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奶奶今天气色不错，昨晚又去哪儿跳广场舞了？”
“你也是哦李爷爷，又和哪位美女太太一起打太极了？”
“霍奶奶，怎么不见您穿最喜欢的碎花布鞋了？”
“李爷爷，你怎么也没穿最心爱的老年唐装呢？”
路妙言吹起泡泡，头戴耳机挂在脖子上，手插口袋，平静地从他们俩旁边走过。
不斗嘴的霍莞琳和李闪，一定是有了血海深仇，老死不相往来了。
互怼才是健康常态。
“霍奶奶～”
“李爷爷！”
“诶～霍奶奶～”
“李……李闪！”霍莞琳忍无可忍，伸手就要揍他，李闪脚底抹油，溜得比什么都快。
“啊你个神经病，别让我追上你——公、公、公公公公主殿殿下……您您您您您怎么在这儿……啊公主殿下早安！”
万岁站在办公室门口，手里拿着保温罐子和便当盒，对她笑笑，“早安。”
这笑就像兴奋剂，让霍莞琳心跳加速，血压升高。
并且——想要拍死刚才大呼小叫的自己，完蛋了，一定给公主殿下留下来超坏的印象，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
李闪都一只脚踏入班门了，又抱着他的滑板折回来，“喔，万岁学长，啊不，啊这……”刚开口叫了人，突然想起他昨天转到五A班，已经不能叫学长了，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称呼。
“叫我万岁就好啦，不用惊讶，以后我每天都会来这么早的。”
“每、每天？！”霍莞琳面红耳赤，觉得自己都要心肌梗塞了。
“每天～”
总是精力旺盛的少女瞬间石化，直直向后倒去，还是李闪扶住了她。
“喂！霍莞琳，霍、霍大小姐，你你你振作一点啊！快迟到了啊喂！”
祖昼拿着本秘密花园慢悠悠从楼梯上来，“最好快点进去哦，陈柳琴老师就在我后面不远。”
李闪：“什？喂帮我拿一下滑板啊昼哥！”一只手扶着人一只手抱着滑板可真是太不容易了。
祖昼接过滑板，“我先进去了。”
“好。”李闪应到，然后硬生生把霍莞琳给拖了进去。
陈柳琴走上楼梯，看到了站在办公室门口的万岁，虽然陈校长昨天跟她说了万岁调班的事，但她还是要象征性问他一下，“万岁？”
“呀，早安，柳琴姐姐。”万岁眯眼笑着，声音带着撒娇，像极了可爱的“乖妹妹”。
“诶？你不进来吗？还有，在学校记得叫老师，我说过很多次了。”
“好好好～陈老师，您就当没有看到我就好啦。”
陈柳琴不置可否，耸了耸肩，进了教室。
鞋跟刚与教室地板接触，上课铃就准时敲响。
热闹的走廊顿时一片寂静，此起彼伏的上课起立问好声在教学楼回荡。
万岁倚墙站着，心想，西子沫怎么还不来。
记下了，她总是在上课之后才到学校。
不过，那么小的一个女孩儿，真的会是五年级A班的班主任？怎么看都不可能吧……卓祁乐不知道她的年龄，会不会看到的与实际不符？冻龄魔女伪萝莉？精灵族安插在人类世界的探子？历劫的花仙子？受恶毒王后虐待出逃的人鱼公主？
越想越离谱，不过她真的好像深海的人鱼，冰蓝色的飘柔长发，白得像雪一样的皮肤，连名字也是，西子沫，貌若西子，融于泡沫。
可是她也好像只兔子，粉紫色的眼睛，纯净得像水晶，怯弱天真，不染纤尘，就像从来都没有与这个世界相遇，就像——从天外而来，初化人形的兔妖。
越想越喜欢。大概是真的喜欢了吧，初次的、不一样的心情。
所有的女孩儿都美好得不像话，万岁一直这么以为，谁不喜欢美女和小可爱呢，但是，那种喜欢不同于他现在的心情，以往的“喜欢”是停留在表面的肤浅，谁都可以喜欢，喜欢谁都可以，但是，现在，对于西子沫，非她不可。
一会儿她来了该和她说些什么呢？她一定还会躲着他的，又得是他自言自语了，想想就觉得有点尴尬。如果这次达茜也在，想和她交流就更困难了——等等，这么死缠烂打会不会被讨厌啊？叱咤情场多年的万岁少爷，一时有些暗搓搓的紧张。
什么玩意儿，以前从来没有过的感觉，「紧张」这个词语，除了打耳洞外，第一次出现在他的脑海。
居然、居然会因为女孩子而紧张么？以前都是他把别人逗得面红耳赤紧张兮兮来着，天道好轮回，苍天终于要对他下手了吗？
正思绪万千时，看到有人从楼梯上来。
冰蓝色的长发几乎覆盖住整个背后，包裹着小小的身躯，像蚕丝层层缠绕隔离天日的幼蛾。她低着头上楼，穿着香芋紫的兜帽卫衣和牛仔背带短裤，一双白袜刚过脚踝，酒红色的小皮鞋是全身的吸睛点，再简单不过的搭配却与她极其相适，双腿纤细莹白，像牛奶含量超高的长条饼干，看起来就是甜的，入口即化，唇齿酥香。
西子沫并不知道办公室门口站着个人，直到视线里出现了一双深咖色的玛丽珍鞋。
她停下脚步，僵在原地。
为什么……这个时间会有人啊……
那双鞋子的主人抬起脚向她走来，西子沫下意识地后退，躲到卓祁乐身后，戴上兜帽，把帽子往下拽拽，尽可能多地遮住脸。
仿佛这样就能不被看见了一样。
“诶？西西？”卓祁乐扭头看西子沫，脑子还没转过来圈，就听见万岁说：“早上好啊，兔子小姐。”
卓祁乐这才反应过来，帮西子沫给万岁回应，“早上好，万岁先生。”
他今天……还是一如既往的漂亮，精致得像玻璃橱窗里的人偶。
“诶，你也早上好。可是兔子小姐这样也太不礼貌了，每次问好都没有回应。不过——”万岁笑了一下，抿着嘴牵出曲度，眼睛眯成一条缝，接着说，“今天没别的事，就是……早餐。”说着伸手递上保温罐和便当盒。
“嗯？”卓祁乐犹豫了下，接过东西并道谢，“谢谢万岁先生。”
“不用谢，给可爱的兔子小姐做早餐是我的荣幸，况且一点也不麻烦，简单极了。不知道你会不会喜欢，但是我很用心在做了，希望用餐愉快～”
西子沫把帽子往上掀一点，看到了那套红色狐狸创意的盛具，以及与背景晕在一起的白糊糊的人影。
要……要说谢谢吗……可是卓祁乐已经说过了啊。但是、但是刚才那个人还在说自己“没礼貌”来着，会不会真的很没礼貌啊……
说起早餐，因为晕车，西子沫一般早上都是空腹来学校的，确实还没吃早餐。但是她不运动也不怎么消耗，不需要摄入太多食物，根本没有一日三餐的概念，什么时候想起来什么时候就吃一点，有时候一连好几天什么都不吃也完全没有问题。
这人特意为她准备早餐。
心里有一点点被触动的感觉。
只是、只是一点点而已。
西子沫这么想，把帽子拉得更低了。
没有人知道，她藏在脑子里的耳垂红得像万岁的眼睛。
“我走啦，希望兔子小姐的心情像今天的阳光，一切如意～”
“万岁先生慢走。”卓祁乐对着万岁并没有回教室而是下了楼梯的背影微微鞠躬。
♛
牛奶是温热的，入口刚刚好。
面包是烤过的，舌间柔软，香味浓郁。
西子沫自打记事起，就一直喝热牛奶长大，主食、零食、甜品、饮料，都可以是牛奶，以至于她的周身弥漫着一股诱人的奶香味，穿过的衣服、用过的东西，都沾了纯牛奶的味道，淡淡的，让人心下柔软。
面包是因为后来西北没空照顾她，她吃别人做的饭会吐，唯有面包谁做都一样，所以就只能吃面包，各种各样的面包——当然还是吐司片吃的最多。
那个人……那个名叫“万岁”的人，有着“吸血鬼公主”般的面孔，声音却是带着点撒娇意味的少年音——他怎么会知道？
还有，他为什么要三番五次地来和自己搭讪？就算每次都不跟他说话，也不和他正面相对，还被评价为“没礼貌”，可他还是要来找她，为什么？
不明意图的可疑人物。西子沫这样想着，手指摩挲着桌面上的红色小狐狸，金属的质感，可爱的外表，还有她喜欢的颜色——和西北一样的颜色。
唔……可疑人物掌握的情报很充足，因为……她对这个保温套装很喜欢。
不、不对，只有一点点喜欢。
西子沫的手离开了小狐狸，深吸一口气，盯着电脑屏幕，要用别的事情转移注意力，不就是个早餐吗，都吃完好久了，却一直想到现在。
在“争鸣”动态评论区答应了id为“破步不是破布”的人要为她写歌来着。
大家叫她破步老师，看了主页了解到是个女生，是个很厉害的唱见，声音很御，带着俏皮的成熟魅惑，像加了青柠汁的欲望香水，在空气中弥漫，撩拨着人的心，酥酥痒痒的，欲罢不能。
别人唱歌都唱的那么好了，她什么时候才能开口说话呢……
想到这里，敲击键盘的手指停滞了，西子沫低下头，刘海儿在脸上打下一片阴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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