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长的一节课过去了,丽兹说教室里有点闷想出去透会儿风,然后从容地走出教室,教室里的议论声仿佛一颗定时炸弹,随时准备爆炸。
于是我和凯西使了个眼色,起身向教室外跑去,一不留神撞到了一个人,“对、对不起!”我还没来得及开口道歉,她就道了歉慌慌张张地跑了,好像有可怕的东西在追赶她,咦,这不是最后一排那个女生吗?我冲出教室,那名女生不知道去了哪里,丽兹趴在栏杆上凝视着操场上形形色色的人嬉戏。
我来到她身边:“有想起来什么吗?”丽兹摇头,眼睛都不眨一下。
“原来你们在这儿。”凯西和安琪走出来,我们并肩站在一起,来来往往的人都打量着我们,的确,没穿校服的我们在人群中显得特别扎眼。
一阵无规律的脚步声吸引了我们,又是刚才那名女生!她跑进了教室。
她的校服变得脏兮兮的,上衣和裙子上分别有着好几个大小不一的口子,发丝比原先更凌乱了,脸上分明有着清晰的巴掌印。
我们几个倒吸一口冷气,这时我们听到几声嗤嗤的讪笑声,是我们班的那几个女生,另外几个…不认识,估计是隔壁班的,我死死盯着她们看了一会儿突然笑起来:“哈哈哈哈…不仔细看的话还以为是五胞胎呢!”平时不苟言笑的凯西也笑得直不起腰来,果然啊,清一色的空气刘海,清一色的紫色眼影,清一色的大红色嘴唇,清一色的故意折到膝盖以上的校服裙子,乍一看确实漂亮,足以吸引众人眼球。
为首的高个子女生已是暴跳如雷,暂且叫她“马脸女”,那张长长的脸气得通红,我觉得她此时一定有种想杀了我的冲动。
“算了算了,跟这些新来的计较什么。”旁边一个胖胖的女生笑成了一朵花,很明显她在强压怒火,“她们还不懂规矩呢。”
“呵,那就让她们瞧瞧什么是规矩。”几个女生大摇大摆地走进教室,还没等我们反应过来,“马脸女”的手上已经提着了一个女生的头发,那个女生跪在地上,咬着嘴唇,一声不吭,活像一个濒死的猎物。
一群人围了上来,整个走廊,水泄不通,看热闹的嘈杂声像是海浪,淹没了我们的头顶,我们又像是被隔离,这个空间是留给我们的。
这时凯西一个箭步冲过去扣住了“马脸女”的手腕,“马脸女”吃痛松开了手,被抓住的女生像断掉的关节的木偶一样倒了下来,丽兹把她背起来,拨开人群冲了出去,凯西紧随其后,她经过我身边时低声说道:“这里暂时交给你们了,我们先带她去安全的地方。”两个身影倏地消失不见。
“你们…”面前的“马脸女”已是咬牙切齿状,我扯着安琪的衣角往后退了几步,生怕她冲上来咬我们,谁知道这“马脸女”在原地“嘤嘤嘤”地哭了起来,这哭声虽说不上“惊天地泣鬼神”,但也震慑了在场所有人,我和安琪交会了一下眼神,我相信我俩都是一脸茫然的表情,“马脸女”的“小喽啰”在一旁为她擦眼泪,只要有双眼睛的人都看得出来她并没有哭,“马脸女”直接变成了“嚎啕大哭”。
一个教导主任模样的男人走了过来,目光像探照灯一样依次扫过我们和“马脸女”等人,“马脸女”顺势指控我们欺负人,教导主任疑惑地看了看我们,还好,并没有和“马脸女”预想的那样把我和安琪臭骂一顿,而是把“马脸女”和其他看热闹的同学赶回了教室,“马脸女”走进教室前狠狠瞪了我和安琪一眼。
“我大概知道为什么会有人被欺负了,这教导主任根本不管事。”我说,“这女的会不会报复我们?”我想了想又问。
“我倒觉得…那个教导主任惨了。”安琪在我耳边嘀咕,我们回到座位。
凯西、丽兹,还有那个女生,一上午都未露面。
从同学口中得知,昕雅和蕊兰——两个校花级别的人物,人人都把她们当成至高无上的宝贝。
至于原因,一时说不清楚。
当天中午,上午出现的教导主任被撤除职务,离开了学校。
整栋教学楼沸腾了,所有人都在猜测这其中的前因后果,昕雅和蕊兰那一帮人只是笑而不语。
教室里的同学都出去吃午饭了,只剩下我和安琪,“她们怎么还不回来?”我问。
安琪用手指一下下敲击着桌面:“估计快了。”
话音刚落,凯西一行人走了进来,那个女生低着头,面无表情,只不过她身上的伤看上去要好多了。
“怎么样?”我迎了上去。
“暂时没事了。”凯西说,“多亏了安琪临时塞给我的具有治疗功能的水。”安琪笑着摆摆手。
丽兹抚了抚那个女生的肩膀:“你在教室里休息吧,我帮你带午饭。”
女生点点头小声说了句“谢谢”。
“走吧,我带你们去一个地方,有事情告诉你们。”丽兹垂下眼眸开始小跑,我们跟上她的脚步。
“这里…曾经是我和她的秘密基地,她叫露雨…是我唯一的朋友。”一只小鸟停歇在丽兹伸出的指尖上,两行清泪滚落她的脸颊,左边的那一道,流下的是血。
高大的榕树,柔软的草坪,不知名的花,两行整齐排列的石凳,鸣叫的鸟儿,翩飞的粉蝶……想不到这仿佛被灰烬覆盖的地方还有着这样的生意盎然——被隔绝的世界。
“现在,代替我承受这一切的人…反倒成了她。”丽兹哽咽了。
我明白晗冰所说的“矛头又指向了另一个人”是什么意思了。
“别难过了,你受过的罪也不比谁少,我们现在必须阻止更糟的事情发生。”我走过去拍拍丽兹的背。
“嗯!我不会放弃的,走,回去吧!”丽兹尽自己所能地露出灿烂的笑容。
我们买好了盒饭带回教室,钱从哪里来——多亏了丽兹的法术。
平安度过一个中午,午休期间昕雅那帮人没有来我们班找露雨的麻烦,倒是教室里的议论声一浪高过了一浪。
午休结束了,昕雅和蕊兰出现了,她们把教室门口堵得严严实实,这次的“小喽啰”没出现,反而出现了两个高大的男生,还真别说,他们俩长得还算标致,至少在现在这个学校里是。
“哇!俊男配美女,不愧是校花和校草呢!”
“哇我的女神真好看呀!”前桌的两个女生娇滴滴地说。
正在喝水的我差点儿一口全喷,女神?睁大你的眼睛看看吧,涂层粉底、抹个口红就叫女神了?这啥欣赏水平啊,我暗自腹诽,这四个人的登场吸引住了全班的目光,看他们的样子应该是来找人。
我正想走过去找安琪,还没反应过来就看见露雨的桌子被掀翻在地,露雨站在一边,像个听话的木偶人,昕雅气急败坏地踩着桌洞里倾倒出的书:“可恶!可恶!可恶!”我们吃惊地看着这一幕。
周围,有人在笑,有人假装没看见,有人甚至在喝彩。
两个男生按住露雨的头想往教室后面的垃圾桶里塞。
“垃圾,就只配和垃圾待在一起,不是么?”那个叫蕊兰的女生掩嘴笑着。
我看不下去了,谁看得下去?我飞起一脚,正好踹在离我最近的那个男生手背上,我又轻轻把腿一抬,踹中了其中一个男生的脑袋,两个男生倒地呻吟,丽兹趁机一把抓住露雨的胳膊就往外冲,班里的群众个个呆若木鸡,包括昕雅和蕊兰,我看了直想笑。
我凑到安琪耳边说:“接下来就看你的喽!”我一说完就乖乖地站到了一旁。
“没问题。”安琪的嘴角勾起些许弧度,“等着看好戏吧。”她动了动指头,教室上方凭空出现了两团水,正对着她们的头顶浇了下来。
“我*!”被浇了一盆凉水…哦不对是两盆凉水的昕雅和蕊兰破口大骂起来,同学们捧腹大笑地盯着两只落汤鸡,似乎没有关心水从何而来,两人的骂声渐渐被嬉笑声淹没,笑声戛然而止,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在了她们的脸上。
“这是怎么回事?”我小声问安琪。
安琪正在努力地憋笑:“这水具有卸、卸妆功能…”我转向墙壁使劲捂住嘴巴避免自己笑出声。
两个男生从地板上爬起来落荒而逃,不知哪来的力气,估计是被她们两个给吓的……昕雅一头雾水:“干嘛呀你们——啊啊啊啊啊啊!”她从自己随身携带的镜子中看到了自己此时的模样,不一会儿听到了另一声惨叫,长达数秒,在场所有人都捂上了耳朵。
“你们干嘛呢!全年级就你们班最吵!”一位女教师出现在教室前门。
“老师,她们欺负人!”蕊兰用手指着我们,还努力地眨巴着眼睛作可怜状,我简直要吐了。
“老师我们可什么都没做喔,那么多人都看到的。”安琪对女教师举起空空的双手。
女教师一脸茫然地扫视了我们一眼,丢下一句“你们自己上自习”就快步离开了。
蕊兰还在不依不饶:“那你们怎么解释我们被浇水的事实?”
“呃…可能是天花板漏水了吧。”我支支吾吾地解释。
“你们有种就给我——噢对不起我们不该找你们麻烦。”这两人突然变得温顺起来,垂下脑袋道歉,然后乖巧地走出教室。没有一个人相信自己的眼睛和耳朵,她们就像收到指令的提线木偶,与其说她们像是被附身了,倒不如说她们是被一种无形的力量操纵了。
转过头,丽兹不声不响地走进了教室,她的手上有着几根透明到几乎看不见的丝线。
“你该不会…”我对她做口型。
“没错。”丽兹回答了我的疑惑,这种可怕的力量,正被她掌握着。
整整一个下午,那帮人没有再出现,事情就这样告一段落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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