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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彼岸归航

第12章:彼岸归航

源治和爱理被安排在别墅里居住,每天都能享用丰盛的食物和洁净的饮用水。如果不是因为断绝了和外界的所有联系,没有电视、电脑、电话等设备,别人说不定会以为是谁家的少爷千金在度假呢。

可惜,这里没有什么「别人」,只有冷酷如铁的守卫。他们俩不知道现在是哪一天,甚至搞不清关押点的具体方位,只知道自己被软禁在一座岛上,窗外是摇曳多姿的椰子树。

虽然他们以前住在同一屋檐下,但还是第一次过二人世界。当源治不小心瞥见爱理裹着白色浴巾从浴室里出来,头发湿漉漉地披散在肩上时,瞬间脸烧得如烙铁般又红又烫。

「抱歉,忘记拿衣服了。」爱理注意到源治的神情,便躲进了另一个房间。

饭桌上,爱理默默地把饭送入口中。过了一阵,她冷不丁冒出一句话:「我和源治君还是保持距离比较好。」

源治明白,爱理不希望在这种环境下「早生贵子」。要是顺了那群人的心,恐怕后人也会重复同样的命运。更何况,他们自己也只是个孩子。他只能安慰爱理:「等我们逃出去之后,听蝉鸣也好,读大学也好,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但是,逃出去谈何容易?别墅安装了监控、感应器、警报器,他们连大门都出不去。就算侥幸出去了,周围都是荷枪实弹的守卫,不出几秒就能把他们打成筛子。

这时,屋内的可对话监控突然响起,又是那个被变声器处理过的声音:「即便二位耐得住寂寞,我们也有办法培养染崎家的继承人。御神子大人,我们已经给了足够多的仁慈,让二位吃得饱,穿得暖,睡得香。如果再这么僵持下去的话,您就无法选择孩子的父亲了。而接下来,您将会目睹这个叫须佐源治的少年接受活体实验。」

「你们迫害我的祖父,却不得不奉他为神。你们费尽心血培养神裔,却谋杀我的父母。现在又威胁我延续血脉,到底图什么。」

爱理声音里再次凝结起坚硬的冰芯,比源治第一次听到的更寒冷。幽湖似的双眸之下,一簇火苗正在静静燃烧,随时都会演变成熊熊大火。

那人无视了这个问题,自顾自地说:「请您养好身体,过段时间我们会安排取卵。」

源治浑身冷汗,紧紧握住爱理微微颤抖的手,直到那个可憎的声音消失了很久,才慢慢松开。

压抑的日子像蜗牛一样,缓慢蠕动着。不知过了几天,就在取卵针即将扎进爱理的腹部时,手术室外突然传来了激烈的枪声。在场的几个人都愣住了,朝声音的来源望去。

趁他们不备,爱理猛地挣断四肢上的固定带,踹飞拿着取卵针的人,马上翻身下床,眼疾手快地操起附近的手术刀朝另外三人的脖子划去,霎时间血雨纷飞。

「只能怪你们太傲慢了,总想欣赏别人痛苦的样子。要是打上麻药,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了。还有,以后请记住,用不上的医疗器械要好好摆放哦……」爱理慢慢靠近那个被踹伤的家伙,冷冷俯视他,「可惜你们没有以后了,永别。」

语毕,空气中溅出几朵血花。

当源治赶来的时候,看到浑身是血、靠坐在墙边的爱理时,赶紧大步上前搂住她。

「不是我的血,只是一口气干掉四个人,有点累了。而且,差一点就要被那根又尖又长的针扎进去了……」

爱理露出了疲惫的笑,在恋人的面颊上落了一个浅浅的吻。随后,她留意到源治身后头戴蓝盔的士兵们,倏地羞红了脸。

「这是……」

一名军人向他们解释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原来,端木家为二人准备工作证时,在里面加装了定位器。他们发现定位器的轨迹长时间停留在公海的一个无名岛上,立马对外发出紧急求助。面对战争受害国巨大的舆论压力,联合国同意派遣维和部队进行干预。现在,这个无名岛已经被控制了。

爱理在源治的搀扶下站了起来,向营救者鞠了一个四十五度的躬。

「可是,叶岛不是没办法和外界联络么?岛内是怎么接收定位器的信号的?大家又是怎么向外求助的?」

「等下就知道了。」源治把她抱了起来,往海边走去,登上了船。

舰队护送着远洋船,弄皱原本静若绸缎的碧海,梳过一道道久久不散的白痕。椰子树横斜着倾向大海,仿佛在向他们鞠躬告别。最后,无名岛渐渐远去,消失在天际。一切都像油画里的夏日海景一样,风平浪静中透着一股摄人心魄的力量。

看见爱理换上了草编帽和茶歇裙,笔直的长发随风飘动,源治忍不住笑了。

「源治君果然还是比较习惯巫女服么?」

「没有嘲笑的意思,爱理穿什么都好看,只是现在看起来确实有点像出岛度假。」

「以后再给你看别的造型,」爱理转过身,望向她的朋友们,「现在是时候听故事了,你们俩是怎么跑出来的?」

此时,绚真正躺在甲板的太阳椅上,惬意地品尝着鸡尾酒,红霞满面。凛怕那酒鬼表述不清,便向爱理和源治讲述了蝉隐町的大新闻。

原来,在二人离开叶岛后,流歌将蝉隐町的真相浓缩成一张纸,藏在神符和御守里,以神社祝福的名义向各家各户派发。同时,朴家和端木家联手起来,借定期上门体检和赠送免费药品的名义,向居民们分发武器。

「全镇那么多人,武器够用吗?」源治甚感诧异。他惊疑端木家是不是专门走私军火的。

「当然不是了。只是我们家以前打猎的时候,在山洞里发现不少手榴弹、步枪、冲锋枪、刀剑、弹药,甚至还有迫击炮什么的,而且都没有用过,应该是军工厂遗落的。调试之后,留下还能使用的武器,还进行了改造、仿制和创新。」

「厉害……」源治不禁感慨。

关于虐待劳工和活体实验的信息在镇上传开了,警察挨家挨户调查信息的来源。当他们要求进入神社搜查时,流歌怕暴露爱理二人不在家的事,果断拒绝了他们。没想到一名警员竟然开枪射击,但马上遭到镇暴型机器人的反击。

「流歌她……还好吗?」爱理小心试探。

「她干掉了两个警察,受了点小伤,问题不大。没想到这么柔弱的女生,到了关键时刻也会武力值飙升,真了不起。神社附近的人听到打斗声,纷纷拿起武器过来包围警察。最后一共有两千多名居民和三百多名军警对战,双方都有伤亡。」

听到这里,大家都沉默了。凛思忖片刻,抬起头来,目光坚定地劝慰二人:「起义不是请客吃饭,是要流血牺牲的。既然主动拿起武器反抗,就预料到会有这样的结果,这是大家共同作出的选择。」

最终,人们控制了整个小镇,宣布恢复自由通航和正常通讯。他们还闯进了町中心医院的秘密研究所,当时焚尸炉正在处理一些身体严重畸形、死状惨烈的尸体。一部分人被困在研究所地下的监狱里,还没进行实验。

「真没想到,医院里竟然还有这么个地方。我们在监狱里发现了须佐教授,他当时遍体鳞伤,昏迷不醒。不过在朴医生的救助下,情况已经稳定下来了。」

「明香她……」爱理嗫嚅道。

「明香逃跑的过程中,天气突然变得很恶劣,附近的巡逻艇都收队了。她划船的时候,不小心被海浪冲到附近的岛上。幸好当地的渔民收留了她,目前没什么大碍。她在蝉隐町等你回来,想当面道歉。」

爱理摇摇头,轻轻叹了口气:「我一直都不怪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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