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忘了我(下)

忘了我(下)

“原来她是这样清理掉那些害虫的吗?还真挺符合她的作风。”

“她们之间的故事还真是感人,唉…”

“这样之后,她就会想起来这一切吗?”

“这是迟早的事情。”

“可有时候,知道得太多,并不是一件好事…”

——题记

天亮了,阳光透过狭窄的窗户费力地挤进屋子,落到坐在窗前的我的眼前,又是美好的一天了,可能吧……

昨晚在梦中看到了什么景象与经济不清了,只记得一些零零散散的话语,那些冰冷的话语来自不同的人的口中,现在正折磨着我的脑子,它现在正嗡嗡作响,幽灵也会做梦吗?我想。

“承认吧,你就是装的,你真虚伪!”

我为什么要承认一件我没有做过的事?

“你活该对所有人讨厌,你活该被所有人嘲笑。”

对,你说得对,我是活该。

“你也不看看你自己那副样子,多恶心。”

对不起哦,恶心到你了真不好意思。

“你是不是有病啊?”

没错。

“你就是个麻烦,你只会给别人添乱,你怎么不去死?”

你倒是说出了实话啊,不用你说,我也知道的。

“你让我在那些人面前丢尽了脸。”

我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因为有无数个这样的早晨,每当我回忆起过去的事情,就会有一过又一过,黑雾在我身边升腾,然后像毒蛇一般攀附在我皮肤的纹路上,不一会儿这种疼痛便开始侵蚀着我,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我不应该会有痛觉啊。

那天早上又在经历了数小时的痛苦之后,我想起了前一天晚上,堇兰在我的梦中告诉我,让我在星星出现的时候去到她家,她为什么会在那时候出现,为什么我要去她家?她所说的“重要的事”指的是什么?

一大堆问题突然冒出来。

还有,为什么我心中会感到不安呢?难道…堇兰出什么事了吗?不会的,一定是我想多了。

天快黑了,不远处的天边,火红的落日垂下来,慢慢落入黑暗森林组成的地平线,夜的帷幕拉了下来,森林里充斥着一股不安的气息,暗潮汹涌,隐匿在阴影中的巨兽终于伸出了利爪,撕碎了虚妄的假面,在夜的囚笼里肆意地猎杀,囚笼外,毫不知情的人们正漫无目的地游戏。

囚笼中,濒临死亡的猎物,发出的惨叫声一下又一下撞击着牢笼,留着鲜血的躯干没入土壤,一会儿又是宣告死亡来临般的寂静。

今天的夜晚,亦是如此。

我就在这样的囚笼中潜行着,前往堇兰家的方向,就在那时,我突然看到了漫天血红,滚滚烟尘往更高处的天空蔓延。黑色的夜空渐渐被染红,透过层层叠叠的树木屏障,我依稀能看到火光。一群小动物被吓坏了,惊慌失措地逃窜出来。

我跑了过去。

火焰的漩涡里,浮现出的正是堇兰屋子的轮廓,火焰疯狂地吞噬着房屋,房屋终于是经受不住摧残,痛苦的发出“噼里啪啦”的惨叫,那个曾经带给我温暖的地方被毁了。

屋子周围,人们举着被点燃的火把,一根一根地向火焰的巨兽投食,巨兽在他们的投食下变得越发猖狂起来,试图毁灭更多东西,召唤出巨兽的人们手持火把,面无表情地看着这一切,在火光的映照下,仿佛他们是来自深渊中的恶魔。

别忘了我能控制火焰,随着我的手指一张一合,方才肆意烧杀的巨兽便消失得无影无踪,只有这一片废墟和空气中弥漫着的烟尘能证明它的确存在过,就连人们手上的火把也熄灭了,这时他们的脸上出现了种种惊愕的表情,一时间人群闹腾起来,“谁干的?”他们不停重复这样一句话。

“是我。”我从一棵树后走出来,显然那棵树也险些被烧焦,我挡在那栋摇摇欲坠的房屋前,面对着一大群人。

人们的一张张充满愤怒和恐惧的脸在我面前呈现。

“你究竟是什么人?快让开,不然让你和那邪恶的黑暗精灵同归于尽!”一个男人威胁事的挥了挥手中的火把。

另一个男人往后缩了缩身子:“别冲动啊,搞不好她也是黑暗精灵。”听了他的话,人们都不由自主的后退了好几步,他们表现出来的恐惧更明显了。

“黑暗精灵?”我站在原地歪了歪头,“你们在说什么啊?我怎么听不懂?不过嘛——我知道,我既可以让火焰熄灭,又可以让火复燃!”

说着我打了一个响指,那个男人手中的火把突然窜出火焰,接着我便闻到了头发被烧焦的味道,随即又听到一声刺耳的尖叫,男人竟然一屁股坐到了地上,我厌恶地撇了撇嘴。

“你…你…怪物!”

做个怪物也挺好的啊。

人们像潮水一般涌向我:“抓住她!抓住她!”

啧,真是自不量力。

今天,该你们付出代价的时候到了——别着急,不会那么快就结束的。

“等等。”我是试探性地让他们停下脚步,他们还真一起停了下来。

“你想干什么?”

“不干什么,问你们一个问题而已。”我尽力让自己的嘴角扯出一个笑容。

人却没有发出声音,静静凝视着我,就像我现在凝视着他们那样,只不过他们看不到眼睛流动的东西,不知是泪还是血。

见他们依然不说话,于是我清清嗓子开口道:“我想知道你们为什么就认为精灵一定是邪恶的?难道她们做过对不起你们的事吗?”

“没有为什么。”一个女人说道,声音冷冰冰的,像起了我记忆中的某个人,“真要问为什么的话,那就是人类一直以来都看不惯那些精灵,我们都认为他们是邪恶的,会给人们带来不详。”

“你这么说有什么证据吗?这只是你一个人的想法吧,并不能代表所有人的想法,你说是吧?”我对那个女人说。

“呵呵呵,这你就错了,我说的不正是所有人的想法嘛,对吧大伙儿?”女人猖狂地笑起来,又不忘展弄自己妩媚的姿色,又像极了记忆中的某个人。

人群爆发出哄笑,我也跟他们一起笑,我却不知自己为何发笑。

“小姑娘,你妨碍我们也就算了,现在还帮着那些精灵说话,你该不会站在精灵那边吧?我可告诉你啊,向着她们那边的人都有病!”一个男人指着我说。

我笑而不语。

另一个男人冷哼一声,提着一把斧头就朝我劈了过来:“你们还认为她是人?赶快抓住这个黑暗精灵吧!”

我直接瞬移到了一棵树的顶端,以居高临下的姿态望着他们,人群因为我的突然消失而慌乱了起来:“人呢?人呢?上哪儿去了?”

对不起了,我已经不想失去任何东西了,现在我只想守护好我要守护的一切——

我对着人群中张开双手片刻,他们体内的血液已经停止了流动,不出几秒,他们就痛苦地倒在了地上,最后,他们因窒息而死,

黑暗森林恢复了原有的寂静。我再次向天空张开着手,巨大的火流星从半空降下,落到了每个倒下的人身上,火流星接触到他们身体的一瞬间,他们便灰飞烟灭了。

我努力地回想着堇兰交给我的修复咒语……可是有什么用呢?废墟还是废墟,已经毁灭的东西怎么可能恢复原状呢?我还能怎么办?

我看见废墟中好像有什么东西在闪动,宛如夜色中的星星,我走过去,翻开覆盖在上边的断壁残垣,竟然是一个八音盒——我依稀记得堇兰的家中有这个八音盒,一团小小的火光从里面跳了出来,和我先前见到的火光一模一样,堇兰的声音从里面传了出来:“蔻莉…”

“是我呀,我是蔻莉!”

“蔻莉,你听我说不出意外的话,那个我住了几百年的家已经被毁了,没办法,这是早晚都会发生的事…”

“你为什么不告诉?”我望着或明或暗的火光,似乎有什么东西在了我的咽喉处。

堇兰说:“这不重要了…听我说,放下过去吧,不断的报复只会让你迷失自我,那一切,就当不曾存在过吧…”

“难道,连你我也要当做没有存在过吗?”火光暗了下去。

“不会的,我们以后一定会再见面的,虽然这是我最后的意识了——蔻莉,答应我,好好活下去,就算是为了我。”

“你的能源核心呢?只要找到你的能力核心,我就还能让你回来!对吧?”我追问道。

“没用的,你不在了的那天,我的能源核心就已经没了…我的核心就是你啊!”

火光熄灭了,仅剩的一颗星,越升越高,升到了我看不到的天空,最后化成了浩瀚宇宙中的一粒星星,消失不见了。

最后的一点光亮也消失不见了,涌出眼睛的那份感情竟不知是为何,放下过去,也许我根本做不到吧。

八音盒里传出了一支曲子,曼妙的音乐扣人心弦,那是堇兰最喜欢的曲子。

下雨了,雨似乎平息了这不安的夜,雨点打在我身上,冰凉,雨水流进我眼中,什么都模糊一片了……雨下了一整夜,我站在废墟前,手捧着八音盒,站了一整夜,我没有感到冷,更多的是孤独。

我把八音盒带回了自己家里,曲子不知在什么时候终了,盒上的两个装饰小人面对面之后,紧紧抱住了对方,那是重逢后的喜悦,他们好像在说:“我终于见到你了。”

可是我知道,我永远也见不到你了。

黑暗森林外的街道——有人离奇失踪的事传得沸沸扬扬,其中有目击者看见她们进了黑暗森林,怀疑是森林守护神作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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