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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方堡(一)

第十章 方堡(一)

为了能够尽早赶到人类王国的首都,飞船在夜里就扬帆启航了。要知道,为了绕过黑暗山谷连绵不绝的那几座高峰,他们还只能从靠近迷失古道的航线上前往人类王国。

驾驶室里的舵盘前,少校瑞拉正稳稳地扶着舵盘,聚精会神地盯着前方那层层叠叠的云团,这位从和人类大战一路走来的战士早就见识过了不少大场面,练就了一张名副其实的扑克脸,以至于小鱼和巴尔纳常在背后讨论她是不是面瘫患者。而与此同时,刚刚把莉雅送回她自己舱室的张靳泽正和小鱼一起待在甲板下的会议室里仔细地研究着地图。

“精灵王国和人类王国之间隔着黑龙山谷,你看,就在这。”

小鱼指向地图中央被涂成暗紫色的那块略显狭长的区域,第一次看到大陆全貌地图的张靳泽则是听得津津有味:“真没想到居然这么大。”“跨过黑暗山谷太危险了,虽然黑龙已经被我们干掉了,宝玉也在我的体内,不过,我们还是不敢保证那里没有遗漏下什么不对劲的东西。”小鱼随即指向了地图的另一个区域,“所以我们得从这里绕过去。”“那这里呢?这是什么地方?”

他看向张靳泽指着的那块灰色的斑块:“那个啊,那个是古战场废墟,人类和精灵等待战争开始的地方。”“人类和精灵……等会等会等会!!”

张靳泽立刻打断了他,竖起一根手指头沉吟了片刻:“人类和精灵的战争我记得是至少五十年前了吧?”

“对啊。”

“……我还记得,莉雅好像也参加了这次战争是吧?”

“啊,对啊。”

一阵尴尬的沉默之后……

“所以说…你现在也就差不多20岁,那你的女朋友………”“喂喂喂差不多得了!你要是再说一个字我保证我会撕烂你的嘴!”

好家伙,这就是《我和不知道大我几百岁的富婆之间的爱情故事》吗?张靳泽在心里悄悄窃笑了好一阵,不过为了保住自己的嘴,他费了老大劲才憋住了没让自己笑出声来。但毫无疑问,他那时不时就发颤的肩膀已经出卖了他。“喂!你这样很过分啊!!”“我哪有,我才没……”“你明明就在笑好不好!这有啥好笑的?”“咳咳,小鱼先生,我向你保证,我们TDF成员都受过严格的训练,无论多么好笑,我们都不会笑。”

听完这番话的小鱼满脸都是“我信你个鬼你个糟老头子坏的很”的表情。

“好吧……除非…除非忍不住…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看来下次切磋绝对不能手下留情了,必须得狠狠给这家伙脑门上来一下。

这是此时此刻小鱼心中唯一的想法。

第二天早上…

张靳泽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睛,正想撑起身子坐起来,却感到头部袭来一阵眩晕:“嘶……啊——”

好家伙,没想到那酒后劲这么大……

他模糊地回忆起自己昨晚上好奇地尝了一杯精灵王国产的蜜酒的画面,有一说一,这和他之前喝过的那种饮料有点像,还带着点蜂蜜的甜味,不过他是完全没想到,这尝起来和鸡尾酒差不多的一小杯居然让他一上床便倒头就睡,一直睡到现在。

“差不多也该起了……”他嘟囔着坐起身来,顺手将被子掀开之后……

“……!!…好冷!!!”

一股逼人的寒气瞬间便从身体的每一寸皮肤袭来,让他瞬间感觉自己就像掉进了冰窟窿,这是怎么回事?出发的时候穿的衣服不是刚好合适吗?!百思不得其解的张靳泽赶紧套上外套跳了起来,两下穿好了衣服就向着过道冲去,等他猛地推开通往甲板的门时,他彻底被眼前的景象震撼了。

原本空旷的木制甲板上早就铺满了一层洁白的雪,踩上去咯吱咯吱的,此时的飞船已是被一片白茫茫的雾气所包围,凛冽的寒风裹着晶莹的雪花扑面而来,让他不由得猛地打了个喷嚏:“啊——阿嚏!”

没想到飞船居然会升到这个高度啊,张靳泽擤着鼻涕把外套裹紧了一些,来到栏杆边上往下看了一眼,白雪皑皑的山脉和冰川在云层的缝隙间不时闪过,怪不得会这么冷。

“哟,起来了?”

小鱼到这声招呼让他回过头去:“啊,你不也挺早的嘛。”只不过,小鱼身边似乎还有一个白色的身影,张靳泽凑过去一看,原来是一个和他差不多高的雪人,只不过为什么这雪人这么眼熟呢?他再仔细一瞅:齐刘海,长直发,高马尾,大眼睛…这不是莉雅还能是谁?

“喂!你们两个,该吃饭了!!”

杨筱妍的声音从敞开的舱门传来,张靳泽这才发觉自己的肚子已经开始咕咕作响了,不过……

几天前那无穷无尽的各式土豆让他的脸色瞬间难看了起来。

“但愿这次别又是土豆嘉年华……”

不过,当早饭真正被端到桌上来的时候,他的担忧瞬间就一扫而光了:就在离他最近的那个盘子里面,一堆还冒着热气的包子正散发着诱人的香味,新鲜得就像刚从蒸笼里盛出来一样。而一旁的小鱼、莉雅和杨筱妍三人则是彻底见识到了“狼吞虎咽”这个词真正的含义:张靳泽的手基本就没空过,一手能捏一个的包子在被他吃完之前最多只需要被咬两口,左手的包子还剩一半,他的右手就已经伸向了盘子,那高高鼓起不停蠕动的腮帮让他看起来就和嘴里塞满坚果的花栗鼠一样。

满脸震惊的小鱼和莉雅不约而同地望向杨筱妍,充满同情的问道:“你们TDF的伙食很差吗?”“……我觉得…不是我们这边的问题…”杨筱妍此刻只想表示自己根本就不认识这个毫无吃相可言的同事。

将近一周的航行并未给早已习惯了乘坐长途航班的张靳泽和杨筱妍带来多少不适,相反,如此长时间的空中旅行反倒让他们充满了新鲜感。从飞船的外观到驱动装置,再到小鱼的飞行板和飞行宝石,张靳泽几乎把能画下来的东西全都一股脑地画在了速写本上。但是,当飞船靠上人类王国首都的码头时,他只能感叹自己的本子是根本不够用了。

方堡——人类王国的首都,也是最为繁华的城市,坐落于一连串山脉的中心位置,连绵起伏的山峦和高海拔的地势危这座城市的安全提供了绝对的保障,也让它理所当然地成为了一个优良的空港,往来各地的各式飞船纷纷在这里停靠、卸货或是载客,码头上繁忙的景象相较于小鱼离开时没有丝毫变化,甚至还比两年前更为繁荣了:装卸区馁的大小木箱堆积成一座座小山包,衣着华丽的商人或是游客不时穿梭于其中;再往外走,道路两边的小摊就渐渐多了起来,华美的精灵手工地毯,颜色各异的丝绸,出产于各地的奇珍异果,还有五花八门的香料和草药……几乎整个阿尔特利亚大陆的各式特产都能在这里找到。张靳泽和杨筱妍只恨自己少生了几双眼睛,恨不得要把这所有的商品看个够再走。

“行了行了,快别瞅了,国王的使臣还等着咱们呢。”小鱼费了老大劲才把眼睛睁得像两个灯泡似的张靳泽从那林立的摊位上拉回来,只不过很快,街道上的另一队人就让张靳泽的注意力从那五花八门的商品上转移了。

在码头的正前方,一排亚麻色的营帐整齐地排布在街道边的一个小广场上,而在这些营帐前方的木制拒马前,一队人马正在有序地操练,但与张靳泽所猜测的不同,这座看上去和中世纪欧洲城市差不多的城池所驻扎的部队并不是披着铠甲的骑士或者枪兵,而是扛着火枪,挎着军刀的步兵,不仅是张靳泽,就连小鱼也对人类王国军队的这种变化颇感惊异:人类王国军队的装备更换速度之快着实有点出乎他的意料了。

坐上前往皇宫的马车之后,张靳泽这才拉了拉小鱼的衣摆,压低声音问到:“你有没有发现什么不对劲的事情。”“是有点这种感觉,但是说不上来,”小鱼忧心忡忡地看着街道上时不时出现的火枪兵,“铁师傅告诉我刀剑和铠甲的订单减少了不少,但我没想到他们的动作居然这么快。”“你师傅的生意是一方面,但我担心的是另外的事情,”张靳泽看着小鱼有些不解的神色,“现在人类的军队没有了以前的重甲,并不代表战斗力就减弱了,你想想看,训练一名骑士和招募一名用火枪的步兵,哪个更耗时间?”“那你的意思是……”“如果按照这个速度,这已经完全是备战的氛围了。”

小鱼的脸色不由得一沉,五十多年前人类对精灵发起的战争他也不是第一次听到了,如果新国王真的在快速扩军的话,他到底在打什么算盘?

随着路面的起伏摇晃着的马车很快就来到了皇宫的城墙下,踏上地面的小鱼眯起眼睛望向那城门两旁顶天立地的两尊石像,以及那内城中央被四座高耸入云的石拱门簇拥着的城堡,上次他们来到这座云中孤城还是在五年多以前的屠龙大战开始之前,而现在,城墙上的卫兵早已换成了冰冷的火炮,原先威风凛凛的皇家骑士团也只在皇宫周围才能一窥真容了。

张靳泽跟在小鱼身后朝着这座与德国的新天鹅堡颇为神似的城堡走去,不动声色地将自己外套内的冲锋枪往里藏了一些,不知道为什么,人类王国这热闹非凡的景象和严整的军容反而让他有一丝惴惴不安的感觉。一行人从宽阔的走廊中匆匆穿过,在使者的引领下登上铺着红色地毯的大理石楼梯一步步拾级而上,很快就来到了国王的大殿门前。

“啊,张靳泽阁下,杨筱妍小姐,真是荣幸之至啊。”

大殿门前的那名男子一看到他们五人便露出了爽朗的笑容,一看这人那灰白色的礼服和腰侧那镶嵌着宝石和银丝的军刀,张靳泽和小鱼就已经能感觉到,这人多半就是人类王国新式军队的一名高官,只不过,当张靳泽用眼神向小鱼投去询问的目光时,后者却摇了摇头,他在这两年里并未听巴尔纳或是铁师傅提起过这个人。

“啊抱歉抱歉,我还没有自我介绍呢,鄙人是人类王国龙骑兵军团的首领格斯纳,想必这位一定是张靳泽先生了。”“…正是,久仰了,格斯纳将军。”张靳泽不卑不亢地微微欠了欠身,不知道为什么,面前的这人总让他不由自主地想起何志成。

“那这边这位就是莉雅小姐了吧?我可真的代表国王感谢你们女王陛下。”“将军言重了,不过是举手之劳而已。”“那么,各位随我来吧,国王陛下已经等候多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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