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的瓦尔顿下着雨。
那种淅淅沥沥的下雨，连脚都没法沾湿，只会给一切蒙上一层湿润的纱。
在郊区的高速铁路上，蒸气四处升腾。
列车在火焰之中扭曲，秃头的中年男人在令人窒息的烟雾中寻找着可以爬出去的通道。
四面八方都是火焰和灼热的钢铁，还有烧焦的资料和尸体。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尖锐的笑声铺天盖地地涌来，越来越近，越来越癫狂。
陪伴响起的还有《卡门》。女高音将歌剧推向高潮。
秃头的中年安人挣扎着想要逃跑，最终还是放弃了。
他整理了一下衣冠，兀自苦笑。
至少是个体面人，也要走得体面一点吧。
燃烧着的黑色影子从火焰之中显现，影子仍然在颤抖着狂笑。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你要杀了我对吧。”
狂笑结束了，但那个影子很显然没止住，它抽搐般笑着，挤出几个意义不明的声音，就像条被鞭打了的狗。
中年男人低声道：“杀了我吧。”
“我不杀你......”影子一步步退回火焰之中，沙哑到分不清男女的声音咆哮着，“我要让你不要死得那么快......一点点被烤熟是什么感受......请你也体会吧......”
它消失了，狂笑伴着《卡门》一遍遍重复。。
火焰吞噬着中年男人周边的一切。中年男人一屁股坐倒在灼热的车厢残骸中，加入了影子的狂笑。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卡门》戛然而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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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
许笙喝了一口早晨买的酸奶，然后捏出一枚有点老旧的硬币。
薇拉凝视硬币很久：“正面。”
“那我反面。”
薇拉的眼神那根本不是在看硬币，而是在看着敌人剑的锋芒。
真特么是个疯女人。微风把她米色的发丝吹得飘扬起来，但那锐利的目光完全破坏了一切的遐想。
这时候再来点紧张的BGM可能会更好。剑客们在雪中相逢，用手按着剑柄，手上青筋暴起。下一秒利刃出鞘，必定有一方会殒命在空旷的雪地中。
如此想着，许笙抛出硬币。
一刹那刀光剑影，硬币在空中优雅地转动着回环。
硬币在桌上弹跳了几次，最后落在了薇拉没有写完的数学试卷上。它震颤着，然后归于平静——反面。
毫无悬念的结果。早在抛之前，许笙就已经计算了风的干扰，然后将硬币旋转的圈数锁定在了十又三分之一圈。虽然被薇拉盯得有点手抖，但结果也还在控制范围内。
薇拉很不甘心地把一摞物理作业丢给许笙：“你赢了。按照赌约，拿去抄吧。”
“多谢。”许笙嬉皮笑脸接过一摞书，然后摸回了那枚硬币，“噢对了，你的手好没有？”
薇拉扯了扯袖子，把自己绑着绷带的手遮住：“这和你有什么关系？”
今天的教室格外嘈杂。学生们都在窃窃私语着，仿佛有什么很重要的事情会发生。
“喏，你怎么看？”很难得地，薇拉主动开口了。
许笙放下手中的笔：“老师迟到了，说明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该不会有转校生什么的突发事件？”
上次有转校生还是艾伦过来捣乱......不过他最近在炼金学会手下干活，已经很久没有来上过课了。
那家伙会在做什么呢？帮老疯子们满世界擦屁股，还是刀尖子上舔血？
两者都不会适合他吧。
那么，这次会有转校生过来吗？
许笙回头看了眼靠窗倒数第二排的座位。
仿佛为了映证什么的预感，那个位置空空如也，似乎在等待一个特殊的人。
“久等了各位。”老师踏着沉重的皮鞋走进教室，“今天将会有一位转校生来到我们的班级，和大家一同学习。请进吧。”
这真的是比太平洋还要深的套路。
“噢真的啊......”“是女生还是男生呢？”“是个怎样的人......”“无论是男生还是女生我都来者不拒的......”“喂喂，混进了什么奇怪的东西啊！”
从脚步来判断，来者身体比较轻盈。体重大概在50千克以下，根据飘过来的体味来看——女性无误。
一种让他觉得甚是亲切但又有些害怕的感觉飘进了神经中枢。
这是什么鬼感觉啊。他听着自己的心跳，有什么在不安地躁动着。
他知道玩SM的一般都有这种感觉，看到皮鞭和蜡烛就兴奋但心底又是畏惧的——但这和自己的处境有什么关系吗？
许笙把手伸进裤兜，按在金属牌上——上面铭刻了彼岸花的劣化版矩阵，如果情况不对的立刻开始准备跑路。
他闭上眼睛，开始勾勒出来者的更多信息。
没有携带武器，身体的一切特征正常——这让他按着金属牌的手稍微放松了一点。
“大家好。”穿着休闲服的双马尾少女走到讲台上，向全班深鞠躬，“初次见面，我的名字是凯瑟琳·安德森。请多指教。”
外貌上没有任何特别之处，标准的日耳曼血统的黑发少女。
无论哪里看上去都很普通，普通的样貌，普通的身材，普通的声音，但一切组合起来竟然有种让人说不出的和谐，给人种很容易接近的亲切感。
她元气满满地宣言道：“欢迎大家有问题都来找我！全部都可以包在我身上的！”
“凯瑟琳同学的家族是北欧的名门，由于家庭原因，到这里来上学。”老师推了推眼镜框，“请大家下来以后多帮助新同学迅速适应新环境——”
“我希望，能和班上的每一个人成为朋友！”凯瑟琳完全没有听，她很兴奋地打断了老师的讲话，“所以大家一起来愉快地玩耍吧，同学们！”
这......
毫无疑问是主角的宣言啊！这种压倒性的气势，这种“我是主角”的自我认识，还有更重要的——
“那么，凯瑟琳同学......”老师有些尴尬，“靠窗倒数第二排的座位还空着，就请你先暂时坐在那里吧......”
这种主角标准座位为什么会突然空出来啊。
“慢着慢着——”凯瑟琳突然把目光转向许笙这边，全班人的眼神也随着凯瑟琳转向了许笙和薇拉这小小的一角。
薇拉如母老虎般冷冷地把一双双眼睛瞪了回去。许笙只能尴尬地拿起酸奶来喝了一口。
“真巧诶，我们喝的酸奶牌子一样。”凯瑟琳很是好奇地打量着许笙，看得他浑身不自在。
这妹子也会强行搭讪的技能吗？不不不还是另请高明吧。
“蒙牛，天生要凉......噢不不不，天生要强。”许笙强颜欢笑，“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
“没有。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凯瑟琳往靠窗倒数第二排走着，眼睛却一寸不离盯着许笙。
“我说是在梦里你信不信......”
在梦里个鬼啊，许笙自己都不信这种鬼话。
凯瑟琳耸了耸肩，也没有继续说下去。她坐到靠窗倒数第二排的位置上，看着窗外的景色。
树上有很多空着的鸟巢，四面八方都是鸟儿的啾啾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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