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周的课程千篇一律地循环着，时间就在眨眼间匆匆溜走。
过几天就是本学期的第一次月考了，班上的学生需要在这之前梳理清楚新学的知识点。
而赵柔显然是教室中看起来最为放松的学生。
她正懒散地趴在课桌上，盯着陈晨在试卷上留下的字句，心绪飘忽不定。
她轻轻地发出一声叹息，如果那天自己来学校早点，没见到那一幕就好了。
悠长的吐气声在教室里并不能引人注意，就连一旁的陈晨也是不为所动的样子。
赵柔低垂着眉毛，将视线往上抬了点。看着同桌右手抓着的签字笔，静静地悬在纸面上，他已经停留在试卷上的一道题很久了。
赵柔知道，陈晨是在思考。
他思考的时候没有任何小动作，脸上也没有多余的表情，整个人就像被空气给冻住了。除了那道藏在碎发下的视线，偶尔徘徊着寻找题干中的线索。
赵柔望着同桌的侧脸，不由得抿了抿嘴。
明明他只需要把脸转过来，问自己一句，就算不带上请求的托辞，自己也会欣欣然地告诉他解题的方法和步骤。可他那两片薄薄的唇依旧紧闭，完全没有想要开口的意思。
讲台上的老师兴许是坐得腰酸了，便出了教室门去到走廊上。
陈晨也在这时好像想到了什么，笔尖终于落在纸上，刷刷地动起笔来。
很快试卷的作答区就被填满一大半，他也心满意足地停下了笔，开始对起试卷后的答案来进行评分。
“陈晨。”
听到同桌的声音，陈晨偏过头去看了一眼。对方的半张脸藏在胳膊下，只留下那双仿佛会发亮的眼睛。
赵柔的话语像是从课桌下方飘过来似的。
“要考试了，有遇到不懂的难题吗？”
“额，目前没有。”奇怪于对方的问话，陈晨顿了一下。
“你最近话很少呢。”
“我一直都这样啊，再说了晚修课说什么话？”陈晨反问了一句。
这两天陈晨和同桌的沟通的确是少了一些，那也是因为赵柔不主动来找自己麻烦了。想着对方变幻莫测的心思，陈晨也不想去主动招惹，在月考来临前他倒是乐得清闲。
赵柔是可以不紧张月考的事情，但他自己这水平可就得抓紧复习了。
对方似乎把违反课堂纪律当做理所当然的事情了，不过身为从犯的自己，也没什么资格指摘对方就是了。
陈晨又回过头来，继续算着卷面上的分数。
“你是生我气了么？”赵柔的声音听着有些闷。
“没有啊。”
很快选择题的得分结果就被陈晨算出来了，二十道题80%的正确率让他很不满意，因为错的题基本是由于自己读题不仔细造成的。
“是因为值日那天吧？”
“都说了没有的事。”
嘴上回答着赵柔的话，陈晨心里却有些懊恼，果然最后一题花的时间太多，不然自己还能有多的空闲回来检查的。
赵柔那边忽然没了动静，陈晨倒是没怎么在意。
他的注意力都集中在眼前的试卷上，由于做题前就记好了每个板块的消耗时间，他现在针对弱势的题型做出更合理的时间分配，以保证在考试中不因疏忽而丢分。
待到陈晨整理好所有的资料时，晚修课也快结束了。
不过没等陈晨有所放松，赵柔又找上了自己。
“我昨天看到你来学校了。”
“是吗？那还挺巧。”陈晨笑了笑。
海棠一中虽不只一个大门，但只有正门常开，会在校门口遇到也并不奇怪。
陈晨往右瞥了一眼，同桌依旧是之前的姿势，他还奇怪同桌居然能保持那么久而不感到手发麻。
“和林薇薇一起。”
“...”
陈晨挠了挠侧脸，正想着该如何答复，然而赵柔并不打算给他多余的时间。
“一起从公交车上下来。”她接着往下说，语气淡淡的。
“顺路而已啊，在车上遇到同班同学也很正常吧。”
“真看不出来啊，平常见你在班上都不和她说话，没想到上学的路上还有说有笑的。”
“她人就是那样的啊，对谁都谈得来，你又不是不知道。”陈晨把背靠在椅子上，做题实在有些费神，“而且我在班上又不只是和她不说话，突然找上去的话，其他同学看到了也会很奇怪吧。”
“所以你俩现在是什么关系？”赵柔继续追问，“恋人？”
“你天天老打听我这些事情干嘛，上课都没见你那么认真。”陈晨无奈地撇了撇嘴。
“因为我八卦，好奇。”
赵柔很快回答了陈晨，就像上次那样，想来也是她随口胡诌的。
“没想到你是这种人啊。”陈晨不由得吐槽了一句。
“不回答是默认咯？”
“等等啊你，我和她就是朋友关系，普通的那种。”
陈晨闻言反倒变得激动起来，看上去就要从椅子上跳起来似的。
他可不愿任由赵柔胡乱下定义，到时候若是赵柔无心之中漏了口风，他和林薇薇的关系在班上曝光的话，两人在以后的日子里相处起来也会很尴尬吧。即便他觉得赵柔不是那种嘴上没把门的人，陈晨也想解释清楚。
赵柔看向陈晨的目光依旧带着狐疑，脸微微抬起来了一些。
“就没了？”
“没了啊。我和林薇薇还能有什么事？”
陈晨的表情倒是很坦然。
不就是一起上下学，一起散步，一起看电影而已嘛，自己和林薇薇又没什么猫腻。
“那你前面解释一大堆干什么，直说不就好了么？”
“我也没想到你会问那么深啊。”
说完，陈晨发出一声苦笑。
一旁的赵柔缓缓地把头抬了起来，活动了一下手臂，看来这回是真给压到酸了，动作间还不忘嘲讽陈晨。
“上次还是‘说过几次话’的关系而已呢。”
“我又不是木头，多聊几句交上朋友这点小事还是能做到的。”
看到赵柔投来鄙夷的目光，想起上次赵柔奚落自己的样子，他厚着脸皮自夸了一句。
“哼，我还以为你找了女朋友为避嫌，不想和我说话呢。”
“你后面那句话倒是没说错。”
“那你最好这个周末老实闭嘴，一个字也别问我。”
“别啊，我开玩笑的，调节一下气氛嘛，哈哈。”
赵柔的补习对陈晨还是很有用的，至少比搜索引擎还更加智能。现在自己可没有手机和电脑，要弄不懂的题真就是弄不懂了。
同桌的美少女突然皱起了眉头，像是突然想到什么般，轻轻踢了陈晨的桌子一脚。
“你不会每天都和林薇薇在背后讲我闲话吧？”
“怎么可能，她都不知道我们的事。”
赵柔对陈晨采用的“我们”一词非常满意，嘴角也不由得上翘几分，不过说出话语却不温柔。
“就你那么呆的人，完全想不出来你平常会和她聊什么呢。”
陈晨瞪了赵柔一眼，他是对赵柔的评价很不满意。
导致后面赵柔追问他和林薇薇的日常时，他都一副爱搭不理的样子。待到下课铃响后，终于有借口摆脱赵柔的纠缠，一溜烟地跑出了教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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