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白色的光柱轰击在棱镜上，将其打碎后自身也折返到了一旁。
“小妹妹，要不要坐下来我们一起喝两杯？”操控棱镜的高年级学生纵身跳到树枝上，躲开了下一次攻击。
“免了，我对道貌岸然的副会长提不起兴趣。”光芒的尽头是一个褐发的女孩。她的脸上写满了不在乎与轻视——如果许笙在这里的话，可以很轻易地认出她就是自己的救命恩人再生父母。
上次说了，这货开学第一天就摊上了被混混揍这种破事，尽管有那个女孩很仗义的相助，还是在医院里躺了一周。
女孩的攻击突然改变了模式，一道道光以弧线形发出，直指高年级学生的要害。
“李迁道学长和那个可怕的女人杠上了......”
“别管他们了，我们自己打自己的吧......插手他们的战斗，恐怕会直接被送出场吧。”
周围的学生很有默契地散开，留了一片场地给这他们两个。
一个学生惊呼起来：“那是什么？”
周围的学生顺着他的手看过去。
一个大概两米高的庞然大物带着划破气流的尖啸声，在他们头上一百多米的的防护罩上掠过，然后悬停在了某个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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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地方的防护罩是一个能量倾斜缺陷点——抓紧了，系统在不停地修正错误，过一会儿即使是【绯红女武神】的主炮也无法洞穿了。”
耳机里传来焦急的声音。
查尔斯这厮应该正奔跑在主控室吧？虽然没说，但他一定是撂倒了几个警卫员。天知道他是怎样不触发警铃就进入了那种地方......
“好的。原计划行事。”
“FULLCHARGE.”耳机里传来了主炮的提示音，说明一门主炮已经充能完成了。
丝丝白气成漩涡状向左边主炮细长炮管的炮口剧集，有不稳定的电光在其中闪烁。
“嘭！”高能的粒子团在防护罩上炸出了一朵绚烂的火花，整个区域似乎都在巨响中颤抖。
踩住踏板，整个【绯红女武神】穿过了焰火，冲进了竞技场中，刚刚炸出的大洞也在一瞬间被填补地完好如初。
涡轮增压引擎引起的狂风卷起了无数的树叶与泥土，许笙的眼中只剩下投影显示屏上那些标示着红点的地方。
“检测到炼金武器的量子波反应。远离学生主战场的丛林......是这里吗？”
周围的世界突然变成了红色。
这是防护力场受到攻击时被激活的体现。
看着旁边出现的涟漪一样的波动，许笙冷漠的把主武器切换为大口径对空机枪，对准投影显示屏上的红点扣动了扳机。
在显示屏上显示为赤红的人影身前出现了类似的力场挡住了攻击。
“装备了矩阵武器吗？把她交出来。我不想杀人。”
周围升起了一圈穿着小型喷气装置的黑衣人，用手中的枪对准许笙。在地上也冒出了不少黑衣人，扛着火箭弹、光束对空武器。他们的指挥官一声令下，整齐的解除保险声响起。
“我再问一遍，路易·拿破仑先生，她在你手上对吧？”
许笙驾驶着那团大家伙猛地抬升高度，下一秒钟，他原本所在的位置已经变成了一团火球。
手指在开火的按键上犹豫不决。
杀人这种事情是怎么也办不到的啊——自己怎么也下不了手去夺走一条鲜活的生命。
和加洛斯对战时就是如此。
但自己现在已经没有退路了——
【这就是你所谓的正义吗？一些人死去，另一些人活下来？】
那个博物馆中，莫奈的话仿佛在嘲笑着现在的她。
【绯红女武神】的悬挂式导弹十六颗全弹发射，炽热的光团拖拽着长长的尾气轨迹在空中与地面上写上了死亡，气浪掀起了一大圈树木与泥土。
动漫里的话，男主应该可以嘴炮说服反派的。
但是我不行啊。
“哒哒哒哒哒哒......”防护力场上溅起了一圈圈涟漪。
涡轮增压引擎在许笙的咆哮中似乎变成了一头怪物的心脏，直接达到了最大功率，带着整个装置在空中狂乱地上下飞舞，穿梭在枪林弹雨和切开空气的巨大爆炸中。
他记不住那些人生前的样子，只能记住那一团团火光。
那些上战场的新兵大概也是他这种感受，本来想着为祖国为心爱的人为信念而战，想着奋勇杀敌想着守护什么。
但是上了战场发现完全不是这么回事。
没有高尚的动机，也从来不是什么壮丽的史诗，目的只有杀死敌人——然后让自己活下来罢了。
麻木挺好的，或者说当成一道工序就好了，就和杀猪的屠夫那样，白刀子进红刀子出，一遍遍重复，这样就行了。
武器舱下方的机械臂取出一个高能粒子束激发装置，迅速启动，长约两米的光剑延伸出来，周围的空气被渲染成了瑰丽的粉红色。
光剑轻描淡写地一挥，在空中像电焊枪一样切割着敌人的防护力场，发出闪电一样璀璨的光芒，又毫不费力地将黑衣人从中切成两半，尸体炸裂开来变成一片血雨挥洒不去。
见鬼了，真血腥，许笙应该吓哭才是。
他有点想哭，却发现自己根本哭不出来。
【绯红女武神】过山车一般在空中翻滚，火舌喷洒而出。
大型对空用机枪像诸神发泄愤怒一样倾斜着子弹，时不时有敌人中弹从空中掉下去。
主炮的发射速度比较慢，但每次在迟钝的准备后，总能爆发出惊人的威能，划破了一切的阻碍，与防护力场撞击发出沉闷的响声，再将他的尸体在空气中解离成蓝色的粒子。
那条光剑在斩杀了两名敌人后很快被集火，连同机械臂一起炸裂。
敌人的数目正在迅速减少，但【绯红女武神】的表面也变得伤痕累累，无数的焦黑和凹陷处预示了这台机器的处境并不乐观。
悬挂仓的连接处伸出机械臂，将其取下，从悬挂仓的后面冒出了蓝色的火焰。
在被映照成白昼一般的黑夜中，那个庞然大物停住了，四个悬挂仓窜到了不同的方位，隔离壁打开，里面是满载的激光制导飞弹，一排排地发射，几乎是零距离地击中周围的黑衣人，爆炸的火光与白色的烟雾交织，偶尔还有蒸发的鲜血的红色。
触目惊心的炼狱般的景象展现在这个丛林的一角。
许笙觉得自己脸上有点冰凉冰凉的。
每一次爆炸，他的心脏仿佛都会跟着收缩一次。
他也许曾经哭了吧——但他现在居然并不觉得伤心，就像眼下的事情已经是家常便饭一般。
机枪在力场上打出规律的声音。
【绯红女武神】似乎遭到了高能粒子机枪的扫射，表面结构正在进一步崩坏，装甲已经部分爆开。
许笙在高速运动掉过头去，看见了那个咬死自己仍在不停扫射和变换方位的黑衣人小队长。
黑衣人队长的技术明显不是之前的杂兵所能比拟，扫射仍在不断进行，明显是强弩之末的许笙似乎要被击落了。
许笙调转方向。
那个巨大的机甲在空中一个一百八十度的翻转，白色的炮管被粗暴地当做长枪一类的东西直插过去。
那根炮管斜向上冲去，就像是冲向吸血鬼心脏的猎枪。炮管中心集聚着白色的火光，将小队长眼中的世界映射成白昼。
炮管在动能作用下撞烂了防护力场，抵在了小队长的腹部装甲上。小队长猛地咳嗽，吐出一口血来。
许笙蛮横的加速，将小队长死死抵在了炮管上，炮管上的指示灯正在一个个亮起。
“FULLCHARGE.”
小队长的身后有一线细长的光束洞穿而出，血花在空中绽放。高功率的主炮将他的身体直接蒸发在了夜空中，又在爆炸的余波中消散开。
引擎停转了，扇叶慢慢停下。
【绯红女武神】已经只剩下一堆残骸，在空中燃烧着摇摇欲坠，但前冲的势头丝毫没有减缓。
许笙从一旁取下穿甲弹步枪，解除了外骨骼固定状态，整个人猛一趔趄差点被甩出去。
离地面越来越近，十米的距离几乎是一瞬间。
他纵身一跃，摔在了地面上，五脏六腑都在被一股蛮力挤压，只觉得天旋地转，前方传来的大树的撞击感遏制住了前冲的势头，又将他重重弹飞，挂在了一个树枝上，再落了下来。
想吐。
他自己都不知道是转晕了还是因为杀人而恶心。
远方不远处传来了沉闷的爆炸，一大片树林被点燃。许笙杵着枪托，艰难地站起来。
周围早已是人间地狱，原本绿色的世界被火与血侵蚀成了红色。远处的空地上，似乎还是有一个黑衣人的同伙还活着。
许笙强挺精神，将穿甲弹步枪的保险解除。枪的装甲打开，露出精巧的机械结构，散发着幽蓝色光芒。
“你应该就是路易吧？”
“请记住我的名字，这也会是你能记住的最后一个名字。”
许笙小声骂道：“谢谢，我觉得我可能记不住。”
“记不住也没有关系，”路易抬起手，“在这宏伟的历史——萨拉热窝中不需要任何人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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