身为女孩子,如果主动提出来,你会不会觉得我是一个坏女孩…可是后来,我每一次的暗示都会被你巧妙地周旋开来,我……”
言语至半,千诗语竟哽咽了起来。
“我是不是做错了什么,有什么让你不开心的,你告诉我好不好,我真的想不到…真的,我不想你讨厌我……”
看到千诗语落泪的那一刻,元熤的神经当场扩张开来。
“对不起…”元熤一把将千诗语紧紧地搂在怀里,“我从来都不知道…对不起……”
在遇见千诗语之前,元熤除了学习就是从军,即便是来到异世,这一年里大多数时间也都在遗迹中为了生存而奔波。对于女性,基本上只有“母亲”这一种概念,很明显,这对于恋爱,完全是不够的。
所谓的保护也成了自以为是,留下的,也徒有满心伤痛。
“你什么都没有做错,错的人是我。”
“元熤,你是因为那件事,所以才不愿意和我更近一步的吧?”
“那件…事?”元熤突然想起了自己最初的顾虑——年限。
“你告不告诉我都可以,但是我希望你能够正视现实,正视我…我现在是你的未婚妻,你未来的妻子,千诗语。”
正视…两个简朴的字眼深深刺入了元熤的灵魂。的确如此,这么做什么都算不上,只是在逃避罢了,再从客观上看,这难道不就是打着“对你好”的幌子,做着半吊子的,不负责任的事嘛。
“诗语,对不起,之前是我忽视了你的感受,现在…能再给我一次机会吗?”
“嗯!”千诗语带着些许泪花,展露出了极其灿烂的微笑。
“这件事,恐怕要从一年前说起了……”
元熤详略得当地将遗迹中的生活告诉了千诗语,其中重点当然是关于年限的。
“四年…还有四年的时间是吗?”
“不出意外的话…恐怕是的。”
“那好!”
“怎么了?突然这么有干劲…”
看着突然坐起身来的千诗语,元熤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
“四年内,我一定会找到对应的筹码!”
感受到千诗语一股找到人生目标的气势,元熤竟也跟着热血澎湃起来。
成功的几率很渺茫,但换句话说,就是有可能成功。谁面对“渺茫”都是心灰意冷,直判“不可能”,但人人又是“不可能”——亿分之一可能性的生命诞生、百万分之一可能性的成人成事、千万过客中的邂逅而知遇……
即便曾相隔异世,也有着月色下深情温柔的唇舌相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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