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政变发生之前-
我叫做高文。
没错，我和亚瑟王的那个圆桌骑士同名，但他干的是能载入史诗的伟大事业，我却只是一个做脏活的。
再者，那个高文有一张举世无双的俊美面容，但我只有平凡到不能再平凡的一张脸。
我作为FBI的探员，每天都要与这个国家的阴暗面亲密接触。就像是一具披着彩衣的尸体，远看或许会很美，但靠得越近就越能感受到它的腐败与恶臭。
我看了下电子表。
公元2016年2月14日15点32分
“今天的活儿很重要。”组长把冲锋枪的弹夹换好，“如果可能的话，我们就能将所谓的难民解放战线一网打尽。”
高文同小组的组员们将防弹背心穿上，清点手里的弹药。
难民解放战线，是难民抵抗运动的核心。他们将一盘散沙的难民们团结起来，组成一支让政府忌惮的武装力量。
同时，它还接受了境外组织的援助，所以持有一大批矩阵武器。如果爆发冲突的话，事情会变得非常棘手。
但这也恰巧揭露了难民最大的弱点——失去了难民解放战线，难民们什么都不是。他们又会变回一团散沙，成为被政府宰割的状态。
很多辆改装过的悍马越野车在破旧的厂房旁停下了，车门轰然拉开。
“高文，你脸色不大对。”组长看了看高文。
是的，我脸色不大对。我干过很多脏活，但是镇压难民这种活儿还是第一次干。
“是不是觉得我们现在做的事情违背良心？”组长拍了拍高文的背，“这就是生活。换个角度想想，爆发武装冲突永远是最坏的结果——不论对谁来说。我们是在做好事。”
我勉强地应付了一下组长的安慰，跟着组员们一路小跑走进了那间工厂。
“打开导航仪。这里的地形非常复杂，一不小心就会迷路。”
嗯，我也看出来了。
按照情报，这是郊外一个废弃的工厂群。这里本来是一个重要的工业基地，但是因为矩阵科技兴起带来的产业转移，这里就被废弃，然后变成了现在的样子。
工厂的地下铺设了错综复杂的管道，再加上下水道系统，这里简直是一座迷宫。
铁锈爬满了厂房，蜘蛛在每个角落结网。
“听好了，没必要太卖命。这次是老搜查官命令的行动，但据说上级并没有批准我们的冒险行动。”
我问道：“为什么？”
“害怕打草惊蛇。”
副组长插话：“管好自己的事情就好了。不该问的事情不要多问。”
管道里阴森森的，踩起来有些黏黏稠稠的东西。
有点像某种化学药剂，不知道有没有毒。
走在最前面的副组长突然停下了。他丢下手中的枪，然后带上手套，从墙上扣下了一个小东西。
“红外探测仪。”他将那个小东西拆开，“自带发信功能。”
“等下，我记得这个型号不是只供应给政府的最新型号吗？”组长看了一下，“难民是怎么搞到这些东西的？”
一种很不安的感觉在他们心中萦绕，也说不上是什么。
副组长蹲下用手摸了一下管壁上的黏浊物，放到鼻子旁嗅了一下，神色大变：“一整个管道全都是易燃物。”
没有任何迟疑，一行人开始朝管道的尽头狂奔。
既然有红外线探测仪，说明他们已经被发现了。想象一下一整个小队的特工在管道里被烤熟，就会觉得那场面惨不忍睹。
一个打火机不知道从哪里扔了出来，撞在了管壁上。
清脆响声的下一刻，爆炸气流携带着火焰扩散开，管道一瞬间变成了烤炉。几个没有来得及跑出的队员立刻被吞噬在了火海中。
我被爆炸气流抛出了管道，摔在了下水道的墙壁上，因此侥幸掏出一劫。
组长忍着剧痛掏出枪，开始扫射。剩下的队员也躲在障碍物后，开始点射。
枪声如骤雨般响起，将我昏沉的大脑震得清晰起来。不时传来有人倒下的声音——是谁在和我们交火？我们遭遇了谁？
我打开保险，对着烟雾的另一边扫射起来。
“高文，这里没受伤的只有你一个了，”副组长制止了我，将他的身份卡塞到我的手里，“代替着我回去，将真相告诉老大。”
我这时才注意到他的脚已经被烧成了焦黑的颜色。
“时间不多了，高文。对方显然训练有素，没有打算留一个活口。从他们的射击还有操作流程来看，他们恐怕不是什么难民......”
“副组长！”我咬牙问着他，“那他们是什么？”
“他们是特种兵。”副组长推开我，“快走！！带着真相回去！这一切都是某个人的骗局！”
————————————————————
我在下水道里浑浑噩噩地狂奔起来。
我不明白，这到底是什么？难民解放战线和军队勾结？军队已经被渗透成这样了吗？
骗局？骗局是指什么？
听副组长的意思，似乎不是这样——那到底是什么？
前面的闸门关上了，我只好拐进另外一条管道。
本来有无数个拐点的下水道突然变成了单向的——好像是有人在故意操纵着这一切，将所有通往其他道路的闸门都关上了，将我引向目的地。
我已经心如死灰了，但后面零星的枪声提醒着我，往前走或许还有一条生路，往后就是死路一条。
终于，我来到了目的地——一个嵌在墙里的简陋的小房间。
“噢，你好啊。”面前的这个黑发青年戴着墨镜，看起来还是个小屁孩的年龄，“自我介绍就免了。你是FBI的人吧？本着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的原则，我简单给你叙述一下发生了什么。”
他的旁边横七竖八地躺满了人。房间的侧壁摆放着诸如电台的通讯装置，房间的正中则是一团灰烬。
“那是什么？”
戴着墨镜的黑发青年把手上的一摞纸丢给我：“如你所见，被烧成灰的纸。那群家伙在撤退的时候都会这样做。这几张是我抢救下来的。”
我还是有些懵：“你......是谁？”
“偷盗神火的普罗米修斯，打开匣子的潘多拉？”青年贱贱地笑了笑，“或者穿梭在银河的火箭队。”
听着如此无厘头的回答，我很努力地理清思绪：“所以，这群人到底是干什么的？”
黑发青年指了指我手中的纸：“你自己不会看喽？”
我低下头去看纸上的内容。
【哈萨维总统密令zxc119】
这样一切就很了然了，联系起诡异的资金来源，上级摇摆的态度，还有今天遭遇的军队，困扰了我很久的问题烟消云散。
根本没有什么难民解放战线——因为政府创造了难民解放战线。
换言之，向难民广播战斗宣言的是政府，提供武器的也是政府，号召难民团结起来的还是政府——虽然荒唐，但政府确实做了这一切。
这是个如此疯狂而瞒天过海的计划，但偏偏由那个疯狂的哈萨维主导制造了出来。
所谓的难民解放战线，只是哈萨维导演的一出戏而已。那些难民所相信的英雄，也不过是政客所一手创造的。
上面的大人物们究竟在谋划着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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