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笙，走快一点啊！电影要开始了！”
穿着黑色连衣裙的女孩向许笙挥舞着裹满绷带的手，阳光在她的五指间折出美丽的光辉。
许笙很茫然地站在街道中间。
周围人来人往，世界的一切仿佛都是死寂的灰白色，只有那个有些腼腆的黑色连衣裙女孩鲜艳得像是雪地里的一朵花。
“哦......”他只能这样闷闷地回答。
女孩小跑过来，拉住许笙的手：“走啦！看你眼睛受伤了，我还特地买的2D版的票——”
“等等，诺亚，”许笙迈出一步又停下了，“我他妈为什么会在这个地方？”
“你怎么了？”诺亚金色的大眼睛凝视着许笙的瞳孔，“不舒服吗？”
“还有你，诺亚，”许笙向一旁走去，走到街道中央。车辆自动为他让开了一个位置，“你根本不应该存在。”
“到底你才是怎么了——说些奇奇怪怪的话......”
许笙把手抄在包里：“别装了，你说过，你只是个界面。”
诺亚愣了愣，露出狡猾的笑容：“我们还是有些默契的，许笙。”
许笙回过头去，诺亚原先所站立的位置上，一个红瞳青年正悠闲地坐在红木椅子上，喝着也许加了四勺糖的咖啡。
“你好，许笙，”和许笙一模一样的青年笑了笑，“这个眼罩真的和你不配。”
许笙理了理眼罩：“你知道吗，我的心中充满了哲学问题：我是谁，我在哪里，我特么在干什么？”
“答案显而易见，这是一个梦，”青年用小勺子搅拌着咖啡，“我来找你是因为你要有大麻烦了。刚刚我给你展示的那个女孩，是叫诺亚来着？”
“是的。”
“嗯，诺亚，问题就在她。”青年眉头一皱，“世界线正在以非常不稳定的状态摆动。过去一个月都是这样，但两条世界线的分歧正在拉大，这个脆弱的世界无法承受幅度越来越巨大的摆动。”
“所以说，她确实是存在的？”
“是的，许笙先生，”晦暗的世界远处，升起了一轮巨大的红日，青年的身子变成黑色的剪影，“这个世界已经疯掉了，诺亚，或者说，你作出的选择，就是促使其疯掉的原因。”
街道两旁的大楼开始往中心卷曲，最终合在一起，形成一块圆筒。
“你遇上大麻烦了，”青年的脸色也苍白起来，“大麻烦。”
低沉的轰鸣声响彻这个世界，像是用成千上万只号角吹出的战歌。
“那你倒是告诉我，我该怎么办？你倒是说啊——”许笙伸出手出，想要拉住青年。
哗啦一声，这个街道卷曲而成的圆筒碎裂了，崩塌成无数纸一样薄的碎片，连带着许笙一起被吸引向那轮巨大的红日。
低沉的轰鸣声也逐渐清晰起来，那是许笙的手机铃声《出埃及记》。
他猛地从床上坐起，周围尽是一片黑暗，窗外的月光勉强映照出他手机的位置。
来电显示【死八婆】
“喂......这么晚打电话过来干什么啊？”许笙打了个哈欠。
“你应该问我这么早打电话过来干什么，现在可是凌晨四点耶。”千羽抽搐了一下，“我说啊，今天是个很特别的日子。”
“什么日子啊？”
“笨蛋......今天你生日啊。”
哦，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
很多年前的这一天，许笙被老许夫妇从孤儿院带回了家。由于是孤儿的缘故，许笙的生日一直没人得知，所以老许夫妇在许笙的户口本上索性把这一天当成他的生日。
但是许笙自己一直很抗拒这个生日，他认定的生日是被孤儿院院长在高速路上捡回去那一天——
因为过老许版生日的话，许笙的年龄就要比千羽小一些。
搞什么啊，这不就成那个死八婆的弟弟了吗？没有了兄长大人的威严，要如何压过那个死八婆？
“我说啊，我可不认这一天是我的生日......”
“闭嘴别说话！我不管！今天就是你生日！”千羽很蛮横地打断了许笙的话，“生日快乐啦！”
“等等，话说你凌晨四点打电话来就是为了这个？”
“反正无聊，闲着也是闲着。”
“你失眠了？没事吧？要不要去看医生？”
“没事啦。”千羽气定神闲地回答，“从森林里回来就这样了，每天晚上根本没有睡意，第二天也不会觉得困，我大搞已经和睡眠说再见了。”
“我还以为你是特地来关心我的......哈......欠......”
“谁，谁是来关心你的？”千羽支支吾吾起来，“只是，只是履行一下职责而已！别以为你瞒着我、搞了个女儿出来这件事我已经忘了......我们依然在冷战！”
“啊，穿好衣服不要着凉了——”
话还没说完，电话就被挂掉了。
许笙打了个哈欠，倒在床上。
十秒钟都没过，电话铃声又响了起来。
来电显示【色眯眯的死秃驴】
“喂，会长吗？”许笙强打起精神。
“那孩子出院了呢！现在满世界地问我们许笙在哪里，根本消停不下来......”
许笙的内心毫无波动：“你是说那个叫做诺亚的触手妹对吧？”
“除了她还有谁！我说啊，许笙......喂？喂？你怎么不说话？”
“我已经彻底麻木了，求求你们别再折腾我了好不好。”许笙眯起眼睛。
“说些什么啊。现在就过来！更有黑丝大姐姐专车接送！”会长挂断了电话。
许笙穿上大衣和裤子，摇摇晃晃地走向门口。
嘭地一声巨响，家门在橘黄色的火焰中炸开，炽风刮得许笙脸生疼。
上官暮雨收住响指的姿势，在许笙惊恐的视线中拍了拍大衣上的灰：“小子，一副没睡醒的样子可不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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