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胎儿呀胎儿,你为何跳动?是因为了解母亲的心而,害怕吗?】
摸摸苏文柔顺光滑的发丝,程善若躺了进去,身下是苏文的头发编织的小床。
不错,干净清爽又舒服。
程善若找到了苏文的又一个功能——床。
苏文不知道师傅睡在了自己身上,仍兴冲冲地跑向了——包子铺!
大声喊道:
“霞姨!我要吃肉包子!”
又圆又高的蒸屉后面一个温柔成熟的声音应了一声,随后一名风韵犹存的妇人探身出来,惊讶道:
“小文呀!快来霞姨这里坐!”
说着就拉开了蒸屉边上的小门栏,让苏文迈步进来。
包子铺里暖烘烘的,外面的冷气一点儿也进不来,而且那些包子的香味更加浓郁,苏文不由得咽了咽口水。
苏文举起自己的小钱袋,抬头看向笑眯眯的霞姨,道:
“霞姨,我要吃肉包子!”
被称作霞姨的美妇人蹲下来,跟苏文的视线保持在同一个水平线上……
苏文突然记起霞姨的包子铺是因大肉包子而闻名的。
于是苏文补充说:
“大——肉包子!”
一边比划着“大”的动作,一边认真地嘱咐霞姨。还说:
“我带钱了!”
霞姨不轻不重地拍了苏文的脑袋一下,让苏文摸着脑袋哎呦了一声。
万幸程善若不会因为这点晃动就被吵醒。
一边回味着那熟悉的手感和愉悦感,霞姨一边笑骂道:
“你霞姨还能收你的钱?你想吃多少吃多少!拿着!”
说着,就站起来打开蒸笼,一手接连夹了两个大肉包放到早就铺好的油纸上,放下蒸笼熟稔地一包,随后递给苏文。
苏文每次都忍不住赞叹,霞姨的包子果然是大,一个手都拿不下。
“谢谢霞姨!”
双手捧着半开的油纸,趁着包子还热乎乎的就一口咬下去,
“呼唔!呼唔——!”
香油放的足,肉馅儿也多,葱姜蒜的比例刚刚好,一点儿也不腻人——
一个字,香!
连续吃了两个月辟谷丹的苏文眼角含泪,含着一大口包子,超感动!
“好久没来霞姨这儿啦。”
“慢点儿,冷冷再吃也行,又没人抢你的。”
霞姨忍不住又轻轻打了苏文一下,这感觉真没话说。看苏文龇牙咧嘴又一脸满足的小样子,霞姨的心都乐呵呵的。
就是这吃相让人有点心疼。
“你爹说你上山修炼去啦,师傅对你不好?”
“师呼喂我混好的。”
“吃完再说。”
苏文咽下包子,回答道:
“师傅对我很好的。”
“那怎么吃得这么凶!是不是你师父不让你说他坏话?”
“没,师傅给我吃辟谷丹。一天一个就管饱,就是吃腻了。”
随后又咬了一大口稍微冷了一点儿的肉包,温度刚刚好。
霞姨摸摸苏文的小脑袋,想抱抱他,但是考虑到身上有汗,还有衣服上带着的蒸汽水渍,就放弃了。
但是苏文却想着不能老是白吃霞姨的肉包子,于是主动对霞姨说:
“霞姨,我会术法了!我用给你看。”
“哦?什么术法,也让霞姨开开眼界。”
对于修士的术法,霞姨兴趣盎然。只见苏文一手抓着剩下的包子,一手抓着霞姨的衣袖,然后一道透明的灵力在霞姨身上一闪而过,霞姨身上的水渍、汗水以及一些柴灰什么的统统消失不见,整个人也浑身一轻似的,仿佛久违地泡了个澡。
舒舒服服、干干爽爽的。
“霞姨,这是师傅教我的清洁术。”
苏文最擅长的就是这个每天都用的清洁术了。两个多月用下来,在清洁术上的造诣可谓是大大提高。
“我再帮你打扫卫生吧!”
数道清洁术之后,包子铺里的桌上、地上、墙角等等地方顿时纤尘不染,除却烧火的地方,哪里都是干干净净。
霞姨惊奇地看看身上,环视周围,每日都要花上半个多时辰清理的店铺一下子就处理好了,然后把苏文当个宝贝疙瘩一样抱了起来。
“mua!我们小文可真是太有出息了,真棒!”
苏文不好意思又非常受用地被霞姨亲了一口,脸上红扑扑的,只能说和师傅的抱抱比起来是一种不一样的感受。
“老板娘!六个包子!三个菜的三个肉的!”
“来了!”
霞姨笑呵呵的放下苏文,叮嘱一句“坐那儿吃吧”,然后就招待客人去了。
苏文继续一口一口地吃着包子,很快就消灭了两个大包子,拍拍肚皮,稍微有点撑,也有点渴。不过可能是临近中午的关系,镇上的人多了一些,苏文也不好意思再待下去了。
他可是很有分寸的。
从长板凳上跳下来,苏文跑到霞姨身边,扯扯她的衣袖,道:
“霞姨,我走啦!”
“去吧,晚上再来霞姨这儿,霞姨有东西给你。”
“好。”
苏文吃干抹净就从包子铺里出来,晃悠悠地去了自己家。
路上顺便去了卖冻梨的六叔那儿,六叔一番招呼下送了苏文两个小冻梨,也算是解了渴。不过代价不是钱,而是自己的屁股。
没错,六叔笑呵呵地抽了自己的屁股,好在不疼,苏文也就认了。
这算不算是卖……
不说了不说了。苏文摇摇头,把不好的思想甩出去,继续享受快乐悠闲的散步时光。一路上遇到不少熟人,每个人都摸摸脑袋拍拍头,抽抽屁股晃晃肩把苏文当成许久不见的大宝贝一样,让苏文很得意。
手上拎满了大大小小的东西,都是镇上的人给苏文的。苏文心想自己果然是镇上的团宠,心中暗自高兴……嗯,脸上也是。
却不知苏文身后,一群人都发出了和六叔一样的感慨:
“这手感,打着就是舒服啊!”
随后又为苏文以后不在镇上而惋惜不已。
苏文的家。
黄晓静正晾晒这被褥呢,毕竟今天是难得的大晴天,突然从风吹起的被单间瞥见一个熟悉的小小身影——
“儿砸!”
黄晓静惊喜道,把屋里休息的苏逸生吓了一跳,扒着窗户就往外看,看到苏文了就从窗户里伸手打招呼:
“儿砸!爹在这儿呢!快让为父打——看看!”
苏文喊一声爹娘,笑嘻嘻地走进来。
虽然爹娘经常吵架,但是不吵架的时候还是很不错的。
至少都很喜欢看到自己。
比如现在。
虽然镇上的人都很喜欢看到自己啦。
殊不知苏逸生和黄晓静吵架大多是故意为之,目的是为了让苏文自发地当和事佬,他们就可以名正言顺地打苏文一顿。
这不,苏文走了这么久,两人的二人世界虽然回来了也和睦了,但是总觉得缺了些劲道。
这才发现出现了戒断反应——打苏文是会上瘾的。
黄晓静看着苏文身上大大小小的东西——冻梨、冰糖葫芦、酥饼、枣糕、糖水冰棍儿……
好吧,自家孩子受人喜欢是好事,就是不知道被占了多少便宜。
自己等会得赚回来才行。
“慢点儿,让娘来拿。”
苏逸生也让悄悄抄起一把新的戒尺藏在怀里,用腰带固定好,然后兴冲冲地跑出来:
“儿砸,让爹掂掂瘦了没!”
这会正好黄晓静把儿子身上的东西都拿走,给了苏逸生可乘之机。
迅捷的身影仿佛不像是教书先生,反而像是镇上的猎户人家,可见上瘾的力量十分强大。
苏逸生双手从腋下抄起苏文的小身板,随即高高的往上一抛,然后险之又险地接住苏文并转了个圈儿,只听得苏文咯咯地笑,他心中也是——
十分不满。
“儿砸你怎么不怕高了?”
“我怕高呀。”
苏文眨眨眼,小手抓着苏逸生的袖子以防他猝不及防地把自己扔出去。
可不是第一次了。
“那你刚刚怎么不喊高?”
苏逸生的意思是,苏文怎么没有给出他想象中的反应,让他浑身难受。
“这又不高。师傅还带我从云上飞过呢,那才叫高。”
苏文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苏逸生这么喜欢飞高高,但是他已经不同往日了!
看着苏逸生失望地表情,苏文一阵得意,自己终于扳回一城。
一边的黄晓静冲着苏逸生使了个眼色,接过苏文,故意骂道“你别老想着扔我儿砸,扔会坏了你赔啊?儿砸过来让娘看看,摔坏了没?”
随后就伸手对着苏文的身体上上下下、左右左右拍了起来。那拍打说不上重,但也谈不上轻,所以苏文挣扎着出了黄晓静的怀抱。
“没有,别拍了。”
“好好好,不拍不拍。”
黄晓静不动神色地愉悦起来,让夫妻间心有灵犀的苏逸生分外眼红。
“咳咳,小文啊,你霞姨铺子那儿去了没?她可最是喜欢你了,平时对你也不差的。”
黄晓静顿时了然苏逸生的意思,这是要准备出手了。
“去了呀。”
“嗯?你莫不是在扯谎?若是去了霞姨那儿,她肯定会给你几个包子,你这儿可没有包子。扯谎就该打手心!”
苏逸生抓住机会,就要从怀里拿出戒尺发泄自己打儿子的欲望了!
却听得:
“我去了呀。我第一个去的就是霞姨的铺子,在那儿吃了两个包子才回来的。霞姨的肉包子可大了!不信你去问霞姨。”
“啊,哦,爹明白了。”
苏逸生丧失了一个借口,于是冥思苦想起来。
“嗯?你儿子回来了,不回来吃饭,反倒是先去他霞姨那儿吃包子……你还说你跟那霞姨没关系?”
这是黄晓静的一个小借口,看丈夫可怜,想给他一个借口罢了。
苏逸生自无不可,佯装恼怒道:
“你别无事生非!我与他霞姨清清白白,除却买包子的时候,根本就不会见到他!”
“嚯!那就是说你每天都会去见他霞姨咯?莫非小文还是你和霞姨的私生子?”
“这……你不要凭空污人清白!读书人的事,能叫……呸!”
转头怒气冲冲地对苏文瞪眼道:
“儿砸!你看你做的是什么事儿!一回来就挑拨我们夫妻二人的关系,为父今日就要好好收拾你一下!”
“啊?”
苏文看着两人诡异的对话,尤其是娘嘴里的话语——
什么私生子?
我是不是你生的,你这个做娘的能不知道吗?
在黑框眼镜里看过不少书的苏文已经没有那么头脑简单了,开始思索起事情诡异之处,并没有发现矛头已经指向了自己。
当下就一愣,没有反应过来,就被苏逸生单手拦腰抱起来,另一手不知何时抽出了一把戒尺!
“啪!”
好狠的响声啊!
屁股上阵阵作痛,苏文哎呦地哇哇叫起来。
这味道,才正宗!
苏逸生心中顿时神清气爽,也没有过分,打了五下就收手了。
心情舒爽不已。一边的黄晓静赶忙心疼地搂住苏文,拍拍背安慰他。
眼里却分明在笑。
苏文却一把推开黄晓静,他觉得不对。
“娘,我是不是爹的私生子你会不知道吗?”
“啊?”
黄晓静没有想到儿子的智商突然上线了。按照常理来说,这个套路还能用两三年,再不济也能撑一年啊。
“我不就是你生的吗?”
“是、是啊……”
黄晓静暗道不妙,眼神瞟向苏逸生疯狂使眼色,却被眼神飘忽的苏逸生躲了过去。
草(一种植物)。
“那你怎么跟我爹问我是不是霞姨生的私生子?”
“这个……其实有着很深刻复杂的原因,说了你也不懂……”
“不,我懂。”
“不,你不懂。”
“我懂。”
“你不懂。”
“娘,我真的懂。”
“儿子,你真的不懂。”
黄晓静就要撑不住了,开始狠狠地瞪着苏逸生,意思是:你不帮我你就等死吧!
苏逸生眼睛上下看了两下,回瞪回去,意思是:我也不知道怎么办啊!
黄晓静翻了白眼,然后眼睛眨巴眨巴,又向右瞥了一下,意思是:转移他的注意力!
苏逸生眼睛一骨碌地转一圈,意思是:用什么事情转移他的注意力?
黄晓静眼神飘忽,四处游荡,意思是:随机应变!
苏逸生叹了一口气,咳一声道:
“小文啊,你霞姨有没有跟你说过什么啊?”
“霞姨说晚上让我过去一躺,她有东西要给我。啊呀这个等会说,娘,既然我是你生的,那我肯定不是私生子。”
“对、对呀……啊哈哈……”
“你既然知道我不是私生子,那你怎么问爹我是不是私生子?”
“这就是那个很深刻又很难理解的原因啦……”
“什么原因?”
苏文又转头,努力挺直腰板,嗓音尽量严肃地说:
“爹,我不是私生子。”
“嗯,不错。”
苏逸生答道,心中有种不祥的预感。
“娘,你们都知道我不是私生子。”
苏文感觉自己已经快要走到推理的最后一步了。
“那爹怎么说我挑拨你们的夫妻关系?你们、你们血口喷人!”
苏文就是不明白,爹娘为什么这么做。
“为什么凭空污人清白!”
“扯谎是不对的!要打手心的!”
“你们就是假吵架,最后就是为了打我对不对?”
“这这这!这就是那个非常深刻我又很难理解的原因……我不理解。”
苏文呜呜呜地抹着眼泪跑出去,主要是他觉得大人——尤其是自家爹娘心太脏,切开来都是黑的。
而且还有一点点恐怖。
镇上明明都是热情招待自己的好人,为什么偏偏自己的父母这么坏?
“怎么办,儿子跑了。”
“嗯呐。晾被子吧,活儿还没干完呢。”
“也是,就这么一个家,跑也跑不到哪儿去。”
“不过他师傅哪儿去了?不可能自己回来的吧。”
“对啊,这可糟了,这小子要是跑到他师傅那里不回来,那就亏大了!”
“那不得赶紧去追?追上了还能找个理由再打一顿,以后修炼有成了我们可就打不着了。”
“对对对,快走快走,孩子就得趁小大,长大了就打不到了,你说的有理。”
发髻里程善若早已醒来,用云镜看着这一家子啧啧称奇,暗道:你们镇里人真会玩儿。
随后舒舒服服地躺下。
反正最后都是我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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