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序员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家。
窗户被厚厚的窗帘遮挡住，房间一片漆黑。
家里乱成了一团糟，像是有小偷来过，不过平时似乎也是这样的。
如果有小偷来了也罢，因为根本什么都翻不到，唯一值钱的东西就是摆在电脑桌旁的小木雕。
程序员将笔记本电脑从电脑包里翻出来，接在电源上。
写字台的方向正对着窗户，厚厚的窗帘像是墙壁一样让他的心陷入闭塞。
程序员一阵没来由的烦躁。他拉开厚厚的窗帘，让月光透进来。
几缕黑色的浮云缭绕在月亮之上。
程序员坐下，打开了加密频道的通信软件。
——【频道加载中】——
【JOKER：事情办成了？】
【程序员：办成了，如你所愿的，我干预了天路匹配系统的运算引擎，将那些名单上的人分到了一起。】
【JOKER：很好，只要你还活着，报酬就会如期打到你的账户上。】
程序员按捺住心中的狂喜，深呼吸了一口气。
他之前一直都在瓦尔顿学院的程序维护部上班，工资也不高，不足以承受市中区高昂的房价，只能在老城区租一间小屋凑合着住。
这个叫做JOKER的男人如同生命一样从天而降，双手捧上了传说中的圣杯。
只需要修改一下程序，就可以获得几百万美金的酬谢。
这种好事何乐而不为？
他用肌肉僵硬的手指在键盘上敲打。
【程序员：这种事情被上级发现可就惨了。如果你们是要进行恐怖袭击，我被牵连进来可是会判刑的。】
【JOKER：请称呼这项活动为圣战。】
程序员浑身打了个激灵。
他在键盘上疯狂地敲打。
【程序员：那我怎么办？我怎么办？事前你可没告诉过我这些！逃到外国去？瓦尔顿学院的稽查小组会要了我命的！】
【JOKER：不用担心，我们贿赂了稽查小组，他们短时间内会持观望态度。】
【程序员：那纪委呢？紧急事态处理委员会？保卫组？他们呢？】
【JOKER：这些微不足道的小事就不用再提了。我们把他们一并贿赂了。那些人都见钱眼看，就目前来讲，这个城市在短时间内将会忽视我们做的所有事情。】
【程序员：你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JOKER：只需要钱，这个城市的每一个通道都会为你敞开。这个堕落的城市是一个巨大的、已经腐朽了的污水处理系统，只要在其上撒下一瓶毒药，就会随着这个系统蔓延到城市的整个角落。
同时，我得感谢我那群神秘的赞助商。从北极圈打过来的一大笔钱，让我们得以启动这个计划。】
【程序员：谢天谢地......那我怎么办？我怎么办？】
【JOKER：你不需要逃跑，待在你在的地方就可以了，一切由我们来处理。】
程序员靠在了椅子背上。
汗水已经濡湿了他的后背，湿漉漉的一片，冰凉彻骨。
他小声地笑了起来，笑声越变越大，最后释然地大笑起来。
“新生活啊......哈哈哈......”
他在键盘上敲打。
【程序员：现在就把钱通过外国银行的账户给我！我绝对不会泄露秘密的！】
【JOKER：我很确信你不会。】
一个红色的光点出现在了他的额头上。
程序员的笑容凝固在了脸上。
他知道，那是狙击枪的红外线瞄准仪。
“不......不！！！”
【程序员：警察局不会坐视不管的！】
【JOKER：我们贿赂了警察局。】
嘭。
————————————————————
照顾了一晚上艾娜，许笙一上午的课程都在睡梦的边缘度过。
好不容易熬到中午，才晃去了图书馆和查尔斯碰头。
小雨仍在淅淅沥沥地下着，寒冷混杂着秋天的气息来到人间。
图书馆里的人本来就不多，巨大的书架要走过好几列才能看到一个人。
查尔斯用学生卡刷开了一个隔间，谨慎地锁上门，和许笙面对面坐在了电脑桌旁。
把玩着薇拉不久前丢给自己的磁卡——
触感不错，是磨砂的。
磁卡的内部装载了传输矩阵，可以与场外的机组通过电磁信号发生共鸣，从而将选手传送出场。
据说材质非常坚硬，也不知道是什么做的。
“【碎痕】——苏潜研究的晶体，属于传统科学与超自然现象融合的典范。”查尔斯敲击着键盘，“通过超高温超高温的条件，可以发出可怕的电磁扰动。虽然远远达不到恒星级，但是已经可以使一个空间里的电子设备全部损毁。”
“所以说【碎痕】是作为一种电磁武器的部件而开发的？”
“动动脑子。一种仅仅是激活就需要消耗巨量能量的电磁武器——根本就不划算。【碎痕】的扰动强度高到了一种离谱的境界，即使是那个强度的百分之一也能轻松做到烧毁电子设备。”
“那这晶体有什么用处？”
“有什么是一旦启动就需要不惜代价阻止的，却可以免疫超大功率电磁干扰？”
回想一下，这样的东西确实不多。
许笙问道：“核武器？”
“十年间，几乎世界上所有的核武器都装载上了电磁隔离装置。苏潜在研发的应该是能够穿破隔离装置的电磁扰动装置，虽然现在的功率依然达不到，但理论上只要继续提升晶体纯度，就一定能够成功。总之，这就是一个核武器起爆抑制装置。”
“那么，【碎痕】在谁的手上？”
“推理时间到了，”查尔斯从兜里掏出一个烟斗，“真相只有一个。”
一起回到黑暗的案发现场。
查尔斯蹲下查看了一些什么——
“之前在现场的时候翻找了一下苏潜的智能手机——完全没有找到。手机被杀手拿走了，这说明手机上有重要的战略信息。
通过四处询问得来的电话号码和社交网络账号，在应用商城上找到了他的账号，黑进去之后可以发现他下载了一个外语听译软件——近期内他要和外国人见面。
接着从包里的请假条得出以及正装得出——他有一个重要的碰面，对象是外国人。如果没猜错，他应该是去把哭泣天使拿去和那个外国人交易。
“而他的衣服上有一个口子，如果没有猜错，那就是用来藏匿【碎痕】的夹层。
“血污并不是他自己导致的——而是凶手在得手以后跳进了卫生间，想从他身上搜出【碎痕】，遭到了一息尚存的苏潜反抗而下狠手。按理说，那个杀手应该穿了防化服一样的东西，所以没有留下痕迹。
“听到这里有没有奇怪——照理说一名经验老道的杀手是不会犯这种低级错误的。所以杀手未经专业培训——应该是本场碰面的第三方。就像是二战最后的德国，未经训练的小孩子都要上战场。你大概想得到哪个濒临死亡的组织才会在临死前疯狂反扑吧？
“天路的一名程序员前天坐火车回老家探亲了——看起来毫无联系，但是细心的话会发现一些东西。”
查尔斯铺开一张地图，上面标记着附近的铁路线。
“这是唯一的一条，通往那个程序员家乡的铁路。但是因为特大暴雨预警，这条铁路早就在三天前停了，所以那个程序员暂且判定为【失踪】。”
他又排出一张照片，光线有点暗，画面正中央是一个木雕。
“这是那个程序员家里的木雕，用活性炭制成。我做了一个小小的测试，上面吸附的二氧化硫和二氧化氮严重超出了正常值，所以，这个倒霉的额程序员大概已经被用某种【腐蚀】属性的矩阵武器给干掉了——连尸水都没留下，整个人直接蒸发成了气体。”
“你......去了他的家？”
“嘛，高危行业，习惯了。指不定哪天就会嗝屁。”查尔斯淡淡道，“接下来，这一切都指向了【天路】。”
“天路的分组，今晚九点钟有一场百人规模的初级淘汰赛，人员名单中有十名左右是各国政要的子嗣，王子啊总统的女儿什么的总之都在这里面。说到这里，你总该意识到什么了吧？”
许笙保持着被雷击的表情：“把那些王子公主什么的乃伊组特？”
“这只是饭后余兴——神秘的第三方势力会利用【碎痕】的另外一些可能不明的性质造成一场屠杀，以这种方式向国际宣告某大国秘密研发了这种晶体——本来就紧张的国际局势，再在核武器这种敏感问题上煽风点火，一些我们都不期望看见的事情就发生了。”
如同一战前那个倒霉的大公被一枪干掉，这会是一个新的萨拉热窝，积蓄已久的矛盾将会被一个小事彻底引爆。
查尔斯敲了敲桌面：“我给学院和政府的人说过几遍这事情了，他们就是一个字都不肯相信。炼金学会的老混蛋更不用指望，他们不想淌浑水。”
许笙这才发现查尔斯在直勾勾地盯着自己，就像看着一盘可口的巧克力蛋糕。
话说回来，自己好像在今晚的那个什么天路淘汰赛的名单上。
“你该不会让想要我们两个处于中二期的未成年人去解决乱七八糟的国际纷争？拜托，这种不靠谱的作战计划一定是智障拍脑袋想出来的吧......”
“组织已经决定了，”查尔斯像个领导一样拍桌子，“就由你来——”
果然这种智障的作战计划一定是智障拍脑袋想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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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学校中漫无目标乱逛的艾娜。
周围的人对这个穿着白裙，生着红色眼瞳的女孩很是好奇。
有人上去搭话，却没想到她先开口了。
“请问你认识高中一年级的许笙或者他的室友查尔斯吗？”
“这么猥琐的名字，不认识。美女，我们一起去喝杯茶怎么样？”
“死一边去！不然让你渣都不剩！”艾娜的身体周围升起了一股红色的气场，将搭讪的青年震倒在地。
周围的行人刷地一下就向四处散去。
搭讪的青年没想到这个女孩可爱的外表下竟隐藏着一颗杀胚的心......哇的一声大哭着跑了。
“哼，笑话，虽然不记得了，但作为【魔剑】，我杀死过的人比你见到过的还多吧......”
看着空旷的人行道，艾娜低下了头：“到底在哪里啊......”
“你是那个高中生侦探查尔斯的熟人吗？”一个褐色头发的西装青年闯进了她的视野。
“算是间接的熟人吧。还有为了活命请离我远一点。”毫无生命气息的话就这样从一个少女口中吐露出来。
“别紧张——我是来自法国的路易。我也很想找到你要找的人，现在有一个事关世界存亡的重大问题需要他们的帮助。怎么，考虑一下？”
艾娜有点懵。她看着西装青年路易，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一个气球飞了过来，碰到了路易的后脑勺。
路易转过身去，拉住那个气球。在他的面前，站着一个气喘吁吁的小女孩——她大概已经跑了很久了。
路易蹲下身，笑着问：“你的气球？”
“嗯。”小女孩腼腆地点头。
“给，”路易把气球的线递给小女孩，用另一只手摸了摸她的头，“不要到处乱跑哦，不然你的爸爸妈妈会担心的。快回去吧。”
小女孩道谢过后，扯着气球蹦蹦跳跳地走远了。路易看着她的背影，感慨地眯着眼睛：“真是幸福的孩子啊。”
“话说，你找我......什么事来着？”艾娜打断了那家伙的自说自话。
“哦，那我再重复一遍好了，”路易举起双手，无奈地笑了，“别紧张——我是来自法国的路易。我也很想找到你要找的人，现在有一个事关世界存亡的重大问题需要他们的帮助。怎么，考虑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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