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不一样，我最讨厌和血歼机关那群浑身都是血腥气的家伙打交道了，不如这样来的简单粗暴。”
消失了好一会的声音再次响起，虽然话语已经尽力表现的很平静，苏牧城却能听出来其中满含着遗恨的别扭情绪。
“你还没忘了那件事啊。”苏牧城叹了口气。
“……谁能忘了呢，那么好的孩子，就因为血歼机关的情报纰漏而去死了，她们就死在我们面前，难道你会忘么？”
“……不会。”
苏牧城沉默片刻，摇了摇头。
满天的雪花将他的记忆带回到了几年前，那个时候他加入大圣堂还没有多久，只是个候补执行官，同期的几位伙伴被分在了两个不同的小队中，他和挚友一队，剩下几人在另一队。
两只小队彼此熟悉的小队互相搀扶着成为了当年最耀眼的战场新星，越级斩杀了一位血族贵族。
表现耀眼的他们直接被火线提拔为正式执行官，朋友们也会在休整时间来找他庆祝，在欢快的音乐中举杯共饮，相约下次再聚，可谓前途一片美好。
那时候的他们心中是充满了乐观与希望，认为可以一直这么奋战下去。
直到出一次伏击任务，伙伴们的小队因为身为盟友的血歼机关提供的一份错误的情报而陷入了血族的包围，在苏牧城小队抵达现场救援的时候，地上只剩下了一些身体的残肢断片，他们连一具完整的遗体都没能带回来。
伙伴的全灭对苏牧城他们打击很大，从那以后，苏牧城和挚友就再也没有对血歼机关有过好脸色，甚至在他成为牧神者之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动用手中的权力强行重启当年情报失误一事的事后调查，尽管最后还是因为各种原因而不了了之……
苏牧城长叹一口气，人类还真是永远都在犯相同的错误啊。
情报，说到底就是因为情报出错，甚至他自己也因为情报人员的疏漏而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现在这个样子，吗……
苏牧城前行的脚步顿了一下。
何曾几时，他也是一个站在与血族拼杀最前线的战士，癫狂的背负着名为期盼的重担，在疲惫的泥潭中以斩杀血族为己任，为了保护人类甚至可以献出自己的心脏。
可他现在也是血族了，他终究是活成了自己最讨厌的模样。
时过境迁，挚友还是那个挚友，她还坚持着守望着人类，从一而终未曾改变。
可他竟然连帮助被混混纠缠的可怜女孩都产生了犹豫。
这样的他已经没有资格再被称呼为牧神者了，牧神者是牧天之子，灵魂高洁而纯真，以守护人类为使命，以奉献生命为终末。
现在的自己却甚至连称为‘人’都不配，只是个双手沾满鲜血的怪物，一个披着人皮的吸血种而已。
他从一个高洁的战士堕落到为了自己保护妹妹的私欲而去杀人，杀过很多人，甚至因为杀戮而获得了‘混沌王女’这样的一个凶名。
憎恨、遗憾、自厌、焦虑、悲伤……
这些错综复杂的感情像是盖着一块黑布的魔术盒被他深藏心底，不愿承认，不愿面对，不愿思考，唯有逃避。
他也不能思考，只能靠每天看看电视睡睡觉，等着妹妹回家的安逸生活来麻痹自己，好像这样能让一切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觉醒来他还是苏牧城，那个大圣堂的苏牧城。
在一片凝重的氛围中，苏牧城和空气中的声音都没有说话，直到无雪的道路延伸至一座外表普通的教堂前。
“到了，就是这里啦。”
保持静默的声音一扫沉闷，忽的又恢复了欢快的语调，仿佛刚刚的沉默与压抑都是像是虚假的一般。
暂时将纠结重新锁回心底，苏牧城抬头看去，高耸在面前的黑漆原木大门阻挡了他的去路。
“这不是电子控制的，所以我没办法，你自己去推开咯。”
声音嬉笑着在他身边转悠，催促他快点开门。
“你别跟我说入学考试的地方是在这种地方啊？”
“这门修的好沉啊。”苏牧城一边说着一边按着门把试了一下，纹丝不动的大门让他不禁咋舌的嘀咕了一句。
“哦对了，记得用魔力哦，这座教堂的内部，不对普通人开放。”看苏牧城挽起袖子准备直接破墙，风雪中的声音‘贴心’的提示道。
那你tm不早说。
苏牧城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心念微微一动，一股魔力从他的掌心涌出覆盖在了门把上，只是轻轻一推，他便将刚刚纹丝不动的大门打开了。
前脚踏进教堂的一瞬间，周遭朴实无华的环境突然一震，一座覆盖整座教堂的魔法阵被激活。
“？？？”
苏牧城只感觉意识突然有一阵短暂的恍惚，满脑子都是一阵天旋地转的感觉。
待他回过神之时，周遭朴实无华的教堂家具已经尽数消失，眼前的场景摇身一变，他发现自己正置身于一座庞大建筑的大厅内，这个大厅空间很大，连接着数条昏暗的甬道通向未知的方向。
“这个是，传送魔术？”
苏牧城有些震惊的看着周围的环境，一股扑面而来的潮湿气息让他确定这里绝对不是刚刚那座教堂内的空间。
“不，只是置换魔术而已。”
挚友平淡的声音将他的注意力吸引了回来。
“这里是沪高的地下，你流入的魔力触发了我设置在地面教堂的置换魔术，以你为中心的空间被置换到这里了。”
“一个学校，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地下空间需要魔法阵才能转移过来？还有，置换魔术的原理明明是劣化交换的下级基础魔术，现在已经发展到可以连空间都可以置换了？这种事情我怎么不知道？”
苏牧城嘴角抽搐了一下，他感觉自己几年的基础魔术课都白学了。
“咳，这就涉及到了很多不为人知的秘密了，一时半会我也解释不通，你跟我来就是了，眼看为实。”
“我想一下……我记得之前这边有一条快捷通道来着。”
环绕在空气中的声音，震动着发出沙哑的响声，还夹杂着疑惑的挠头声……
“想起来了，这边，跟我来吧。”
代替了雪花，墙壁上的挂灯作为引导在声音话音落下后依次熄灭，苏牧城眯了眯眼睛迟疑了片刻，才顺着有灯光熄灭的道路向前走去。
七拐八拐的一顿乱走，就在苏牧城忍无可忍的想要问‘你丫是不是又给劳资迷路了’的时候，墙上的灯光终于不再熄灭。
推开面前对应的那扇门，一股嘈杂的声浪就透过另一边的窗子朝着他涌了过来，各种呐喊声、口哨声、应援声跟海浪一样，一层接着一层，差点没把苏牧城耳膜哄破。
“啥，啥情况？”
站在走廊时周围的气氛堪称安静如鸡，连鞋底磕在地面都带回音，而这一个开门的动作，让他感觉门前门后仿佛是两个世界。
丫的，这墙隔音效果还挺好，这噪音得有300分贝了吧？关着门啥声音都没听到。
“你自己过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无形的声音坏笑着在他身边游荡，像个小恶魔一般怂恿着苏牧城。
“搞什么……”
摸不着挚友的企图，有些懵逼的苏牧城走到打开着的窗边，从上往下看去，顿时理解了眼前的一切。
“欢迎来到血歼机关下辖的执行官选拔现场。”
苏牧城亲爱的挚友如是说道。
ps.这一章算周六的更新！我下午还会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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