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感觉到心里有一股不知名的暖流,正在一点点融化两人之间的冰川。
不知不觉,已经到了目的地,西北用腿支着车,说:“到了。”
商场一楼灯光璀璨,卖的都是珠宝和奢侈品。
西北看看四周,只觉得那东西都太成熟了,不适合西子沫。
在他眼里,他女儿还是那么一小点儿,买衣服也应该去童装区。
正要找楼梯,西北在柜台里看到一条蝴蝶形状的项链,蝴蝶翅膀是银色,包着金边,中间镶着一颗钻石,看起来不错,就多看了一眼。
售货员小姐从西北一进门就盯着他在心里放烟花了,这下更是眼尖地捕捉到他的眼神,整整裙子麻溜上前,殷切地问:“您好,您是……是北董吧,我们这款产品是新出的,出自于知名设计师克莱夫·麦克之手,如果您喜欢的话,我可以拿给您看。”
售货员说着涨红了脸,人传北董是个工作狂,根本不怎么出门,狗仔队都拍不到他人影,今天居然给她遇见真人了!真的好帅,而且年轻有为,气场一百八,简直迷晕一大片好不好!
西北看看跟在他身后的西子沫,问:“你喜欢吗?”
西子沫突然被问到,懵了一下,不知道怎么回应。
说实话她对珠宝没什么兴趣,但是西北问她,她又不能直白拒绝,这样岂不是辜负他的好意?
还没等她纠结好,西北就替她说了:“她不喜欢,不用了。”
诶?她?售货员小姐这才看到西北旁边戴着兔耳朵兜帽的小姑娘,只一眼,八卦之心就熊熊燃烧,她是谁?怎么会和北董在一起?而且北董问她喜不喜欢,那就是想买给她,她她她……和他是什么关系?
“别的,有喜欢的吗?”既然都被售货员拉过来了,西北觉得看看或许也不错,他确实还没送过西子沫什么贵重的东西。
西子沫瞟了几眼柜台,为了营造珠宝的闪亮而打的灯让她感到不适,但她还是极力想回答西北的问题,不能让他白问一场。
她在不显眼的地方看到一把红绳,大概是用来串细碎饰品的,于是盯着那把红绳。
西北顺着她的目光看去,也看到了那把红绳。
“你要那个?”西北有点不解。
售货员也略显尴尬,哪有珠宝店单卖绳子的?这小姑娘可别是来开玩笑的。
西子沫点点头。
她很喜欢。她喜欢红色的东西,因为西北给她的第一印象就是“红色”,而且红绳,不是“lovelace”,不是代表着平安和情缘吗?所以红绳有什么不好。
西北没想太多,今天是西子沫的主场,她喜欢的,他就买给她。
“怎么算?”
“呃……”售货员小姐一时语塞,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还从来没有顾客只要一条绳子的。
“就……免费送吧,还请北董以后有需要再来,多多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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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北接过售货员装好的红绳,看西子沫对一楼也没什么兴趣,就绕着商场找楼梯。
上次逛商场不知何年何月,西北对这家新开的商场也不熟悉,不知道哪里可以上楼,也不想问路,就四处转。
要命的是,就算西北只是以正常的速度行走,可他的腿也太长了,他走一步,西子沫要走两三步才能跟上他。
她不知道西北要去哪,只是跟着他,跟着跟着就累得不行。
商场很大,西北终于找到了楼梯,看着那些台阶,他恍惚记起西子沫是很怕电梯的。
真是,怎么今天突然……想不起来的事都能想起来了。
西北微不可见地摇摇头,抬脚迈上楼梯,一阶,两阶,三阶。
走到一半,他才觉得不对劲,回头看去,西子沫扶着膝盖,还现在楼梯口喘着气。
她喘气的幅度很小,但很快,能看得出是累极了。
西北整个人僵了一下,他刚刚只顾着找楼梯,完全没在意自己身后还跟着个整天家里蹲丝毫不锻炼的小糯米团。
于是他华丽丽地折了回去,伸出手,“来吧,借点力给你。”
西子沫愣了一下,连喘气都忘了喘了,西北要牵她的手?虽然但是,抱都抱过了,牵个手又怎么了?
西子沫的手心出了一层薄汗,不知道要怎么办才好,西北曲曲手指,示意她快点。
西子沫面红耳赤把手递了过去。
不一样,这不一样!西北抱她,是在她没防备的情况下,她没反应过来,是被动的!可这……这算什么?她她她主动把手交给西北,也太羞耻了吧!
西北倒没觉得有什么,才短短一会儿,他已经完全没了刚开始的尴尬,从容得很。
不就是牵个手吗,西子沫小时候,他还给她洗澡换尿布湿呢。
西北牵着西子沫的手,一步一步地上台阶,为了照顾西子沫,他有意放慢脚步,稳稳的,手心温热,包着西子沫冰凉的小手,脚下的几节台阶仿佛被拉得很长。
小姑娘的手心很软,有一丝丝黏腻,大概是紧张地出了汗。
西子沫盯着西北的背影,粉紫色的眼睛里全是向往。由他牵着,她完全不用担心脚下,频率和节奏全都由他掌握。
她最最信任他,完全安心。
直到走完楼梯,西子沫还是舍不得他手心的温度。
西北也并没有打算放开她,还是牵着她的手走。
西北这是要一直牵着她吗?西子沫心里更紧张了。西北今天真的好温柔,他很久没这样对过她了。
自从他当上董事长,日渐增长的敷衍在西子沫心里埋下了阴影,她知道西北很累,不想去打扰他,可她忍不住,她想见他,想向他寻求拥抱,想对他撒娇,让他陪她。
“应该”和“想要”的矛盾越积越深,渐渐地形成了两人之间深长的鸿沟,在那晚失约的等待后,不可抑制地崩裂爆发。
她把自己锁在房间里的八年,极力去记住西北的温柔,但是时间的残酷还是让那些温柔越来越淡,她渐渐抓不住。
今天,这温柔像失而复得的宝藏,又像久别重逢的老友,陌生中带着熟悉,熟悉中夹着陌生,从细小的泉眼里涌出来,泛滥成灾,仅仅一点点,就能击溃她的心理防线。
她真是完全经不起考验,仅仅这样就甘拜下风,明明西北并没有向她正式道歉,可她一点也怪不起来他。
用冰冷威胁的语气跟她说话、拆她的房门、让她失落难过、让她去金伊尔斯附中做班主任、没有在她受欺负的时候第一时间出现,还老是冲她皱眉,这些都已经可以忽略不计了,现在小姑娘满心都是他温热的手,没有任何功夫去责怪他。
她就是很没出息,就是能够这样轻易地原谅他。
西北牵着她来到人少一点的地方,停下脚步。
他拿出袋子里的红绳,用笨拙土俗的手法给西子沫系上。
“不想拎了,麻烦,戴着吧。”
西子沫脸上尚未褪去的红晕更深了几分,她觉得自己都快冒烟了——西北给她系红绳——也许西北只是无心的,可是西子沫向来内心戏丰富,想了一大堆有的没的,最后总结——
她发誓,她这辈子都不会摘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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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楼的氛围与一楼大相庭径,每家店铺都粉嫩得冒泡,各大精品店争奇斗艳,售货员小姐姐像圣诞树一样挂着自家的商品,简直就是行走的展台。
白底蓝字的店招别出心裁,十分抢眼,西子沫看去,是本库珀令空旗舰店。
原来本库珀令空真的到处都是实体店吗?
她蓦地想起万岁送她的全套手办和全套色纸卡,那些东西还在她的收藏室安安静静地待着。
原来没有人会平白无故对她好。万岁是带着目的接近她的,他用卑鄙强硬的手段强吻她,夺走她的初吻,这对她的负面影响完全超过了他对她的那点好。
或者,他说的“喜欢”,是一种较为激烈的“喜欢”吧,西子沫对这些不是很理解,但万岁对她的伤害是实锤的。
等西子沫从思绪里出来,她已经置身旗舰店内了。
西北见她望着这家店出神,就带她进来了。他四下看了看,觉得有那么些熟悉,这些小玩意儿上面的人物,他总觉得在哪见过。
西子沫又双叒叕被他感动,顺便自责一下:怎么跟西北待在一起还开小差想别人!
“你喜欢?”西北问。
西子沫环顾店内,看着几个她不曾拥有的新品,点点头。
“随便拿。”西北说出了他今天最符合霸董身份的话。
西子沫有收集癖,属于不要就不要,要了就要全套的类型,两个人席卷整个二楼,刚开始还会拎着买下的东西,后来实在太多了,干脆就寄放在服务台,留了小理的电话,让他日后来拿。
西北逐渐施展开拳脚,深深感觉到带闺女逛街的快乐,他一高兴,各店铺的营业额蹭蹭往上升。
西子沫心满意足地坐在休息区休息,虽然有点累,但是超级快乐。她感觉她又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小孩了。
今天的西北让她格外熟悉,她感觉到多年前那个西北又回来了,宠爱她,迁就她,对她万般无奈却只能抱怨“真是拿你没办法”,不用她说话,仅仅通过意念都能知道她想要说什么、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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