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剑引得大祖师连连赞叹,多少年来也未曾见过这般厉害的剑法,然这剑法并非传说中的《洛神剑诀》,不免有些遗憾。
“李孤行,莫非老夫不配你施展《洛神剑诀》?”
李孤行并非自大,只是这《洛神剑诀》他只会剑招,不会心法,若用内力强行施展不免似是而非威力大打折扣。
这仙决无量的剑法乃是他父亲传给他的,多少年来几经生死都是靠着这剑法闯出生机,也不知从什么时候,江湖中人将这套《仙决无量》的剑法误认为《洛神剑诀》,倒是给《洛神剑诀》增加了不少名头。
李孤行道:“杀你,不必用《洛神剑诀》!!”
“好狂的口气!”
说话间,大祖师从身后蓦的打出一掌,走的乃是与另一掌相反的路子,此掌阴寒无比,内里却带着无匹的炙热,两掌同时施展,正印证了阴极生阳、阳极生阴,阴阳相济、相辅相成之理。
尚三财道:“小心!”
李孤行手挺枯枝,一剑直刺,霎时间剑气大涨,摧枯拉朽!
地裂、石碎,三者对轰将花岗岩铺设的地面震的如蛛网般开裂。
李孤行和尚三财各退三步,内息翻腾不止,反观大祖师却似清风拂面,双手一负睥睨而视。
“不错,着实不错。倒能让老夫舒展舒展筋骨!”
李孤行心头惊骇,自己这一剑已经用上了十成功力,与尚三财一同抵挡,却仍旧不能撼动大祖师半分,心中不禁生了惧意,向尚三财问道:“这老妖怪到底什么来头?”
尚三财道:“门派祖师。”
李孤行一愣,“这么说你当真要欺师灭祖??”
尚三财道:“这又如何?江湖中传言你亲手杀了义父,跟你比,我差远了。”
李孤行一口气哽在喉头,眼里露出凶光,心思一沉,再也不说半句。
都说当局者迷旁观者清,赵无钱远远瞧着,看出了端倪。
大祖师实力虽强,却没有强到远高于两人的境界,最起码这铁砂掌和飘入仙宫的剑招换做白萧真人也该小退几分。
大祖师表现出这般闲庭信步,乃是要令两人心生惧意,自乱方寸趁机一击得手,实则已违背了正道武学之理。
受力之后应后退卸力,这样才可保自身不受伤,由此推断他此刻内息已乱,所受的伤应比李孤行和尚三财两人更重。
“老李,先攻为上,那人没你们想的那般厉害!”
李孤行听的真切,对此深信不疑,枯枝一甩,便要攻上。
尚三财却是不信,用了猛力将他拉回,惊道:“你不要命了?!”
李孤行道:“试试而已,你怕什么?”微微一挣,甩脱出去,施展轻功飘然攻上。
尚三财愣在当场,直道李孤行这小子鲁莽胆大,怕他身死坏事,也施展功夫紧跟着攻了上去。
两人一左一右,脚步大展,但两人内息尚不平息,故而专走轻灵路线与大祖师游斗。
大祖师面漏错愕,自言道:“来得好快!”
恰如赵无钱所说,此刻他比李孤行和尚三财两人伤势要重,见李孤行和尚三财两人攻来,先以内力强压错乱的内息,再以高深轻功与两人周旋。
但听掌风“仆仆”、又听枯枝“簌簌”,须臾之间,攻了百余招,彼此互有胜败,不分伯仲。
尚三财越打越顺,不仅处于鼎盛之年,内力更是悠远深厚,反观大祖师,已过耄耋之龄,纵使邪术也抵不过尚三财这般耐久,更不论李孤行这少年人。
又过五十招后,大祖师已现颓势。
尚三财喜道:“你朋友什么名堂,怎看得出老不死受了暗伤。”
李孤行道:“白萧真人亲传,昆仑派下任掌门,眼光还能错吗?”
“......没想到他来头竟这般大!”
李孤行道挥舞枯枝搪开一掌,这一掌正劈在尚三财头顶,只差半寸!
“小心些,别分神!”
尚三财心头大惧,头顶被那掌风劈的生疼,见李孤行回护十分感激,“多谢!”
李孤行道:“这老妖怪没甚内力了,咱们用个“耗”字,便能送他归西。”
尚三财点头道:“好,咱们缠斗,不跟他硬拼!”
福威镖局之中近千镖师正打成一团,一面乃是阴阳二祖师的人,一面乃是尚三财的心腹,双方鏖战,胜负难分,一时之间谁也没出福威镖局的大门。
大祖师向后猛掠,惊呼道:“徒儿,快助为师!”
徐念正跟萧涵相斗,奈何自己腹痛难忍,使不出更多力道,原能将萧涵一举拿下,几番攻去,却渐渐落了下风,左右支绌。
赵无钱道:“看来这金刚不坏还是抵不过这不动明王,金刚不坏神功易学难精,今日看来徐念这神功要被破了。”
两人再交一手,徐念周身隐隐金光已经散去,腹肠绞痛,疼的一头汗水,面色苍白的吓人。
反观萧涵两手之上劲风轻柔,身形曼妙万端,姿势优美绝伦,便是举世闻名的舞者也未必能有这般好看,然而招式却处处凶险,直取敌人要害!
“再有几招便见胜负,骆大狗你可得好好看着!”
骆大狗躺在赵无钱的怀中,头脑混沌炸裂,只想速速睡去,却因他顾念李孤行一干人等,这才强打着精神。见到萧涵已占上风,嘴角奋力挤出一丝笑意,“萧姐姐定不会输。”
眼见萧涵要胜,大祖师危难之中分出神来,“徒儿,你还要藏拙吗?!”
赵无钱耳听真切,心里“咯噔”一声,“莫非徐念还有杀手??!!”
李孤行瞥了一眼,见萧涵稳压徐念一头,笑道:“老妖怪,瞎说八道没什么劲,你那乖徒儿要败了!”
尚三财摇头道:“不对!他是老东西的亲传弟子,而金刚不坏神功乃是枫叶寺的手段!”
一听这话,李孤行的心提了起来,“徐念难道也会一身邪功?”
尚三财道:“不知,我也是今日才见到他,他的底细实在神秘!”
徐念正与萧涵鏖战,听了大祖师的话,向后急掠两步,双手自胸前画圆,言道:“萧姑娘,我不愿与你动手,你可否自行退去?”
萧涵道:“说甚废话,老娘今日就废了你!”
不动明王功力大显,周身梵音大布,萧涵气势骤变,好似一尊罗汉手持降魔杵,单掌一出,力道千钧,向徐念脑袋砸去。
徐念不怕反笑,嘴角见的弧度反令人心慌,他用双臂在周身布下内力,似缓实急,待萧涵掌力攻到,双臂恰恰好好完完整张划了个圆,好似一张大网将掌力拦截。
萧涵两眼圆瞪,劲力加深,重重内力倾泻而出砸到大网之上,却如泥牛入海,难进分毫,每进一分便耗极大内力。
掌距头颅尚有一拳之距,便再也难进半分,原是萧涵将这不动明王金身咒的掌力消耗殆尽。
她一脸不可置信,两眼死死盯着徐念,“不可能!你用的什么功夫?”
徐念道:“太极,揽雀尾。”伸指在她掌心轻轻一弹,便似陀螺般旋转着飞了出去,在空中转了十几圈才狼狈的落到地上,顿觉头晕目眩,喉头瘙痒,几乎吐了出来。
萧涵轻功卓绝,宛若飘飞蝴蝶,这一摔换做旁人,双腿便废了,恐再难行走。
“小心!”赵无钱大叫着。
还未等萧涵站稳,徐念又攻了过去,单拳看似轻灵,实则势大力沉,走的乃是大开大阖的路子,所用武功正是太极,搬拦捶!
萧涵力有不逮哪能接下?那搬拦捶犹如惊涛拍岸、山呼海啸,纵有飓风吹过也不及也。
危急关头,只觉背后发凉,一股剑气凛似寒冰,彻骨的寒意令他浑身每一个骨节都透着寒凉。
但她并不心慌,反而分外坦然,这一剑,并非旁人,乃是李孤行。
“仙决无量第二式,广寒深锁!”
遥见李孤行姿态柔媚、臂若无骨,手中枯枝好似长袖,剑气有如实质般飘飞身侧,眉头之间仿若带着几许哀愁,加之他本就生的颇有女相,直如广寒宫中的嫦娥寂寥哀怨。
他剑气飘忽不定,四面八方皆是剑气,徐念实不知该如何防备,但这太极拳乃是借力打力,四两拨千斤的拳法,双臂大振,隐约见得一轮太极挡在身前,仍旧以揽雀尾接这一剑。
李孤行心知太极阴阳变化,刚柔转换,剑招含而不吐,护在胸前。
气弯、剑断!
“咔嚓”一声,枯枝所用长剑断做两截。
徐念笑道:“李兄,你这剑法不灵了。”
李孤行道:“你错了。”
但见,李孤行两指并剑,一股极寒剑气扑面而来,直点眉心,剑气比方才凌厉数倍!
徐念大惊失色,转身猛躲,剑气擦着他的脸颊激射而出,透过树干打到青石之上,直将青石穿了手指般大的窟窿。
他捂着脸颊,只觉右脸湿润滑腻,一股鲜血喷涌而出,若不是自己躲得快,这一剑便要了他命!
李孤行道:“你最好老实点,我不想杀你。”
徐念冷笑道:“那一剑,可不像是手下留情的模样。”
李孤行道:“我若穿你胸口该当如何?”
躯体较为头部宽大,徐念仔细回想,那一剑若是当胸刺来,自己八成没把握躲掉。
徐念拱手道:“多谢。”
李孤行不想为难他,转身对付大祖师。
谁料,徐念忽而漏出凶光,面容变得更加狠戾,足底猛踏,一枚石子飞到腰间,被内力一激,绕着身体转了一圈,直向李孤行飞去。
这些动作做的极快,只在眨眼的功夫,令人防不胜防!
那拱手乃是示弱,示弱之时却突下辣手,乃是下作到不能再下作的偷袭手段。
可这一切又如何逃得过李孤行的眼睛,他久在锦衣卫之内担任职位,手段阴狠毒辣之人见怪不怪,徐念这点小小伎俩全在他意料之中,身体微侧,石子擦衣而过,没伤分毫。
李孤行怒道:“徐念,我看你对钱姑娘情深意重,再三饶你性命,你可别不知好歹!”
“钱柔??”
提起这个女人,徐念面上露出悲伤,抱头痛哭,涕泪横流,不能自已。
李孤行叹道:“你既知那老妖怪杀死了钱柔,心中可曾想过报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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