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
楚昕瑶停住了脚，回过头看向叶语青，眼神冰冷到了极点，仅仅是和她对视，叶语青就感到背脊发寒。
但是，不能就这样退缩——
“张婕她早就已经不是‘风灵’了，现在的她只是一个普通人类而已！”
“叶语青——”楚昕瑶的身影消失了。
从叶语青的下巴上，传来了冰冷的触感，而且有什么尖锐的东西抵住了自己的喉咙。
“你再说一遍！”
楚昕瑶重新出现在叶语青眼前，手上的剑正直直地抵着叶语青的脖子，身上散发出让场内所有人都不敢轻举妄动的威压。
而从这样的楚昕瑶眼中，叶语青看到了一丝愤怒的色彩。
“咕——”
即使这样——
“瑶瑶，虽然我不知道详细情况，但你们是绝对不能伤害普通人的对吧？”
“……”
楚昕瑶没有回答，俯视着叶语青。
“瑶瑶！”
“……没错。”楚昕瑶点了点头，逐渐收回手中的剑，“这是家族的铁律，任何触犯的人都会受到严厉的惩罚。”
“那么你就不能杀张婕，她是你们不能伤害的普通人。”
“她是‘灵’，这一点，和她交过多次手的我比你要清楚。”
“小姐！请不要再多费时间在无意义的争吵上了！请尽快杀死‘风灵’，否则恐怕会有变数啊！”
一个黑衣人从人群中闪了出来，单膝跪地，劝道。
“退下！”
楚昕瑶喝道。
“可是小姐……”
“我知道，我会马上说服叶语青的。”
“这……好吧。”
黑衣人向楚昕瑶行了一礼，悻悻地退回到了人群中。
叶语青并不知道为什么楚昕瑶如此执着于说服自己，但是这个能够拖延时间的机会自己绝不会轻易放过。
偷偷瞄了一眼张婕那边，黑衣人们没有任何动作，看样子如果楚昕瑶不动手，张婕暂时应该没事。
“瑶瑶，敢不敢和我打赌。”
“……说。”
“我赌‘张婕是普通人’，如果我赢了，你就放过她，从此不再干涉她的一切。反之，如果我输了，那么你就把我和她，一起杀了。”
“为什么？”
“因为——我也是‘灵’！”
叶语青毫不犹豫地说出了令所有人震惊的话语，就连不远处的张婕也是一愣。
“什么？”
爆炸性的消息一被放出，叶语青两旁的黑衣人立刻持剑簇拥而上，挡在楚昕瑶面前严阵以待。
“小姐！请您退下！”
然而——
“不用。”楚昕瑶摆手示意黑衣人们散开，笃定道：“我可以肯定，叶语青是个普通人类。”
黑衣人们并没有听她的话，组织着部分人员包围了叶语青。
“都给我退下！”
“小姐！我们必须以您的安全为第一啊！”
“我已经检查过，叶语青身上没有任何的灵力，只是一介凡人，你们都退下！”
楚昕瑶从怀中掏出了一块白玉制的令牌，上面有着一个“楚”字，“我以家主之证，命令你们退下！”
“小姐……”
黑衣人们还想说些什么，但是像是明白楚昕瑶手中令牌的意义，只能是向两边散开，但是依旧拿着武器，死死地盯着这里。
“瑶瑶，你那个时候所谓的治疗……”
而叶语青则是从刚才的话中明白了什么，楚昕瑶她欺骗了自己，她假借为自己治疗之名，检查了自己的身份。
“……对不起。”楚昕瑶罕见地向叶语青道了歉，半晌才接着道：“我和你赌，不过如果你输了，我只会杀死风灵。”
叶语青沉默了，心里一下子变得五味杂陈，但是——
无论如何……现在不是和瑶瑶计较这个的时候，现在应该让她在众人面前确认张婕“普通人类”的身份。
“瑶瑶……如果你真的觉得抱歉的话，就用检查我身体的方法，去检查一边张婕。”
叶语青提议道。
“……我明白了，这样你就会死心了吧。”
而楚昕瑶也知道叶语青话中的意思了，她迅速回身走到了张婕的面前。
“……”
“……”
两个人各自都以丝毫不友善的眼神对视了良久，然后楚昕瑶先动了，她一把抓起了张婕的手——
“你要做什么！”
却遭到了张婕的拒绝，但是现在她的身体并不能摆脱楚昕瑶，只能是满怀敌意地瞪着楚昕瑶。
而楚昕瑶则是闭上了眼，身上的白色光膜逐渐化作白雾萦绕在她和张婕身边。
片刻之后。
“……”楚昕瑶松开了抓着张婕的手，缓缓站了起来。
“瑶瑶，怎么样？”
叶语青尽量用充满底气的声音说道，这个所谓的“检测结果”很大程度上由楚昕瑶的意愿决定，自己现在能做的只能是相信她的人品。
“除了体质比较强壮以外，没有感觉到任何的灵力波动，而且多处伤口也没有出现非常规的愈合。”楚昕瑶平静地——宣布了检查的结果。
这场赌博，是叶语青赢了。
只要证明了张婕是普通人，那么在场的武道势力，无论是谁都不能伤害她，更何况自己还和瑶瑶打赌说过她们不能再干涉张婕的一切。
“那么瑶瑶，依照约定，放了张婕。”
——这一刻，场内的所有黑衣人们都坐不住了。
“小姐！我们追杀了这么久的风灵，在今日即将成功之际怎能就因为一个小小的赌约而放弃！”
“小姐，不要听信‘叶’姓丫头的胡言乱语啊！”
“小姐，请您三思啊！”
“小姐——”
这样或者那样的话语，都在诉说着他们对于刚才这一出闹剧的不认同。
“……”
而身为决策人的楚昕瑶则是保持着沉默，像是在思考着什么。
“……”
即使是叶语青也明白，现在并不是她能再多说什么的场合了。
而在楚昕瑶和黑衣人们僵持了足足一刻钟之后，楚昕瑶终于开口了：“所有人听令……放开风灵。”
“小姐！您的夙愿明明快要实现了，您真的要在这里放弃吗！”
“……放开风灵。”
楚昕瑶沉声道，语气中蕴含着不容置疑的意味。
“遵……遵命……”
黑衣人们非常不甘地收回了所有压制张婕的武器，退到了一边。
“瑶瑶……谢谢你……”
叶语青发自心底地对楚昕瑶的宽容致以感谢，朝着张婕那边跑去。
然而——
“什——”
就在叶语青经过楚昕瑶身边的时候，却发现自己的身体突然失去了控制，笔直地摔在了地上。
想要动用手脚爬起来，却发现它们根本不停使唤，明明手脚还在，但是却没有任何的感觉，就像是刚才被点了穴一样，究竟是谁——
突然地，叶语青发现刚才退下的黑衣人再次拥了上去。
“瑶瑶！快阻止他们啊！”
“谁让你们动了！都退下！”
可是楚昕瑶马上厉声喝道，制止了黑衣人们的行为。
“可是小姐，您刚才不是点了叶语青的穴……”
黑衣人们有些困惑地说道。
“……”楚昕瑶没有正面回答黑衣人的话，“我刚才已经证明风灵是普通人，现在你们任何一个人伤害到风灵，都会被当做袭击普通人，将会受到家法的处置。”
“即使如此，我们也不会放任‘灵’逃走，任其逍遥法外，若是这一切都是她的诡计，到时候我们将会后悔莫及！”
黑衣人们坚定地表明了他们的决心——即使遭受家法处置，也不会因此放过“风灵”。
叶语青，还是低估了武道势力对于“消灭灵”的意志，而且她还低估了一样东西。
“如果你们全因此遭受处罚，废去修为，那又让谁来保护楚家？你们对楚家的忠义和对任务的决心，我已经充分理解了，但是请不要失去你们的理智。”
“小姐……”
“楚家还需要你们，所以不要随随便便地就放弃自己的修为。”
“……”
黑衣人们不发一语地站着，最后总算是妥协了，放下手中的武器，认同了这次任务的失败。
然而——
“所以接下来发生的事情，以及我做的事，都只是我自己的个人恩怨，和你们任何人都没有关系。”
楚昕瑶说出了这样的话，随后，她——握紧了自己手中的剑，身上再次浮现出白色的光膜。
“小姐……你！”
黑衣人们想要站起来去阻止楚昕瑶，可是楚昕瑶早已拿出手中的白玉令牌，命令他们待在原地。
而此时此刻，叶语青也才反应过来——为什么瑶瑶要点自己的穴？她的话是什么意思？这一切的行为，都只有一种可能……
心脏开始极其不安地跳动，背后一股恶寒油然而生。
“瑶……瑶啊啊啊啊啊啊！！！！！”
叶语青声嘶力竭地喊叫，想要换取楚昕瑶哪怕一秒回头的时间，可是——
“即使被废去修为，我也绝对不会放过‘灵’。”
楚昕瑶头也不回地，拖着手中的剑来到张婕的面前，丝毫不理会叶语青的话语。
张婕抬起头，直视着来到自己身前的楚昕瑶，眼底浮现出了一丝怜悯之色：“你也……和我很像呢。”
“……”
楚昕瑶沉默着，把手中的剑高高举起。
“瑶瑶！！瑶瑶！！！住手！！住手啊啊啊！！！！！！”
叶语青在她的后方疯狂地大叫。
“对不起……”
楚昕瑶说着不知是给谁的道歉语，将头顶的剑向下砍去。
——啪嗒。
刀光闪过，张婕的身体无力地倒在了地上，短短数秒间，地面上就被红色的血液所覆盖。
“呜——”
叶语青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盯着楚昕瑶。
张婕死了——这并不是叶语青所期望的结局，但它确实没有任何征兆地来临了。
自己低估了最重要的东西——那便是楚昕瑶“对灵复仇”的执念。
大脑变得一片空白，变得无法思考任何事情。
“呜啊啊啊！！！”
叶语青呼吸变得越来越急促，脑中像是断开了一根线一般，放声地哭了出来。
现在这里没有任何一个人笑的出来，唯有死一般的沉默宛如一阵浓郁的阴霾，笼罩在整座破庙的大厅之上。
然而——
破庙之外，传来了如同闷雷炸响、又像是万马奔腾般的声音。
“小姐！山顶上由于雨水冲刷，发生了泥石流，这里马上就会被它袭击！”
从庭院内闪进来一个黑衣人，如此说道。
“……通知所有人，迅速撤离东见山！”
楚昕瑶深吸一口气，转身开始下达指令，就在这时——
叮叮叮——
有着数十个金属制的什么东西从外面飞进了大厅内。
“罐头？”
楚昕瑶看了一眼飞进来的东西，那是许多个金属制的罐头，但是未等她理解为何会有人朝这里扔罐头，那些罐头便猛地散发出不详的红光。
“唔！”
身体先于意识向后一跃，那些罐头的红光在到达最大亮度之时，立刻发生了爆炸。
罐头的爆炸点燃了木质的破庙，火焰在瞬间就席卷了整座破庙，使本身已经在先前的袭击中变得破烂不堪的屋子开始崩塌。
“叶语青！”
楚昕瑶一脚踢开落下来的横梁，想要回去把还在破庙内的叶语青救出来，然而当她重新看向叶语青之前所在的地方。
“不见了？！”
这时就连楚昕瑶也有些难以相信自己的眼睛了。
原本应该在那躺着的叶语青——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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