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人可以拒绝夕纪的料理。
正是我亲身体验过了才敢骗竹内过来,再加上她那么久没吃一顿像样的饭菜。
“一顿饭就想让我原谅你?你有考虑过一个主动献身的美少女编辑上门之后,看到另一个女人是什么心情吗?”
“我和祥司就只是朋友,明明是你自己想歪啦。”
竹内抱臂坐在一桌子菜前,像个质疑膳食的土皇帝。而夕纪则坐在另一边面带笑容,但夹在两人之间的我看到了她攥紧的小拳头。
“反正你吃了就知道了。”我催促道。
“一个大学生,一个死宅,能有多好吃?”
“喂喂,大学生和死宅跟厨艺有什么关系。这可不像是我的粉丝。”
“切!吃就吃。”
她的让步简直就像是给自己说错话找了个理由一样,或者那话是故意说的?
见她夹起夕纪做的肉往嘴里一送,比起夕纪紧张的样子,我却是放心了。
那沾着酱汁的唇紧紧黏连着,舌尖好几次都快要突破它,不过都给迅速咀嚼着的牙齿让了路。
看她很不舍地把肉咽下去,我问道:
“怎么样?”
她没有说话,小眼睛在夕纪和我之间走了个来回,又伸出筷子夹了块肉塞进嘴里。
刻意鼓起的脸颊肉嘟嘟的,配上那发型,真的像是个可爱的小妹妹,连夕纪的眼里都充满了懊恼。
毕竟曾经被她骗到过,一定不甘心。
“最近过得很辛苦吧,竹内。”我试探道。
“一...一般吧。”
她并没有放弃咀嚼,从齿间挤出了几个字。
“其实,你昨天说的事情我有想过,但那种觉悟我果然还是做不到。不过我真的很想帮你解决问题,我的新作有个好的开头也都是因为你的努力。”
听着我的话,她又夹了点菜往嘴里一塞,双唇蠕动着发出质疑的“哼”声。
“像那样躲到新的地方,没吃没喝的,根本解决不了问题,总有一天你会不得不回家的,工作也不能做了,不是被找到就是要饿死了。”
“饿死就饿死...”她白了我一眼,但眼眶却红了一圈。
“但,我们不是约定过的吗?你不会放弃我,我也一直都会是你负责的作者。之前是我太蠢了,现在我不想失去你。我想好好地,让新作火起来,总有一天可以变得和你一样自信。”
“...你,真是笨啊。”她终于不再把食物咽下,鼻梁两边开始泛白,“我说过的,明明不行的...”
“你不是一个人啊竹内,有我,还有夕纪。就算不用那种极端的方法,我们也一定可以想到办法的!”
“唔...”
她已经不再咀嚼,光是处理决堤的眼泪就费尽了心思,尽力把话从嘴里送出:
“我...是很自私也肤浅的...之前都是故意的,刚见面的时候也好,生病也好,纱衣那次也好,连这次也是!明明自己也不清楚自己的感觉,还不想接受你和别人好...很奇怪吧。”
“没关系,没关系的竹内。每个人都有缺点的,但你也真的努力帮了我对吧?互相亏欠互相填补,这才是朋友啊。”
“你...这样我会没办法拒绝的啊...这样麻烦的家事,也会害了你们的啊...”
“不巧,我们两个都是会为了别人付出的人嘛。”
“对嘛!我不像祥司前辈那样温柔,但是有人遇到了很不妙的事情,我也不会光看着的。再说之前我们也已经是朋友了。”
夕纪也果断补充了一句,起身走到了她的旁边轻抚起她的背。
“我知道了,我接受...我...谢谢。”
说完,她一下子伏在了桌上,发出的哭声回荡在了整个房间里,惨烈的,连绵不绝的,像是在抱怨着自己的命运般。
我很庆幸这样的她没有放弃相处了二十几年的父母,让我见识到了这份就算被害也不会断绝的亲情。
心中浮出一股小小的羡慕感。
......
...
“这个怎么这么甜!?要是刚刚吃的是这个也不会那么丢脸的嘛。”
“啊,这个是祥司做的,算是能吃的家常菜,就是放了很多糖。”
此时的我面色凝重,最近自己确实比较想吃甜,就放了点糖。结果好像不是很受好评的样子。
“太甜了太甜了,啊,真受不了!你到底是吃过多少苦啊!”
竹内疯狂摆着手,又拼命把胸脯拍得像刚挤出来的果冻,满脸嫌弃地看着我。
“不喜欢的话就吃我做的吧,祥司说是想露一手给我看看的,肯定是打算甜到我的心里去嘛,我收下了!”
而夕纪却这么说着,夹了很多菜塞进嘴里,然后紧紧闭上了眼。
我连忙补充一句“别太勉强...”,可突然又有双筷子从我身前穿过,也夹了很多菜回去。
“那我肯定也要吃!里面一定也有对我的心意!拜托甜死我吧!”
我扭头,见竹内一副视死如归的表情一口把食物咽了下去。
“不许和我抢!我还是学生诶!”
“喂...”
于是在这样意义不明的竞争下,一桌子的菜都被消灭干净了,吃饱后的我们也都平静了下来,开始讨论办法。
......
最终,我和夕纪都选择了去竹内家里看一看。
毕竟这种家庭问题光靠理论是没办法解决的,竹内在犹豫了一两次之后,也同意了我们的要求。
我们三人决定明天傍晚一起去竹内家做客。
她家很久没有外人了,也许我们能带去一些改变。
* * *
这座沿海城市中有着好几条河流,其中最大且最有纪念意义的那条叫凝冰河,它将城市分成了一大一小两块区域,其中与海相邻的那块便是旧城区。
“我从来没来过这里。”
“我也差不多。”
夕纪轻轻倚上我的肩头,看着大桥下的船只直直驶进一望无际的海洋,微微颤抖着。
坐着老旧的公交大巴,我们正前往旧城区,这里也有着古老的故事:
很早之前,为了让城市扩张到大河对岸,有一群勇敢的人开始在河边修建木板桥,可是每次修到一半都会被冲垮,死了不少人。
直到有一年极冷的冬天,奇迹将整条河都冻住了,木桥才总算修成,河也就被命名为“凝冰”。
传说旧城区人都爱突破自我,就是出自这件事。
为了纪念,大桥的道路与栏杆都被做成了和木板相仿的颜色。
开过了这座桥,就像是回到了旧时代一般。
一眼望去看不到一幢高楼,除了主道路以外就是相互接壤的小社区,没有当地人做向导的话,外人一定会被困在那里面出不去。
我和夕纪肩碰着肩跟在竹内身后,狭窄的小路两边全是一模一样的两层住宅。一眼望去,整齐排列着的屋顶渐渐变小,消失在了无边的海洋中。
就像是被吞没了一般...
要是每天都住在这,我想我一定会疯掉。
猝不及防地,竹内在某幢房子前停下了脚步,毫不犹豫地按下门铃喊道:
“我回来了,开门!”
随着房门打开,我与夕纪一下子挨得更近了,可面前的场面却让我们都很意外。
“是彩音吗?彩音?”
“妈妈。”
“......”
门内的是一个中年女人,五官周围布满了皱纹,却有着苹果般饱满的脸颊,眼泪被皱纹改变了流向,引我看见那耳边藏着的花白侧发。
她真的是母亲?可我印象中的母亲是年轻,灿烂又主动的...
不,竹内和我年龄差不多,这么说,我妈现在难道也是这样的吗?
“你总算,总算是回来了,妈妈对不起你。”
她踉跄着上前,一把把竹内抱进怀里,两人动作非常合拍,同样是小体型,同样的可爱脸蛋,同样涌出的眼泪。
让我的内心也现出了小小的愧疚感。
......
二楼末端的小房间是曾经竹内住过的,我和夕纪正坐在床板上等着竹内回来。
“真安静。”
我连手脚该放在哪都不知道,夕纪却起身观察起这屋子。
“嗯。对我们这么客气,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竹内说要解释一下情况,两人就先带我们来了这里,还特意递上了饮料和水果,如此热情的招待确实不像出了事的样子。
“祥司,这些海报上全有‘山司’这个名字诶。”
“嗯?”
我投去视线,一下子发现屋里破旧的墙壁上全都是我作品的海报,甚至连第一次发表的处女作都有。
“太夸张了,而且已经好旧了。”
“对,上面好像还有水渍,我看看...啊!”
夕纪轻轻碰了下那海报,已经凝固失效的胶水立刻带着海报的一角脱落了下来。
“这个是...祥司,这个...”
捂着嘴连着后退了几步的夕纪扭头叫我,脸色煞白。
我只好走到她身后,却见这海报后的墙壁上有着无数抓痕与凹陷,有些深到能隐约看见里面红红的砖块。
已经分不清痕迹两边的深红是砖灰还是风干的血迹,我觉得更像是后者。
“夕纪,快,快盖上,在她们回来之前。”
我连忙提起海报的一角,却发现一只小手也同时伸了过来,与我的手贴合在了一起,细细的,滑嫩的...
“啊...对不起...”
她道了声歉,却没有把手收回。
“紧急情况嘛。”
“嗯嗯。”
我们一起把海报按回去,前胸紧贴着后背,竟感受到了她剧烈的心跳。
是害怕被发现吗?还是...
“咔嚓”
我正想着,下一秒,房门被突然打开。
“搞定了!有什么要问的就问吧!你们...”
竹内的声音顿了顿,只听某个柜子被打开,脚步声突然接近。
然后,背后传来柔软与温暖的同时,一只更小的手握着一支胶水伸来,总算是将海报给重新贴上了。
“要保守秘密啊,不然你会死的很惨的。”耳边吹来的吐息中带着这样的话。
我连忙点头。
......
“真不好意思,让你们到这个老房子里。我是竹内里子,彩音的妈妈。你们的事情我大概都知道了。”
里子静静坐在书桌前,扫视着并排坐在床上的我们三个。
“没事的。”我回道。
她笑了笑,视线缓缓落在了夕纪身上,说着:
“秋山,你是我女儿负责的作者我知道。这苗条可爱的女孩子,是你介绍给我女儿认识的吗?”
“啊,对。她还是大学生,不过真的很优秀。”
“嗯嗯,看得出来。中学以后彩音一直没什么朋友,能做到这些的你不是更优秀吗?不过这份优秀该怎么用,你肯定有数吧。”
“...嗯。”
朝我抛来的视线瞬间变得尖锐,一直等我开口回应后才回归温柔。
“感谢,那关于彩音和家里的情况......”
道谢后,她又轻轻朝我鞠了一躬,之后才开始讲述起自己家的事情。
我边思考着她话里的意思,静静听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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