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的轮廓浮现,巨大的破冰船压碎冰面前行。
所幸的是,北半球的冬季正是南极洲的夏季,阿蒙森海结的冰层还不算厚,只需要很小的功率就可以保持高速前进。
刷成红白相间的船身上,用黑色的粗体字标注着破冰船的名字——
【勇气号】
勇气号的内部安装了小型核动力反应炉,虽然比不上马里亚纳号内部的那个大家伙,但是对于一艘科学考察船来说也已经是绰绰有余。
“这里是勇气号。”印度口音的黄种人在电台前忙碌着,“好的,收到,我们会打开起降版。”
控制室的侧面玻璃并没有做防雾工艺,所以结了厚厚的一层雾。
一个戴着棒球帽的的的德国小伙子翻到窗台旁,用手在玻璃的那层水雾上写写画画。
“嘿,松鼠,你在干什么?”留着白色大胡子的舰长放下手中的威士忌,大声训斥着,“专心去维护我的【甜心】!”
叫做松鼠的办棒球帽小伙子调皮地转过头来:“行了,今天是叶卡捷琳娜她儿子的生日,我总得给小朋友准备一点生日礼物吧?毕竟单身母亲总是不容易的——”
“回去干活!!不然就扣你工资!!”舰长有些发怒了,大胡子像是积蓄了电荷一样爆炸开来。
松鼠吐了吐舌头,哼着小曲走出了控制室。
舰长喝了一口威士忌,摇了摇头:“年轻人们总是容易三心二意。可汗,那个什么极地探险协会派遣过来的专员呢?”
“还在飞机上呢。”印度人拘谨地回答,“听说是两个高中生。”
“啧啧,这个世界上的高中生真是太TM多了。”舰长很是揪心地做着夸张的手势,“是要把整个世界都变成日本那些烂俗的动画片吗?高中生拯救世界的的剧情都有病啊。”
可汗更加拘谨地点了点头,表示赞同。
自从他收藏的日本动漫蓝光碟片被同事打扫卫生时不小心发现之后,整艘船上的工作人员都以这件事情为笑柄。
当然,他也确实认为让高中生来拯救世界真的有病。
舰长又抿了一口威士忌:“如果那两个小兔崽子是高中生的能力者,那还勉强可以接受。”
“可是,舰长,南极洲存在着许多量子场屏蔽区域——”
“所以我说,做出【派高中生来】这个决策的人真是有病啊。把破冰船上的矩阵计算机全部关掉,操作系统切换成传统模式。这里是量子场屏蔽区域,万一船在中途失控就完了。”
船体突然传来了轻微的震动。
经验丰富的舰长早就猜到发生了什么事情。他站起身,拿起一旁的皮毛大衣,紧紧地扣在身上:“好了,出去迎客啦。”
一走出舱门,寒冷的大风就吹刮起来。
晴朗的蓝天下,一架通体黑色的小型飞机垂直降落在了破冰船的起降版上,猛烈的气流向四周辐散开。
“放开我!!我反悔了!!我要回家!!我去,艾伦你不要踹我啊!!”
穿着单薄黑色风衣的青年打着啰嗦摔下了飞机,在地上发出了一声惨绝人寰的嚎叫。
——呐,在南极穿这样少的衣服才是真的有病。
金色长发的高中生稳稳当当地落在了地上,脸上带着一种恶作剧一般的顽皮,看着躺在地上的风衣青年。
——呐,如果是个女孩子的话,在那厚重的大衣下面,一定会有很美的身材吧。
舰长吸了一口烟,在大风中这样妄想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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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回到南极之旅前。
许笙裹着一身黑色风衣,脖子上围着一个样式很蠢的白色围巾。
他提着一个小小的旅行箱,规规矩矩地站在家门口。
艾娜伸出手来,给许笙很仔细地把那条白围巾系得稳稳当当。
“注意添衣服,不要着凉了。”
她抬起头,那双颜色鲜艳的红瞳凝视着许笙的世界。
一旁的潇潇也喵地叫了几声,以示送行。
许笙忍不住往角落里的房间瞟了几眼。
自从那场谈话之后,千羽就把自己锁在卧室里面,怎么叫也不肯出来。
康斯坦丁打着哈欠从卫生间里走出来,挠着他那头乱蓬蓬的白发。
“喔?小子,要出去打工挣钱养家糊口了?”他玩味地看着许笙。
许笙只能做出一个无奈的表情:“奶粉钱不好赚啊。”
“那么,你可爱的女儿呢?”
许笙郁闷地转身,拉下防盗门的门把手:“她啊......别跟我提那个小家伙了,想到她我就觉得很烦。”
防盗门内传来微弱的齿轮咬合声,门锁过了足足一秒才弹开。
许笙一步踏出门去,正准备转身拉上门,却听到一个有些冷冽的声音。
“请......等一下。”
许笙这才注意到了,在众人的背后,站着一个矮矮的蓝发小女孩。
她抱着一个小黄人的毛绒玩具,很戒备地躲在这个满是目光的角落里。
依然面无表情,这次连话都没有说,整个人看起来就是做冰雕。
许笙看了看表,时间已经不够了。他嘭地一声关上了门,将凡人的琐事锁在那道门的背后。
呼——哈,现在是骚气的秘密特工登场时间了。
来吧,在阿蒙森海失踪的马里亚纳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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舰长走上前来,做出一个拥抱的手势。
“你们好啊,年轻人们,欢迎来到勇气号,我是舰长。”
金色长发的高中生看起来,面容也很精致呢。她伸出手,很有礼貌地微笑:“艾伦·弗朗托尔。”
“那位......是?”
艾伦往后望去。
红瞳的风衣青年已经站了起来,仰望着船顶的那个大圆盘:“道理我都懂,这个大圆盘是什么鬼?”
那个圆盘有点像卫星电视的大锅盖,只不过看起来要庞大许多倍,几乎和船身等宽。
它在塔楼顶端矗立着,一圈保护力场让风无法渗入。
“我的【甜心】,被震撼到了吧?”舰长笑了笑,“世界上唯一的一座,移动射电望远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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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变成这样,都要从那架该死的飞机上说起。
“这是你的行动搭档,小子。”
专员把许笙领进狭小的机舱,热情地介绍着眼前那个金色长发的男孩子。
许笙差点一个没站稳摔倒在地上:“搞什么飞机啊!你什么时候开始为炼金学会卖命了?”
艾伦穿着一身很贴身的西服,在他伸懒腰的时候,匀称的身体曲线一览无遗。
——但是是个男的。
“呐......”他坐在座位上,微笑着说道,“上次在【寂静】事件中,把弗朗托尔家给彻彻底底地得罪了,为了自保,也只好找一个强有力的组织当靠山啦。”
许笙掏出卫生纸擦脸上的汗:“这样啊......”
艾伦却抢先他一步掌握了话题。
他用手肘撑着扶手,把脸靠在拳头上,很幽怨地看着许笙:“你是不是已经忘记我了?都好久没有来找过我了,咖啡厅里一个人很冷清的——”
——但是是个男的。
许笙扔下行李箱,疯狂地敲打着舱门:“马勒戈壁开门啊!!我要出去!!放我出去!!”
就这样,飞机在哀嚎声中起飞了。
炼金学会的黑科技技能点似乎都点在了这架飞机上,许笙从来没有见过有一架飞行器可以兼顾高速和小型化——
他看了一下测速仪,估算片刻得出,大概五个小时就能从这里到达阿蒙森海。
不过话说回来,有了矩阵科技的加成,能做出什么东西也不为奇吧?
炫目的蓝光在西太平洋的海面上辐散,黑色的影子和气浪带来的大浪一同掠过。
一脸萎靡的许笙趴在舷窗上,看着外面的风景。
艾伦也沉闷了好久,突然发话了:“从纽约回来之后,你变了很多。”
许笙闷闷地回答:“我是不是又长高了一点?”
“就你那个身高,还是算了吧,丢到人群里一会儿就找不到了。”艾伦倾斜身子,“你的眼神有些浑浊了。”
“瞎说,我走的可是纯情青年路线。老夫的眼神可是灭神一般的清澈,何来浑浊一说?”
艾伦笑了笑,没有理会他的打诨。
“你没有察觉啊。几个月之前,你就是一把无所畏惧的剑,认准了谁,看谁不爽就砍上去。事后可能也会伤感,但是砍的时候绝对是不管三七二十一。”
他看向窗外,留下一个有些感慨的侧脸.
“现在你开始怀疑了,虽然你依然想保护人们,但你会思考更多东西。听说过电车问题吗?”
“这段跳过。”许笙敲了敲舷窗,“你说得对,或许我真的变了。”
对话简洁地结束了
两人接下来很长的一段时间都默默无言。
艾伦倒在了座位上呼呼大睡。无论怎么看都是个可爱的女孩子啊,这臀某人可以玩一百年。
——但是是男的。
许笙困倦地把目光从艾伦身上挪开,靠着舷窗打起了瞌睡。
不得不说,艾伦还真的说对了。
许笙真的改变了很多。
那些搁置很久的疑问重新涌上心头,在那里发酵。
那个大喊着中二口号直冲向前的孩子,已经被他埋在了记忆的烟尘了。
他立下了保护人们的口号,却从来不知道它背后的意义。
正如电车问题中的,救人大多数时候都是一种痛苦的抉择。世界同时也是一个奇妙的巧合,没人能判断一个行为所带来的连锁效应。
他所拯救的也许是罪恶,他毁灭的“邪恶”也许是重生的契机。
卫宫切嗣那样的天平式衡量法则只能招致更绝望的后果,也许正是这个原因吧。
“我才不管这么多啊,”许笙低声自语道,“只要做自己觉得正确的事情就好了。”
看着太平洋的海水,他不知怎的又想起了那个叫做诺亚的女孩。
她真的存在过吗?还是自己做的一个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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