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又要下去吗？”哈尔博士把伏特加丢给许笙。
维修通道里吹着带铁锈味的风，总是能叫人起一身鸡皮疙瘩。
许笙抓住酒瓶，拉开铁门的把手：“还是那句老话，我没上来的话，就请你去自谋生路吧。”
依旧没等到回答，他就闭着眼睛跳进铁门——
希望外面一切正常，别把他的肾摔碎就好。
一些飘动着的火焰映入他的眼帘，许笙一时没反应过来洞穴里为什么会有亮光。
他趴在地上喘气，而后看清楚了眼前的一切。这里不是洞穴，而是某个建筑物的内部。
有些昏暗的过道里，煤油灯忽暗忽明，墙上的壁纸被刀剑撕裂，血迹在狭小的空间里处飞溅得到处都是。
“达瓦里希，我很想再来一瓶伏特加……”
许笙谨慎地向前走动，突然，一幅被劈成两半的油画吸引了他的注意。
从笔法来看，绝对是大家手笔。从油画画框来看，如此不吝惜黄金的也不是等闲之辈。
这儿会是什么人的住所呢？
耳边传来金属相击的碰撞声，把许笙从遐思中拉回。
他急忙朝着声音的根源跑去，却在暮光中见到了颇为震撼的一幕。
宽敞的宴会厅中鲜血横流，贵族用来盛放食物的金盘被砸成碎片，掉落在身着华贵丝绸的尸体上。
除他之外，整个大厅只有两个活人。
浴血的两人踩在餐桌上，都做着舞会的打扮，此刻也在跳着生与死的舞蹈。少女那体积庞大的白色舞裙还有根部纤细的高跟鞋，让她还没开打就占尽了劣势。
高大的金发男人发狂一般挥着手中的贵族佩刀，与少女手中的红色长剑拆招。
男人他咆哮着冲锋，杀得少女连连后退，高跟鞋踢得桌上的餐具四处纷飞。
红色的火焰把他的腹部灼烧成焦黑色。少女凭借精巧的招式也能在他身上留下重创，但不可思议的力量正在修补着男人的身体，使得无论多严重的伤势也不无法摧毁他。
那是带有修补之力的炼金术？
就在这关头，少女左肩又中了一刀，伤口登时献血狂涌。她本就和娃娃般苍白的脸上更少了几分血色。
男人没放过任何机会，又用佩刀在少女的膝盖上留下一个见骨的创口。
“去死吧！叛逆！！”男人疾速出刀。少女连忙提剑抵挡，却被震击得倒飞而出，砸在长桌尽头的墙壁上。
金发男人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他扯了一下自己的衣领，狞笑道：“赏金猎人们也不过如此。想要砍下帝国四皇子的脑袋，你们还是太嫩了。”
少女挣扎着想要起身，奈何她的身体已经燃烧到了极限。
她嘲笑道：“帝国的狗杂种，你也不过如此。”
“虽然如此无礼，但我竟然舍不得杀死你。”男人扭了一下脖子，“你太精致了，身材曼妙的美丽女孩永远是被皇族喜爱的。我要把你调教成我的玩偶，像夜莺一样在我身下唱歌，你意下如何？”
劲风袭来，男人意识到了强敌的存在，却没有转身的时间。
“你丫找死是吧？！”冰冷的长剑贯穿了他的颈部，将他剩下的所有话都锁在了喉咙里面。
许笙双手持握剑柄，正准备扭动长剑把男人的脑袋削下来，却发现一股巨力卡住了剑刃。
“他在再生！”少女遥遥提醒道。
“切！”许笙在右手上发力，蓝色的光顺着他提前刻在剑上的矩阵流淌，蛮横的高温几乎瞬间融化了男人的脖子，鲜血气化成了血雾。
**版的【彼岸花】，不得不说还是效果超群。
许笙扔下烧焦了的长剑，朝着少女大喊：“所以说啊，艾娜，这到底怎么回事？”
靠着墙壁跪坐的少女，正是艾娜。
她蹬着许笙，胸口剧烈地起伏，身上的伤口仍然在大量出血。
许笙总觉得那个少女的眼神很恶毒，这种表情出现在他熟悉而又陌生的脸上，让他很不好受。
“坐在原地别动，我来帮你处理一下伤口。”许笙踩着一片狼藉的餐桌，跳向艾娜的方向，“该死的，量子幽灵的身体不应该出血的……”
“你走开！”艾娜拼命地扭着身子，无奈受伤太重，她半寸也移动不了。
谈话间，许笙已经跑到了艾娜身边。他抓住艾娜的手，搭了一下她的脉：“喂，这到底怎么回事？”
艾娜没力气甩开他的手了，只是把头转向一边。
“关你什么事啊。”
“该死的，得尽快止血……”许笙脱下自己的外套，随便捡了一把刀子把它划成布条。
他瞟了一眼艾娜的黑色丝袜，咳了一声：“是你自己脱还是我帮你脱……”
“你……帮……我……”艾娜咬紧嘴唇，恨不得把头埋到墙角，不想让许笙看见她脸红了。
许笙二话不说撕烂了艾娜受伤部位的丝袜，然后用布条把膝盖和大腿都绑了起来。
他正准备帮艾娜处理腹部的伤口时，却瞥见了她发育良好的胸部——在礼服的衬托之下，比喻为一对玉兔实在不为过。
“别……乱……看！“
震惊之中，许笙才认真打量了眼前的这个女孩——或者称之为女人更好。
如果她穿上高跟鞋，那就已经和许笙自己差不多身高了。颇有女人韵味的脸已经比上次多了太多成熟，就和一颗即将成熟的苹果一样，还带着几分青涩。
他面前的，不是一个量子幽灵——而是百分百的人类。
“你……”许笙一下子说不出话来。
“两年。”这个叫艾娜的姑娘突然啜泣起来，声音愤怒又幽怨，“又过了两年了。整整两年！你叫我等你，我等了。我在那个岩洞外面等了你一周，你却不守承诺！第三天的时候下了暴雨，我一个人在雨幕里坐着，还发了高烧……”
她一激动，腹部的伤口就又开始大出血。
许笙心疼地把食指比在她的朱唇上，示意她别再说话。
“对不起，真的很抱歉……我也不知道会这样。”
他撕开艾娜腹部的白纱，在酒桌上找了一瓶烈酒，用餐布蘸取少许轻轻擦拭艾娜的腹部，痛得艾娜闷哼出声。
他努力地调整布条的位置，然后把布条绑在艾娜腹部的伤口上。
在手背与她白皙腹部偶然碰到的同时，许笙这才相信，艾娜真的练出了腹肌。
做完这一切后，他坐到艾娜旁边，黯然说道：“艾娜，如果我说，你现在见到的的我，和两年前见到的我，中间只有五分钟的相差，你相信吗？”
“你的五分钟，就是我的两年。真残忍啊。”艾娜惨然一笑，“我相信，但我没法和你走。我在这个世界里已经有了自己的角色，看你的四周——”
黄昏下，被血染红的皇家舞会，在许笙的眼中无比清晰。
“邻国出重金买四皇子的头，我带着我的部下们一起伪装成贵族，在舞会中动手。接应我的人按理说很快就会到了。”
“那怎么搞成了这样？”
“如你所见，搞砸啦。”艾娜耸肩，“本来应该是暗杀计划，结果四皇子的炼金术让一切泡汤了。”
“别管这些事了。跟我回去，好吗，艾娜？”许笙着凝视她瑰红色的眼睛，“因为……你对我来说真的很重要。”
艾娜歪着头想了好一会儿：“你把头凑近一点，我再给你说个事情。”
许笙刚把头靠近，他的手就被艾娜抓住。温暖而柔软的唇贴在了他的嘴唇上，连带着属于女人的清香冲破了他大脑的防线。
黄昏的暮光从高大的落地窗中投入，投出狭长的影子。
艾娜吻了很久之后才不舍地停止，脸慢慢地与许笙的脸拉开距离。
她丰满的胸脯比任何一次都要剧烈地起伏着，从她的朱唇中吐出近乎哀求的话语：“你对我来说也很重要，比什么都要重要，所以……所以请陪我留在这个世界，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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