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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山雨欲来

第一章 山雨欲来

公元前2600年,乌鲁克王国。

恢弘的大殿,数百根柱子耸然而立,支撑着金碧辉煌的屋顶。

假寐的国王右手撑着侧脸,大殿中空无一人。

阳光穿过一扇扇窗户,照到了坚固的大理石地板上,散发出温暖的光泽。通过种种宝石饰品的反射,太阳神圣的光辉充斥在大殿中,增添了宝座上君主的无双威势。装点着比时间还要悠久的权力。

此时,在这宛若永恒的圣殿,谁都会敬畏地走进这里,然后心悦诚服地承认宝座上所端坐的男人,正是这片大地应有的主人。

一缕微风忽地闯入这里,无形的弦隐隐波动。

王者倏然睁开双眼,锐利冷冽的目光刺穿了时间,黄金的双瞳里是冷酷的洞察。

他看到了,异于诸神和任何强大猎物的气息。

灾厄、邪异与污染的味道。王者轻轻敲击握把,那会是自己伟大王国的阻碍吗?

他蹙眉片刻,然后英俊庄严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笑意,宛如得到了一件好玩具。

“真是有趣啊。”王者轻靠在椅背上,自语道,“新的对手吗?”

疾风骤雨之前,往往是死一般的寂静。

......

公元前2020年,阳城。

大片的平原此刻一片葱郁绿色,小麦与粟茁壮生长着,带来勃勃的生机。

一名精瘦,皮肤黝黑,头发略发白的中年人,站在小麦尽头的矮山上观看着让人欣喜的景色,露出满意的微笑。

尽管身着天子的黑色华服与冠冕,但目光里却无一丝天子的威势,反而显得温和慈祥。只有手掌心粗糙的老茧与被水泡破皮的皮肤,才能显示出他坚强的意志来。

温和的太阳还未升到最高处,他背后的侍从劝谏道:“陛下,请回宫吧。”

天子微微颔首,走上了马车,扶着把手,道:“走吧。”

正在他放下帘子时,外面忽然传来了一声声惊呼。

“太阳,太阳不见了!”

略显浑浊的目光陡然清亮起来,天子迅速望向天空,外面已经是一片漆黑,只有侍从匆匆点起的火把散发出一点光亮。

万丈的光辉陡然亮起,在夜幕中撕开了一道口子。天子下车,走到山崖边上,仰看着天空,如山一般庞大的卦象浮现在天空。

此像只成六卦,首卦为震,山的虚影顶天立地,镇压海内,正是大夏的国术——连山易!

衍生于河图与洛书,推测命运,揭示未来的国术,它沟通的是神灵,是天道,是世界的意志。

创造一切,毁灭一切,知晓一切,夏国国运的具现,是人理的杰作。

这是神秘时代的至高武器,无视一切阻碍的命运秘仪,是天命所在!

侍从与农田的农夫们见状,纷纷跪拜流泪,尊敬这超乎一切的伟力,感动这执掌者仁慈的胸襟。

一道阶梯立起,直通山顶,天子行步其上,山在震动,昭示着天子的天授、民授、国授的至高权力。

一步十阶,不过数息他便登临了山顶,眼瞳中有神光散发,此刻已看到过去、现在、未来,世界命运的起始与终结他已尽知。唯有他,天命首肯的继承者,才能看到这一切。

天子手掌虚握,高山顿时拔高,欲将天顶冲破。

天空的黑幕顿时波动起来,显示出虚弱的迹象。但仍然束缚着雄峰的膨胀,压制着人的意志。

“天之道,万物平则百事兴。”他缓声说。

“咔嚓。”黑幕抖动中,彻底破碎,逃向了西方深处。

太阳的光辉重现人间,又引得人们欢呼跪拜。

天子没有下来,反而目视着高远的星空,仿佛那里有什么人在。

凝视一会儿后,他从山顶缓缓落下,坐回了车里。

“去请皋陶来。”他吩咐旁边的侍卫,顿了顿,又说,“告诉他,客人来了。”

......

公元640年,长安城,太史局,观星台。

空荡的高台上摆放着一件又一件巨大的仪器,繁复的花纹勾勒,在星光的照射下散发出阵阵冷辉。

正中,一张棋盘摆放,两边各坐高士。

一人白发婆娑,随意地束在脑后,眼神浑浊,面色苍老,却带着从容微笑,身边摆着一壶酒。

一人正值壮年,一袭黑发束得齐整,剑眉星目,脸色红润,英气勃勃,眼神清亮,带着一分看透的清醒,身边则是一壶茶。

“先生,可曾看见天?”中年男子执黑棋下于盘中后,指了指天,缓声道。

“呵,大道已周,龙脉已成。”老人眯着眼睛,似是在思考这棋该如何下,良久又道,“可护,万年的太平。”

“强敌将至,乱贼内生,能求得太平吗?”中年人发问。

“能。”老人盯着棋盘嘟囔着,随即下了一棋,道,“有时,天也胜不了人。”

黑棋大龙拦腰而斩,中年人看着听着,面色却更加轻松起来。

“人,也未必屈从了天。”老人笃定道,语气中带着强烈的自信。

“先生还是赢了。”中年人拱拱拳,甘拜下风。

“我还没输过。”老人拿起酒,不在意道,“从很久之前开始。”言罢喝了一口。

“很久之后也是一样。”中年人补了一句。

二人相视,大笑,声音在观星台回荡不止。群星的光辉更加璀璨,却似乎无法靠近对弈的二人。

......

公元1830年,伦敦,魔术家协会。

大街上,一辆又一辆马车驶过,以千记的人流急匆匆地走在大路上,而在不远的河流中,蒸汽船正发出响亮的嘶鸣,而高大的楼房正再被钢铁与水泥构建,一派生机盎然,散发着工业时代的活力。

而在,地下100米处。

身材高大,浑身宝石的老人坐在高大的祭坛上,阴影遮掩了他的面孔,看不到他的表情。

尽管视觉上他却是存在,但却总有一种虚无之感,仿佛对方不存在于世界上。

他的掌中,一把晶莹剔透,细看却又有无数种模样的小剑,正内蕴着光。

“轰。”宝剑光芒四射,老人睁开了眼,瞳孔中是时间与空间的洪流,银色的光华迅速闪过。

“星空将至。”他低沉的声音回响在整个地下祭坛,其中的凝重绝对会令所有听到的人感到惊讶。

......

"苏醒,苏醒,沉睡于天空,安乐于海洋,流浪于星穹的主宰!”

荒蛮的南美洲大草原上,一群衣衫褴褛,身材瘦弱,脸上却全是迷醉的邪教|徒们,正拍着手在一件四周燃烧着火焰的令牌旁舞蹈。

那面黑色令牌上镶嵌着一只由翡翠制成,有几十条腿的人面怪树,其余部分则是诡异的黑红色,显得邪恶而又阴森可怖

有的人唱着唱着,流出了喜悦的眼泪,舞蹈更加剧烈,身体的扭曲达到了完全超出常人理解的地步。

“苏醒,苏醒,日子已经来到,无限的主宰即将张开怀抱!”他们高喊着。

领头的祭司举着一根顶部镶嵌有绿宝石的蛇形权杖,站在一旁狂热地看着火堆中的令牌。

“到来,到来,祂的王国,我们的乐土,至福的道路!”

......

1990年,尼泊尔,杜里克尔度假村。

厚重华丽,绣着许多传统尼泊尔金丝纹饰品的窗帘将窗户遮得结结实实,密不透风。

一对身着法袍的男女,真盘坐在床上,四周之后蜡烛带来些许光亮。

床面已经画好了繁复的法阵,细细观看,是一只眼睛,镶嵌在鲜血直流的十字架上。

“全知之领袖,洞察之主宰,执掌黑暗的君主,无限于空间时间的神明……”两双手紧紧相握。

“轰!”空气中发出了一声不易察觉的爆鸣。此方空间顷刻扭曲,床上的二人脸皮扭曲,身体也发生了一系列恐怖的变化,手臂接在了头上,头却在肩膀旁……一幕幕狂乱的景象上演。

但在二人的感觉中,一切如此正常,如此普通,以至于他们都在怀疑,这场召唤真的开始了吗?

脖颈上的手费力地从另一旁的大包中掏出了一枚血红色的球形宝石,细细地观看其中,却能够看到其中有着鲜血流动。

神之血,从耶路撒冷的地台上迎接而来,举世无双的血。唯有神的血,才能数千年还能长存如此,这是真正的神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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