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六的市里会比平常更加热闹,可旧城区却是相反,除了为工作奔波以外,人们基本不会选择出门。
送走夕纪,又去了趟医院的我无所事事,便来到这安静的海边。
意外地发现这里没有沙滩,取代它的是由无数巨大石块堆积而成的简易防波堤,波浪打在倾斜的石块上发出噼啪声,逐渐被削弱后不甘地退去。
怪不得在很远的地方都能听见浪声。
“他们选择了对抗大海啊。”
我望向远处,天空渐渐下沉,与上涨的海水连成一线,海风呼啸,感觉随时都可能有风暴雷电从那里袭来。
不知道古人是怎么把这么多石头搬来的,也许不比修凝冰桥容易吧。
对抗大海的方法,是努力与牺牲。
工作,以及几个月后的夏天,我又该怎么去对抗呢?
我站在这里,感受着海浪带来的压迫感一次次地被岩石粉碎,直到夕阳渐渐落下才转身走向竹内家。
里子阿姨依然坐在门前,见我来了便小心翼翼地贴近房门偷听了几秒,然后才朝我着走来。
“阿姨,今天我也...”
“我知道。你的手臂好点了吗?”
这次的她没有低头,伸手轻点着我垂下的右臂。
我推测她是出于善意的,但还是有些不习惯这样直接的关心。
“嗯...稍微能动了。”
“那就好,不好意思。”
似乎是察觉了我脸上的尴尬,她轻轻道歉,朝我点了下头说道:
“今晚我打算把彩音交给你,作为她妈妈。”
“...嗯...啊?”
我惊到迟疑了几秒才做出反应,接着问了句:
“那你呢?”
“我老了,结束了。”
“......”
果然是不可能两全其美的。
一时激动的我又想到她这么做的结果后,不免开始难过,可她却拍了拍胸脯让嗓音变得清亮了一些。
“昨晚呢我已经想过了,也和彩音聊了,我从来没想过她会为了护一个男的来顶我的嘴,还跟我说好多你的事。以前彩音一直很乖,很听话,最近才叛逆了。也是你干的吧?”
“不是?我没做什么啊。”
实际上我确实在正常过日子,是她见了我以后主观上有了变化,才有了之后的事情。
“你太钝了孩子,从第一次见到你,你做的事,反应,我就觉得你不简单了。观察你那么多天,我也该懂了。我护不住她,不能不让别人护着她。”
“她还年轻,还很嫩,难得有了自己的想法,做妈的要支持才行。我也拜托你,不要丢掉她,好好对她...把你的坚持,想法,分给她一点吧,拜托了。”
里子的语气逐渐由轻快变得沉重,最后成了恳求。
一直没能与丈夫作对的她,下了如此艰难的觉悟,将一切交给了我。
这就是她作为母亲的选择...
我一时没办法出声,只是点了点头,听她开始说之后的计划。
......
黑暗中,我蹲在竹内房间那一侧对面的草丛里,静静等待着时机。
房间亮着黯淡的灯光,把一旁的白墙照得发红,在夜里显得有些诡异。
里子会在信寿睡了以后,装作送饭进竹内的房间,然后打破窗户用绳子让竹内从窗口爬下来。
但这样是有风险的,我的任务就是接应她,把这风险给解决掉。
一直到深夜,我感觉双腿都蹲到开始发软,也有阵阵寒气从裤管里钻进去。
没有一点预兆地,光突然消失,又从碎裂的玻璃上反射出点点亮红。
“噼啪!”
刺耳的声音打破了死静,仿佛能传达到整个旧城区一般。
这是开始的信号。
我立马驱使发抖的双腿冲向竹内的房间下面,见一根麻绳被从上面抛下。
“彩音,快点!你爸会醒的!”
“妈妈!”
“快!去吧,去!”
竹内和里子争执着,我则一把拽住麻绳的末端将它稳住,喊道:
“竹内!我们一起逃出去!别浪费你妈的心意!”
“祥,祥司?我...”
“去吧,代替妈妈好好过下去,和他一起。就当最后听妈妈一次...”
“我知道了!我知道了啊!”
竹内边喊着边探出身子,手上甩落的泪珠都滴到了我的脸上,重重地,暖暖地,有点疼。
她两手攥住绳子,上半身向外一仰,害怕地闭上眼睛往窗外一扑,整个身体便荡在了半空中,却没敢马上松手往下爬。
“怎么了!里子,妈的,你们在干什么!!那个女人是我们的希望,我们的钱啊!你疯了吗!”
信寿的声音从门口传来,急得我喊了句:
“松手,我在下面接着你呢!”
“亲爱的,女儿有自己的想法了,你不要控制她了。”
“女人懂什么!滚开啊!”
上面传来瓷器破碎,还有桌子与地面摩擦的刺耳声,以及里子的尖叫声。
竹内的整个身体变得非常僵硬,她又扭头看看房间,似乎狠狠咬了下嘴唇,开始往下爬。
可就在这时,我突然感觉手里的绳子没了力,看她从半空中开始跌落。
绳子被切断掉了!这个距离一定会摔伤的。
“呀啊!!唔——”
我连忙蹲下,将怀抱留给朝我扑来的她,然后...我们紧紧抱在一起,翻滚了几圈倒在了地上。
幸好她体型小还自带肉垫,我们才没受伤,从地上爬了起来。
叫声与骂声离窗口越来越远,也许信寿已经到楼梯,里子就快撑不住了。
身边的竹内愣在原地一动不动,像人偶般无神的双眼似在与自家道着别。
“走吧!抓紧了跑起来!”
我抓住她冰冷的手臂,朝着大路狂奔而去,虽然不久后听见她不停叫着,喊着“妈妈”,我也不能回头。
......
她说累了,要休息。
我和她站在凝冰桥栏杆间的粗绳边,吹着阵阵海风。
“谁来负责啊,混蛋!现在我没有家了,没有人照顾,关心我了啊!为什么想要出来,就要踩着谁啊,太不公平了,是吧...”
冲着大海呼喊的她,握着绳子的小手蹭着我的胳膊,像尖刺扎进我的皮肤。
“竹内,赢是有代价的,不是牺牲自己,就是别人替自己牺牲,没什么不公平的。为了你,我和阿姨都觉得很值。”
“才不会啊!赢什么的,我自己又...”
她瞪圆了眼看向我,又突然耷拉着双肩朝我低下脑袋。
“我又没什么好的,就是见到你才突然不想放弃了,哪里值得了啊祥司。告诉我啊。”
“约定也好工作也好,你让我觉得必须要去救,我就会去。我本来就不是那种会为了结果考虑的人。”
我的回答让她沉默了几秒,用手挤压着胸脯心脏的位置,带着些哭腔说:
“...对不起,祥司。我太高估自己了,好不容易让你到我的手下,就觉得什么都不是问题了。结果一见到妈妈就暴露了,我没那么厉害,还让你们做了那么多。对不起,对不起!”
“不用道歉的,你是第一个让我怀疑自己的漫画是不是该变一变,可能以前的作品也没那么差的人。我觉得很值得。”
“祥司...谢谢。”
风无数次撩起她的头发,却一次也没让我看到她的脸蛋。
也许她正想着现在只能依靠我了,所以才和里子一样对我低下了头。
但我想看到她本来的样子,于是冲着她的脸大大呼了口气,说着:
“好不习惯啊这样,说话都不自在了。你心里还有别的放肆的话没说吧,身体自由,心也要跟着自由才行啊。”
“什...”
看她突然抬起头,脸上烧起不输黑夜的火红,鼓起脸想说什么又什么都没说,只是大声喊了句:
“休息完了,走!”
看着那大步向前的小小背影,我的脊背一阵发凉。
被我说中了?她不会真的有什么想法吧...
我追上了她,在这个连地铁都停运了的时间,我们并肩走着,再火热的情绪也被疲劳给驱散了。
她一连打了几个哈欠,慵懒的声音听着像是在撒娇一样。
“那,我亲爱的祥司老师。在救我出来的时候,有没有想过我现在要住在哪里呢?”
“这个...原来的地方不行吗?”
“肯定啊!第一次的公寓就被我爸找到了,现在我跑掉了他肯定很不爽,万一又被找到了不是很惨吗?哈~啊,要是乡下有住的地方,还有人天天照顾该多好啊~”
哈欠声后,高举着的双手勉强超过我的头顶,一直在观察着她的我自然没忽略那双刘海下窥来的眼睛。
“你睡地板的话,我可以考虑考虑。”
“成交!那我要先去家里拿点衣服什么的,你就当保镖吧。”
“...喂。”
这就是所谓的光脚不怕穿鞋吗?
不过她确实没地方去,不管是租房还是旅馆都会留下记录。也不可能去拜托夕纪让她也住下。
但我去租第二套房子的话应该可行,毕竟信寿再怎么厉害也查不了我的记录,我和他可没关系。
......
这天快到凌晨的时候,我才总算回到了家,也不讲究什么卫生了,躺在床上就睡。
至于竹内,我才懒得管她,似乎是自己跑进了浴室里不知道在干什么。
只能听到一阵阵布料摩擦的声音,却成了催眠曲让我逐渐沉入梦乡。
渐渐地,我感觉到有什么在我的身上蠕动着,几点液体滴在脸上,滑进我的嘴角,暖暖的,咸咸的。
“真荣幸啊,祥司,当成报恩也好,占便宜也可以,收下吧...”
“...快起来啦!”
“啪!”
!?
脸颊一阵疼痛,我连忙睁开眼,看见一张哭泣的小脸,泪滴从眼角不断落在我的脸上,经过那炽热目光的加温,变得更加滚烫。
往下一看,我的脸颊也随着心跳加速一下子变热。
黑色薄纱...
我连忙闭上眼,攥住枕边的她的小手。
“冷静点!竹内,我不是为了这种事情才救你的!不用!完全不用!!”
“啪!”
她却又扇了一巴掌上来,大声哭诉着:
“才不是这样啊!又不是就为了你...但是,快点收下啊,我的第一次。不然就结束不了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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