珀尔刺出剑的轨道这一次明显要更为巧妙。火焰的轨迹在空中拐了一个弯,形成了一道优美的蓝色弧线,直冲那希伦斯的胸口刺去。那希伦斯没有犹豫,直接侧过身去,让仪装剑和自己擦边而过。
“咕……『一意独思的…”
见对方无事地躲过了自己孤注一掷的攻击,珀尔失去了最后的耐心。难以挥散的恐惧和焦急感让他透不过气来,而在千钧一发之际他想起了自己的一招禁忌之术……
“——休想!”
然而,那希伦斯一眼就识破了珀尔的想法。他借助转身时的作用力,将右胳膊肘举起、狠狠击入珀尔的腹部。
“呜!”
珀尔整个人被冲击力带起,那希伦斯上前顺势将他按倒在地,并以关节技锁住了他的双臂。这一招是他从赫勒斯那里学来的,只不过一直没有在实战中用的机会,而第一次就顺利使用出来他自己也感到十分惊讶。
“——胜负已分,到此为止!”
塞巴斯顿举起了手,以裁判的身份中止了两人的对决。
那希伦斯见珀尔没有继续挣扎的意图,便松开了对他的束缚,站了起来。珀尔一动不动地躺在地上,他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看上去十分吃不消……
“很是精彩的表演,也感谢翊昂同学为我们带来的‘加时赛’,但我还是要重新声明一下:一切监督下的过招切磋都是点到为止的,任何一方都不得以恋战。”
“……学长,可请你千万别再这样了。”
那希伦斯缓过来气后,说道:
“珀尔突然就攻击过来,这我根本没察觉到,就算是偷袭那也是很危险的。”
“嗯,不过胜负先不说,你们两个打得都很好呢。”
塞巴斯顿点头说道,转向珀尔:
“珀尔,你在应对战况方面做得很不错。被那希伦斯轰飞后你就立即想到了施展辅助系魔法来帮助自己反击,而且还做得十分隐蔽,『墨丘里的祈福』、『马尔斯的圣典』和『阿奈莫斯的铁壁』的组合非常完美,不仅兼顾了速度与攻击同时也注重防御,光凭这点你就胜过了我们学校的魔斗队里的许多人……啊不,是前·魔斗队,现在已经解散了。”
“…………………………。”
然而,面对夸奖,珀尔却一声不吭。他慢慢坐起身,不和任何人进行眼神交流,只是空虚地注视着前方。
“怎么了,能站起来吗?……抱歉,我果然还是没能好好控制好自己的力度。”
那希伦斯伸出手,想拉他起来,但珀尔却一把将他的手甩开。
“……别碰我。”
他以简短的三个字回复道。
“不、那个……我只是想说,地面肯定很凉吧?站起来应该会比较——”
“…也别管我。”
珀尔说道,但他平日里那种傲慢的气势却无处可见。他将脸埋在**,整个身体也蜷缩了起来,将那希伦斯和塞巴斯顿的存在与自己的隔绝了起来。
“………………。”
那希伦斯和塞巴斯顿互相看了看。他们都没有预料到平日里傲气十足的珀尔会这样反应,简直就和不懂事的七八岁小孩子一样。
…是因为输了吗?
胜败乃兵家常事,而十一年级的学生不可能不明白这点。珀尔情绪低落是肯定的,但原因会是这么单纯的吗?十七、八岁的男孩子,会对失败如此抵触吗?
“那个……”
那希伦斯想说点什么,但他不想再碰珀尔的地雷了。他不禁开始在脑海中回放刚才的战斗,看看是不是自己有哪里做错了或哪句话没说对……不过,最先发动攻击的人,好像就是珀尔吧?
这时,塞巴斯顿走上前:
“适可而止吧,耍孩子气也要有个限度。”
“…………。”
“先挑起架的人是你,你就要有接受失败的勇气,输了你只能怪自己。我已经很给你面子了,所以你也够了。”
“………………。”
珀尔还是一语不发。沉默僵持了一段时间,然后,他开始微微颤抖,并发出压抑的抽泣声。
……哭、哭了?
那希伦斯小小地吃了一惊。他以为自己永远也不会看到这一幕…那个以自尊自傲闻名的珀尔,居然会像个小孩子一样在自己面前落泪!
“……心满意足了吧…”
带着起伏不平的呼吸,珀尔头也不抬地说道。
“到头来、这就是你们觉得理所当然的事吧?……”
“你在说什么?”
塞巴斯顿问道:
“我都说过了,你打得很好,但胜负也只是必须得出的一个结果而已。硬币从空中落下,只有正或反面,没有中间的选项,学会去接受它吧。”
“…反正你们也只会觉得我输不起、幼稚,可事实又如何呢?……啊,对!反正就是这样的吧!不论我是谁,我也只是人类啊,这种不公平的局面一开始就往你们那边倾斜了!”
珀尔边说道,边用力缩紧手臂和腿,这让他身体的颤抖显得更为明显了。
“入学的第一天,你就已经是这样了……那希伦斯,凭什么啊…凭什么谁都不是的你,却得到了全额奖学金啊?凭什么你什么也不做,而大家却会站在你的身旁啊?为什么艾丽丝她会愿意接受你、向你敞开心扉啊?我很恼火,但又能做些什么?所以我只有以自己的方式去证明自己,去追上你、超越你,为了与你站在同样的水平线上我苦苦训练了许久,然后向塞巴斯顿学长提出了入会的申请。这一切都是为了能缩短我和你之间的差距,而你却在自己都不知情的时候已经站在了另一个高度上。要问为什么,那也只是因为你是睢者啊——只是如此、只是因为你是睢者,你就可以轻轻松松站在高处,然后像看猴戏看着并取笑我们这些使尽全力向上爬的人吗?!”
珀尔抬起了头,丝毫不顾被眼泪弄得一塌糊涂的面容,向那希伦斯大声提出了质疑。
他的这些话,这些充满了对不公的怨恨的话,让那希伦斯受了不小的一惊。
…是自己的错吗?
那希伦斯开始思考这个问题,而就在此刻他同时又意识到了另外一件事——他从来没有留意过这些事实。一直以来,他都理所当然地接受了自己身为睢者的优势,对于这一点他从来没有质疑过。
身为睢者,他比别人的资质要优越的这点是毋庸置疑的,而别人又会怎样接受这点呢?
珀尔回答了他。
这就是普通人的愕然。
拼死努力,但自己的实力级别就是潜力级别,不论怎样也只能以乌龟爬的速度慢慢变强,到了迈加级别那简直是了不得的创举。
然而,对于睢者来说,基诺、迈加和基加都是微不足道的小东西。从他们所处的名为艾柯萨的高度向下看,还在迈加奋斗的人就如同蚂蚁一般渺小,而他们却连自己为什么会在这么高的位置都不知道。
事实就是这样——残酷而无情、无理。抛开理论和解释不谈,抛硬币的结论只有一个:睢者要强于普通人类。
回到那希伦斯之前的问题,答案是对,那希伦斯有错。
那是不知者的过错,将自身的优势认定为理所当然之事的错。
而普通人对此,也只能无奈地抛出疑问:
“……你们究竟是在抱着怎样的心情,看着我们杯水车薪的努力啊?”
珀尔说罢,站了起来,跨着沉重的步伐走向教学楼。他的背影充满了疑惑和不甘,让留下来的三人无法开口叫住他。
“我觉得那不是你的错哦。”
莱可莉丝坐在床上,来回摇摆着双腿,说道。
此刻已是晚上的自习时间。今天的训练在珀尔留下的沉重气氛中实在无法继续,只好暂停。塞巴斯顿提出想将珀尔叫回来,几个人一起吃晚饭,但赫勒斯对此持相反意见,觉得年轻人需要自己一个人理清思路的时间。那希伦斯于是回到宿舍冲了个凉、一个人去食堂随便抓了点东西吃,然后回到房间准备写作业。
因为戴维有事不在,房间里十分安静,甚至有点让人受不了。而莱可莉丝则好像是察觉到了主人的这种想法,主动现了形。
“那个人……叫珀尔,对吧?他说的话我也不是不能理解,但他还是忽略了一些很重要的事情哦。”
“很重要的事情?”
那希伦斯坐在桌子前,转头问道。
“比如说,主人你身为睢者而同时需要肩负的责任。普通人类是不会担心这些的,因为他们不知道世界会有自己的常识所不能解释的黑暗面,故对平稳的日常也以理所当然的态度接受了。所以在某种层次上,他们也是有错的。”
“是这样的吗…?”
那希伦斯向后仰去,看着天花板说道。
“……只是我还是觉得有种罪恶感。即便我不是有意的,在不知不觉中嘲笑了他人的努力的这个事实,如果成立,那我也没有可以为自己辩解的地方。”
…说起来,珀尔会先挑起架来的原因,果然还是自己身为睢者而受到的待遇吗?
可能在他的眼中,一切被自己理所当然地接受了的不公待遇都是对他无言的嘲笑吧。
尤其是绝对能力——毫无原理可言,却凌驾于一切之上的离谱优势,对普通人类来说一定是难以接受的东西。
“依我看来,是主人你想多了,那种罪恶感是没有意义的。”
莱可莉丝摇头说道。
“任何人不论是谁,若是在以睢者的身份行走在这个世界上,就同时代表着需要肩负那些与生俱来的责任。睢者没有选择,他们只能存在于世界的阴暗面,普通人的日常对他们来说是不切实际的奢望。这种悲观的事实,主人你也切身体会过了吧?那种孤单的痛苦可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说清的,作为绝对能力的‘代价’来说绝对足够了。”
听莱可莉丝说话有种矛盾的感觉。她的声音显得和十二、三岁的女孩子一样,但说出来的内容却颇有深度,这种反差让那希伦斯不禁开始好奇她的实际年龄(如果她有名为‘年龄’的这种概念),但出于礼貌还是没有问出口。
“是吗…或许是吧,如果真是那样就好了。”
“主观的东西是没有不可变化的本质的,一切都由观测者来决定。若主人觉得那样思考会比较轻松,就请去那样理解吧,不要因为心中残留的疑惑而止步不前。”
“啊,说的也对……不过,提到主观的事物,莱可莉丝你又怎样呢?今天下午你的表现,我可是很不满意啊。”
接下来的十分钟里,那希伦斯对自己的佩剑进行了一番说教。莱可莉丝抿着嘴唇,端坐着接受自己主人的批评。她虽然时而会摆出可怜巴巴的委屈表情,但最后还是点头承认了自己的错误:
“……我知道了…对不起。”
“你不应该跟我道歉,而是该跟杰希卡吧?”
那希伦斯叹了口气,说道:
“我虽然没有你和你姐姐常年累计下来的经验,但我至少还能分辨清楚对与错的不同。即便对与错是主观的概念,我也无法以客观的角度去将你的行为理解为正确……要知道,因为什么连存在都不明不白的家伙写下的东西而那样欺负别人、将别人指责为‘恶魔’,实在是太可笑了。”
“呜…………”
莱可莉丝点了点头。身为剑,她虽然没有办法拒绝主人的命令,但却有自己的意识和想法,故才会有如此鲜明的个性。那希伦斯知道这一点,所以在刚才的训话中,他未曾用过命令的语气,因为他要做的不是“制止”,而是“改变”、改变莱可莉丝因自己的想法而产生的观念误区。他的口才于是派上了大用场。
“……好了,我没有继续为难你的意思,只要知错就该就行了。所以,那个…能不能……别那样盯着我看了?”
…不过,就是因为那种过度鲜明的个性和自己的主张,莱可莉丝才会如此地和人类的女孩子贴近。她会说话、会走动、会表示出喜怒哀乐,如果心情不错还会自己哼个小调,并且同时还会在被那希伦斯不经意间听到而夸奖时手忙脚乱地害羞起来。就是这样的她,现在才会泪眼巴巴地仰视着那希伦斯,让少年不好意思再说下去,甚怕她真的会像个小孩子那样哭起来。
——“让女孩子掉眼泪的男生最差劲了”这句话是谁说的来着……
莱可莉丝从侧兜里掏出手帕,擦了擦眼角:
“……既然主人这么说,那我也明白了。我会改的。”
“不…不是因为我说了才要这么做,而是因为这原本就是不对的事情,再加上对杰希卡也是十分的不敬,所以要改是理所当然的。”
“呜…主人,这样真的是必要的吗?那个女孩子、…杰希卡她,在不久的将来一定会让主人承受莫大的伤害。这是身为死之剑的我能看到的结果,所以她…她真的值得主人去庇护吗?”
“啊啊,当然。她可是我非常重要的朋友,所以我希望你能像对待我一样对待她,至少给予她基本的礼仪和尊重。”
那希伦斯说道,停顿了一下。他从莱可莉丝漂亮的瞳孔中看到了另外的担忧,而那种担忧他也能理解……于是,他站起身,将莱可莉丝迎入怀抱中。
“不用为我担心。杰希卡是普通的人类女孩子,不是什么‘恶魔’。她心中充满了温柔,而她本人也是会因这种温柔而为别人做出牺牲的。宁可减少自己的食量也不让不懂感恩的小猫饿肚子的她是不会伤害任何人的。”
那希伦斯一边说着,一边用手轻轻地抚摸着莱可莉丝的头发:
“……所以,好好听话,好吗,莱可莉丝?”
“唔……嗯…………”
而莱可莉丝则显得有些害羞,却没有表现出要挣脱开的意思。她眯着眼睛,发出微弱的鼻音,似乎很是享受被抚摸的感觉……
…如果再加上一对猫耳和一根尾巴,那她就和猫没什么两样了!
‘咔嗒…’
这时,身后传来了门把手拧开的声音,随后门被人从外面推开。
那希伦斯的反应又慢了半拍。他连忙向后退了一步,转头查看来者何人,只见戴维正扛着一大堆摄像装备,站在门口一脸怪异地看着他。
“哟、哟…欢迎回来啊,啊哈哈……”
“……我说你这是太寂寞了还是怎么了?”
戴维摆出了一副像是在尽全力忍住笑意的表情说道:
“我听说有些人圣诞节若没有女朋友一起过,会给自己寄情书、送巧克力以自我安慰,但那么陶醉地拥抱着空气的人我还是第一次亲眼见到……哎哎、再摆回那个姿势!让我拍张照片,送到《龙刊》那里,准保能引起大轰动——《学生会会员也会寂寞!本报记者独家大爆料!》”
那希伦斯以“…哈?”的表情回应,片刻之后才想起来普通人只有在莱可莉丝的允许下才能看到她。但似乎她本人也暂时忘记了这点,害羞地隐去了身影、不知道跑哪里去了。
“……你还是省省吧。啊,对了,你到底跑哪去了?晚自习前的点名你也敢缺席,今天值班的还是柯希老师啊……”
“…没什么的,也用不着你管。”
戴维的语气突然地冷了下来,但那希伦斯并没有因此而感到惊讶。两人已经作为室友同处了一年多了,互相都熟悉了各自的性格,这其中也包括那希伦斯会在小事上钻牛角尖、以及戴维会毫无预兆地转变心情及语气这几点。
戴维腾出一只手,向那希伦斯招了招,示意让开点。他显然已经快被扛的那些器械给压垮了。那希伦斯见状,上前示意要不要帮忙:
“要帮一把吗?这些东西要放到哪里?”
“哎哎哎、不要乱碰啊,而且我也没说我自己搞不定,我一个人来就足够了。”
…说起来,他一直都是这样的呢。
那希伦斯回到了自己的书桌前,一边回头看着戴维有条有理地将一件件器械塞进橱柜里一边想道。戴维一直以来都有点独来独往,不怎么爱跟别人交流,对于自己的事情不求别人也有些偏执。若是作业上的问题,他会很乐意帮助那希伦斯,但若那希伦斯反过来提出帮助,他通常会直白地谢绝。
“……不过,你好像一直都没变呢。”
戴维将三脚架塞进橱柜后,拍了拍手,回头说道。
“嗯,你是说我?”
“有些人或许会觉得这是你的优点,但有些人可不会这么认为。那希伦斯,我们也算是老伙计了,咱俩之间就不算什么——老实讲,我挺忌讳欠别人人情的,而这个世界上肯定也有和我一样的人,为数也绝对不算少。”
他一边说道,一边从包里掏出水壶,往喉咙里灌了几口。
“…抱歉,我没听明白。”
那希伦斯摇了摇头,说道。
“唔……那我就直接问了吧,你今天下午去哪里了?”
“哎?怎么轮到你问我了?无缘无故人间蒸发的是你啊。”
“好好回答我就是了。”
戴维斩钉截铁地说道。
“下午去哪里了……也没去哪里啊,就是去做了和往常一样的训练。”
“训练之前呢?你有和谁在一起吗?”
“………………。”
不知是自己的错觉还是怎么回事,但那希伦斯觉得今天的戴维有些格外的咄咄逼人。他皱起了眉头,想了想后,苦笑着摇了摇头:
“…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你也不是不清楚我的人际关系圈,能和哪些人在一起、去干什么事情,也就屈指可数的那么点。”
那希伦斯答道。戴维扬起眉毛,放下水壶,摇了摇头。
“既然你这么说那我也就不再追问下去了……但那希伦斯,回到我刚才的话题,这个世界上人们看待热心的方式都各有不同。有些人会认为你是在多管闲事,即便当事人不这么觉得旁观者也会的。而且,往往等你察觉到时,你已经陷得太深了,容易惹火烧身,所以就让我给你作为朋友的直谏吧:不要多管闲事了。”
戴维说道,起身走向门口。他没有顾及自己的话被那希伦斯怎样理解了,更没有去查看那希伦斯此刻困惑的申请,只是头也不回地摆了摆手:
“我会亲自去跟老师打招呼的,而且今晚我大概会很晚回来,你就不用操心了。好好想想我说的话吧,因为很快你就会知道听从我的意见是明智的选择了。”
说罢,戴维走出了房门,消失在了走廊的尽头。
正如他所说,直到那希伦斯就寝前的一刻他还没有回来。
而他说的那些话,让那希伦斯钻了一整晚牛角尖……
‘叮铃铃铃铃~’
上午最后一节课的下课铃打响后不久,教学楼的主食堂——麦克琳大厅便迎来了一波接着一波络绎不绝的学生。
在学生会的强烈要求下,食堂的伙食最近也终于有些改善,但能接受的人并不见增加了多少。尽管如此,前来吃饭的学生还是不少,其中有一大部分的人是因为朋友来才会一同前来的,否则他们会选择到需要额外花钱的小卖部去买东西吃。
虽然食堂里没有固定的座位,谁想坐哪里都可以,可日复一日一种未被道出的规矩潜移默化地形成了,大家于是都有属于自己的“固定位置”。
而此时正坐在一个角落的桌子旁,端着书本仔细钻研的那希伦斯也不例外,这里便是以无形的方式刻上了他名字的座位。他和其他正忙着排队打饭的学生不同,因为他之后已经和杰希卡约好了,现在还不用着急去跟别人挤,等午餐快结束了人也少下来的时候再过去也可以。
那希伦斯没打算跟别人一起吃饭。今天伊尔和艾丽丝都恰好有事不能来,而他后天还有兰瑟老师炼金术课的随堂测验要应付,他便抓紧利用这点时间来多看点课文。
“哟,能坐这里吗?”
然而,有人明显没有看出他的这番心思。那希伦斯正准备委婉地谢绝对方,但抬头时却又愣住了:
“……哎?威廉?”
“看你一个人挺寂寞的,就过来陪陪你吧。能坐这吗?还是说你是那种更希望一个人待着的类型?”
端着午餐盘的威廉笑着问道。那希伦斯实在不好意思给他的热情泼冷水,便点了点头。
“哎?可以吗?我还在想如果被你拒绝那会有多么尴尬,不过看来我多操心了。”
威廉选择了那希伦斯正对面的座位,这样两人也好面对面聊天。出自好奇心,那希伦斯斜眼看了看威廉的盘子,想知道今天的午餐是什么,只见那上面盛着浇满了热腾腾的咖喱酱汁的白米饭。
“……咖喱吗?这还真稀奇。”
“没人不喜欢吃咖喱,就算那些怕辣的人也只要给他们不加辣椒的他们也会赞不绝口,咖喱实乃饮食文化的世界级遗产啊!至于我,我是很喜欢咖喱的,要我选的话我估计会早也咖喱晚也咖喱的哦~”
威廉笑着盛起了一勺送进口中,满意地点了点头。
“……嗯,味道不错。你不去打饭吗?我帮你看管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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