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好疼……
身上,钻心的疼。
心也疼。
但是……
好累啊。
真的已经……
不想去思考什么了。
想要反抗,却没有任何的气力可以支撑自己。
想要逃离,可双腿早就被施加了沉重的锁链。
这就是微生牵云内心的悲鸣。
沦为玩物的感觉,真的,不好受。
与其说是工具,倒不如说是个玩具。
工具尚且可以发挥余热,可自己只不过是一个把玩的对象。
希望真的可以解脱吧。
当微生牵云已经没有什么声息的时候,那人这才收起自己的怨恨,把棒球棍随意的丢在了校园外围,啪嗒啪嗒的脚步声无比的频繁与慌乱……
走远了。
不如说,是跑远了吗?
啊,结束了……
微生牵云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身子,湿热的液体黏糊的粘连在腰间,夹带着刺鼻的腥味儿。
钻心入脑的剧烈疼痛挂在自己这残破的躯壳之上,可是没过多久,这份疼痛便似有似无一样消失了。
这是麻木了吧。
也好,反正,这辈子不是一直都是浑浑噩噩的走来的吗?
习惯了。
毕竟,自己这种一无是处的废物,却能得到几位“完美女子”的青睐,招来的仇恨,经常惹祸上身。
被打的好痛苦……
微生牵云不想开口了。
只是,每天晚上还有侍奉主人的任务,没有完成的话,只会更加的痛苦……
为什么,为什么没有就此沉沉的睡去,一觉醒来之后再也没有任何的痛苦呢……
算了,想到最可怕的一号主人,想到那个满脸憎恶的女人,微生牵云就不得不催眠自己坚持一下,去医院看看。
他摸着墙再度起身,一步一颤,踉踉跄跄的蠕动着身子,带着丝丝血迹一路走出来校园外。
即使是疼的意识模糊,疼的想要哭喊,想要就这样闭上眼睛,但只要一想到主人的嘴脸,微生牵云就打心底感到害怕。
支撑起孱弱的身躯勉强走出校园们外后,微生牵云随手拦下一辆路过的出租车。
“滴滴——”
“您好,去哪儿……”
司机打开车窗探出头来,一脸热情的准备接客,可话在嘴边忽而停住,没有完全说出口。
一身血迹,奄奄一息的微生牵云,脸色苍白如雪,似乎随时都要倒下就此一命呜呼。
“对……对不起!您还是找下一个吧,对不起!”
说罢,司机猛的关上了车门,一脚油门扬长而去。
微生牵云早就料到了。
自己这幅鬼见愁的模样,谁敢轻易的接近呢?
只会把压抑的气息传染给别人而已。
吃了一嘴的尾气后,微生牵云剧烈的咳嗽了几声,吐出几口鲜血。
喷在手上,有些温暖。
“那……就这样吧……我累了。”
他想到了什么,便砰的一声倒在了地上,看着满天星辰,流下了几滴许久没有出现的眼泪。
“妈妈……”
“我想你了。”
“…我好累,好累啊……我好想你,好想你……”
“这歌世界上,只有你,对我最好了……”
微生牵云好久没有哭的这么伤心了。
没有发出什么丢人的声音,但眼泪就是伴随着无声的抽噎不断滚落。
他还想起这几年翻天覆地的父亲。
没有父爱如山,没有顶天立地,只是烂在家里,烂在酒吧,烂在各种娱乐场所的废人,只是一个嗜酒如命,嗜赌如命,嗜睡如命的疯子,喝醉了,赌输了,赔钱了,就喜欢把母子俩当家暴的对象,随后躺在家里的沙发上,一睡就是一整天。
为什么父亲会变成这样呢?
还记得,以前的家境不富裕。
后来好不容易赚到了点钱,小康在即,也终于可以每天都买得起肉吃了,可就算买的很多很多,爸爸,他为什么总是舍不得吃呢?
……为什么总是留给自己,留给妈妈呢?
为什么会变成而今这副模样呢?
为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呢?
微生牵云已经不记得父亲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得像个疯子。
只是自己好久好久,都没有思考除了麻木与疲惫,以及照顾妹妹以外的事情了。
只记得相处的最后一天,父亲喝的醉醺醺的,走在大街上,那一天,是想要带着自己去地下医院卖器官,给他拿去还赌债……
结果,在路上被人抢劫,对方带着刀子,刀很锋利。
只记得最后那一段时间,父亲的眼中泛起多年不见的光芒,为了保护自己,身上被捅的到处都是伤口,浑身是血的倒在街头,没有人愿意搭救,避而远之,世间冷暖只剩下寒意。虽然用尽全力背着父亲跑到了医院,最终还是抢救无效死亡。
还记得自己带着泪眼麻木的走在街头。
最戏谑的莫过于两个主刀医生下班的时候,和自己等的是同一个红绿灯。
只是,隔着人流,没有相认。
“明明来到急救室的时候已经过世了,为什么要欺骗这个少年呢。”
“可能……是多余的温柔吧。”
还记得,父亲,在自己的背上,说了一句对不起。
微生牵云还想起,那一日之后都第二日,妈妈魂不守舍的去上班,出了车祸……
还记得……
不,什么都不记得了。
斯人已逝,现在,最记挂不下的,还是那个不懂事的妹妹吗?
她长得,真像妈妈啊。
但脾气和爸爸一模一样。
“牵云……妈妈给你取这个名字呀……哈哈,希望你的人生可以平淡的,细微的,慢慢度过哟。”
“你看哈,妹妹叫曳雪,你们合起来,就是牵云曳雪。”
“曳雪飘飘中,我和你的父亲第一次在北方的大学里相遇。”
“后来我们热恋,他带着我去爬了最高的山,然后在山顶上和我求婚,我们在云巅下的牵挂和许诺,私定终生。真是浪漫的过往。”
“其实你爸爸,他一开始呀……他……”
“他原来也是个好男人来的,不然妈妈也不会嫁给他,为他生下你,不是么……”
“请原谅他……孩子……我们作为父母,做的太差劲了,是我们对不起你,也对不起妹妹……”
妈妈带着哭腔的话无力的回响在耳边。
微生牵云闭上了双眼。
虽然,他还是无法原谅,也无法理解,那个大变样的父亲。
只是……
姑且就不要再去恨他了吧。
天下之大,莫过于父母亲。
生命,就这样……
结束吧。
对不起,妹妹。
也对不起,我亲爱的,在另一个世界注视着我的家人。
更对不起自己。
曾经的你姑且还是很帅气的。
……………………
好吧,你一直都没帅气过。但,微生牵云,一切,都可以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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