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如约而至,随后又与一个明天约定……无数这样的约定,心底的期待,总会在某一天实现……
起床,枉然地看着铺位的一角。不知为何,有些想那三个玩偶……平素只要随意一瞥便能见到的事物,现在却消失不见,难免有些寂寞……
“轰轰……”不过清晨,却伴随着沉闷的雷声。原本总会有一缕晨曦,透过帘间缝隙,竭尽全力催促我们起床,现在却只剩暗淡的一片……似乎上次回家时也是雨天吧,不过,这次也没有人再为我撑伞,而幸好我是不用再骑自行车的……
回班,望向窗外阴沉的天空。能顺利吗?……我不禁这样想。这些天的运气实在算不上好,于是,就连自己所幻想的结果也带上了悲观色彩……
“如果会家停电,那真是笑死我了……”虽然只是开玩笑般说说,但,我确实是在担心会发生不好的事的……现实会不堪到这样的地步吗?
早上的晨读结束,我便向老师请假,让他先签字……
“那就第二节下课再去吧,可以吗?”就算我说明要去拆线的事,得到的也是这样的回答……但姑且还是有在征求我的意见的,而我也稍作考虑,觉得并无大碍,便也同意……即便我还想更早一些,但也只好这样作罢……
“嘛……也只好这样了……”我试着让自己接受事实,毕竟我也没再说什么,不是吗?既然时间比预计的少的话,那我也只好再稍微规划一下的……
在草稿纸上规划时间,大概算是来得及……
“明明我一直是个散漫的人来着……”即便如此,却要做这样追赶时间的事,真是讨厌……
在班里等待了十几分钟,茜并没有来,而我也估摸着食堂里排队的人已经寥寥无几,才去食堂吃饭……
茜在哪里呢……坐下的时候,我环顾四周。但其实我根本看不清茜的所在,只好默默地把饭吃完……
“早上好,寞斁同学。” 走出食堂的时候,看到茜在门口撑着伞等我……
“嗯,早上好,茜。”见到她,我原本稍显烦躁的心情,也平复下来。我撑开伞,与她一同往教学楼的方向走,“今天也是雨天啊……”
“寞斁同学今天会因为雨天心情不好吗?”
“我也不至于因为天气就改变自己的心情吧……但,如果见不到茜的话,我的心情,一定不是明朗的……”
“唔……那,我每天都要和寞斁同学打招呼呢,像……‘早上好’‘午安’‘晚上好’‘晚安’,什么的?”也就是总会来找我吗?
“不许反悔哦。”如果晚上总和我说声“晚安”的话,那我做的梦大概也会是美梦吧……
“诶?我,我只是说说啦……”只是说说而已吗……当然,我也知道,要这样的话,也确实太勉强她了。
“嘛,有时间的话,就来找我吧,不然我真的会无聊死的……”但……来就算来找我,也只有那些时间能在一起吧……平常,在教室里,我也依然是一个人,不过,这样也已经足够……
“嗯,我会的……”
“谢谢你,茜……幸好,这最后的十几天,有你陪着……”
“这是朋友应该做的,不是吗?而且,能陪在寞斁同学身边,我也很开心……”
“嗯……”到了暑假的时候,这样的关系也能一直持续吧……
……
上午的时间,做完试卷,我便拿上几本杂志,光明正大地摊在桌子上看看……
“哈……这个世界还真是现实呢……”随后便从心底涌生出这样的想法……有悲惨遭遇的人不计其数,让人觉得可怜的人不计其数,让人喜欢,让人讨厌,让人痛恨的人……全都不计其数。所以小说家们才会费尽笔墨,构筑比现实更加悲惨,抑或是更加幸福的世界……
我是不是如此呢?……与他人相比,我并没有谈得上不幸的地方,在遇到茜之前,也没有谈得上足够幸福的地方。于是在发觉自己的渺小时,也许我也会虚构出自己的幸福或不幸,以此让自己也觉得自己也有值得一提的悲伤或幸福……
不过每个人都是有自己的感性的思维的,也许自己并不在意的东西,在别人看来,相当不幸,相当悲惨。而自己分明对此感到痛苦,而在别人看来却是不可理喻。我看到一些事的时也不免有所感伤,有时也不免发笑,想来不过也是些无聊的情绪罢,反正睡一觉之后,又全都会遗忘……对于别人的难处,对于别人的梦想,我只不过是抱着旁观者的心态熟视无睹,最多不过为其留下几滴毫无意义的眼泪而已。但如果就在自己身边,近在咫尺的话,我会有所行动吗?我不知道……说到底,我大概很少经历那样的事,至少在我的记忆中寥寥无几,毕竟我并不是很擅长安慰人……
似乎记着一次,是去年国庆时的事。我走在县城里的河边,忽然发现有一个女生面对着树坐在石头上,似乎是初中高中左右的年级,她正郁闷地拿着树枝在泥土上画圈,大概是在做类似这样排解忧愁情绪的事。认定她郁闷当然不只是看她在拿着树枝做些什么的,而是在她身边还摆着一罐啤酒,以及她眼角的泪水。我是有些愕然的,想着该怎么安慰她,但……在她周围踱步半天,也想不出一句安慰的话,其实就是不知道该怎么搭话,于是我忽然想到去超市买糖,想把糖递给她说:“吃了糖心情就会好起来哦。”本觉得这样的想法还算不错,但……等我买好回来的时候,那个人却已经不见……回想起来,我确实是情商十分低下的人,在那一旁看着她,来回走,不是让她尴尬吗……要是我的话,我也是会逃走的……
“不管怎么说,都是过去的事。遇到茜的时候,我不是做得很好吗?”也许……
……
“午安,寞斁同学。”中午,茜依然是来找我的。
“茜,你觉得我一开始做的怎么样?”我突然没头没脑地问起。
“诶?诶?一开始?……是,是给我盖衣服那样的事吗?”虽然说记着是很正常的事,但我还是感到惊喜,“虽然很不好意思,其实……稍微有些热……我是被热醒的,嘿嘿……”
“诶?”我愣住了……
“但是,但是……”她慌忙摆手说,“虽然这样,我也觉得为我盖上衣服的人一定是个温柔的人的……”茜,你现在说这样的话,我也只能觉得是安慰。不过也确实,记得有一次,我睡在沙发上,爸爸那天不知道为什么要回家,还给我盖上衣服,然后我却被热醒了……“唔……寞斁同学那副不相信的表情是什么呀,真的哦,我真的有那样觉得的哦。”
“好好……”嘛,因为这样的事,能够和茜相遇,我已经是没什么好抱怨的……
“对了,寞斁同学,下午再走的话……现在,也陪我练习吗?”当然,我不可能拒绝……
惬意地看完茜的练习,也快临近上课,于是我打算稍微闲聊一会儿……
“茜,你觉得这个世界怎么样?”此时她正合上琴盖,而我收回眺望窗外的目光,看着她说。
“怎么样?嗯……很美吧……”她面带微笑,转头,看向窗外,随后又面向我,“嗯,无论何时,都很美。”
“是吗……”我大概是想起杂志上的故事了吧,“但很多地方依然在持续着悲伤的事。”
“但……很多地方也依然在发生着幸福的事,不是吗?”
“是啊……这样的世界才是美丽的,才会有人认为她是美丽的。如果全都满溢着幸福的话,那又怎么会觉得这样的幸福就是幸福呢?怎么能体会到这就是幸福呢?只有在经历过痛苦之后,才能知道,才能感受到幸福的存在……我现在才知道,我竟然这么怕死,这么恐惧死去……死了,是什么也没有的,是什么奇迹也不会发生的……”
“嗯……”
……
下午第二节课结束,我去实训楼拿上书包便撑伞独自走出校园……“啊……”茜在走廊上向我挥手,大概因为大家都在教室里学习的原因,我能看见的,也只有茜一个人,于是我也不吝惜自己的气力,朝她挥手。
“明天见,寞斁同学。”她的表情仿佛在这样说。
“明天见。”而我也如是回应……
坐在公交车上,看着面前的时钟上的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我却什么也做不了……如果是自己骑自行车的话,那我大概还能加快速度,以此追赶它吧……但现在,我只能撇开视线,祈祷时间流去的慢一些……
“哈?……”公交车停在了总站,司机把表格拿去,打开车门而去……“不会吧……快点啊……”原本想要将流逝的时间视而不见,而现在却慌乱起来,而在这样的慌乱中,时间便流逝地更快……
公交车准时地在三点五十五开动……
下车后,我连伞也没撑,径直奔向广告公司。
之前的两次,都是同一个人帮我做的,于是这一次,我也理所当然地想要找她帮我做,但,今天,她似乎不在……
“是来做什么的吗?”没等我从惊讶之余回过神,之前帮我裁纸的那个矮胖体型的人和我搭话说。
“啊……那个,就是……”我拿出那张写着说明的纸给他看,就算那个人不在,但总不是不能做吧,“这个……背景颜色和之前那个一样,但上次那个颜色太深了,能不能再亮一些……”我向他说着要求,而我总觉得他还记得,于是也没有说得仔细。
“上次哪个?”看来他是不记得的,明明第二次来的时候,那个女士还记得我。
“就是……那个人帮我做的……”我指着先前那位女士坐着的位置说,“那个……就是……精灵小姐的赠礼……”都已经说了还几次了,但还是怪难为情的。
“什么?我不记得了。那个人今天放假。”说着,他把软件打开。
“啊,啊……背景颜色是深一些的红色,然后,字体是有猫耳朵的那种字体。”就算不记得也无所谓,反正不过打几个字而已。
“……”但是软件迟迟没有打开,一直卡在加载界面,“猫耳朵的?”他说完之后,便拿出手机,打开游戏。
“嗯……有,有猫耳朵的那种……”为什么这时候茜不在我身边啊……好吧,茜在我身边估计又会笑话我。真是的,当初我干嘛要听那个人的,选那样的字体呀,虽然确实还合适就是了……
软件过迟迟没有打开,他发觉之后,重新打开软件,这才进入界面……
“这个颜色可以吗?”
“再,再暗一些……”忽然觉得要是我把颜色代码记住就好了。
“……”他把色标往下移。
“嗯,差不多就是这个颜色……”不想再调颜色这件事上花太多时间,觉得差不多,我便叫停,“还,还有字体……”我实在再说不出“猫耳朵”这三个字。
“猫耳朵是吧。”结果他竟然说出来那几个字……
“嗯……”我只好脸红着点头。
“猫耳朵……猫耳朵……”停下来啊……他在找字体的时候还一直呢喃着这三个字,实在杀人诛心……但,他一直翻到底了,却还是一无所获。“嘶……没有啊……”他打算从头再找一遍,这次开始打几个字在一种字体一种字体试……
“那,那台电脑上有吧……”我有些担心时间,便打断他说。
“我打个电话给她。”他大概也觉得找不到,便打开软件,给她打电话,但没有接通,“要不……你去问那个大哥?”他指着坐在那个女士后面的人,也就是他所谓的大哥,“他有那个人的好友。”话说就不用手机号打电话吗……
“哈……”没有别的办法,我只好去问。
“那个……能打个电话给她吗?”
大哥虽然可以给她打电话,但在稍稍犹豫之后,还是没有打,而是坐在那个女士的位置上,打开她的电脑,“她一般不存个人的文件的啊……”大哥说着,翻找电脑桌面上的文件夹。
“那,那个……找不到就算了,有那种……”结果又要说出这几个字吗……“有那种……猫耳朵的字体就可以的……”我虽然没有看现在的时间,但也不想再浪费的。
于是大哥也放弃找文件,在软件界面输入几个字,便在找那个字体,很快,就找到所谓的“猫耳”……
“你帮他输一下。”大哥让那个矮胖体型的人来打字,而他自己又坐在后面去工作。
即便他打字的速度并算不上快,但要打的字本就算不上多的。看着内容渐渐逐至尾声,我的心也欢呼雀跃起来。这项工作,也总算是要完成了呀……
打完字后,我看看时间,是四点二十六分,打印几乎是一瞬间的事,“还来得及吧……”大概……
“嗯?……怎么回事?”矮胖的人看看机器上显示的一串文字,疑惑地挠挠头,我凑近看,上面也有图片的说明,似乎只不过是卡纸而已,我在心底松口气……
他调试好机器,再试一次,但却是无用功……
“大哥,你来看看是怎么回事?”他只好把大哥给叫来。既然都说是大哥的话,那一定能解决的吧。我满怀期待地看着他……
但大哥也尝试调试一下,又试着重新打印,却依然没好……“怎么回事?”他依然不放弃地在查看机器的状况。
原以为很快就能解决的事情瞬间变得麻烦,我随即心头一震,背着手,在他们的身后来回踱步……
“我,我能等一下再来拿吗?”犹豫不决后,我终于问道。为什么会对这样的事犹豫不决,大概我也是觉得他们再过不久就能弄完吧。但,却迟迟没好。而且,还打电话给维修人员,
“那你先走啦,五点半之前再来拿就好。”估计五点半是他们的下班时间吧。
“啊……能放到门口吗?”毕竟我也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才能回来拿。要是放在门口的话,也不用麻烦他们什么。
“放在门口会湿的吧。”就算有屋檐的遮挡,但因为人的踩踏,店铺的台阶边,还是有些湿的。
“用塑料袋装起来?”
“等一下,马上就好。”即便我觉得提出来很合理的建议,却还是被无视。我想,他们是觉得修理的人很快就会来吧……
但……之后那个维修人员,打来电话说,似乎是来不了的。大哥的电话是把免提打开的,我也听得很清楚。
于是……我也只好在听见“明天再来”这样的话后悻悻离开……
“哈……”我站在雨中叹气,“哈哈……”而后,又无奈地苦笑着……“凭什么,会这么倒霉啊……不过只是打印张纸而已,机器都能坏掉……我……我……”我实在有些想说脏话,“哈……是命运吧。命运如此,我又有什么办法呢……哈哈哈……”冰冷的雨,稍微冷却了我愤懑的心情,这时,我才想起撑伞……
“之后去医院,不会和我说现在不能拆线吧,如果是的话,我……我又能怎么样呢?……”我一边嘲笑着自己,一边走向车站……
站牌上的显示屏,一直在循环播放倡导文明的视频,而我也一直盯着它发呆……这样的状态,坐在车上时也一直持续,窗外的风景,虽然我一直在盯着看,到到底是在看什么呢?只在恍惚中,下车,走向医院……
“那个……”我走进急诊科问护士,毕竟上次也是在这里挂科的,“拆线……是挂急诊吗?”
“拆线是挂门诊喂,门诊现在已经下班了喂,要等到上班时间再来噢。”
“哈……”果然吗,我竟然并不觉得意外……“那上班的时间是?……”
“早上八点到十一点半,下午两点到四点五十。”
现在的时间是五点零五……
“哈哈……哈哈哈……”我走出急诊科,用手扶住自己的额头,咧着嘴角大笑,所幸周围没什么人,也不至于惹人注目。“我就知道……我就知道!我就猜到了!”我拼命地挥动手中的雨伞。如果可以的话,我真的很想,很想很想把它狠狠地摔在地上。我也终于能理解电视里的那些人生气的时候想砸东西的心情,“哈哈……然后回家的时候,发现拿快递的村委会的门也是关的吧……”
“果然如此……”时间不够我再去车站坐公交回家,于是我是打车回家的,但就算如此,也没有赶上关门……“哈……去一趟城里,什么也没办到!”我还真是没用,白白浪费这么多时间……
唯一幸运的事,便是我给村委会的人打了电话,阿姨也十分勤快地帮我开门,我总算还是把做曲奇的材料拿到手的……
……
吃完晚饭,我便一直在做布丁和曲奇,所幸有十几个布丁充数,不然,要做三十多盒的曲奇,我是绝对来不及的,因为就算是现在,我也已经做到三点才全部完成……
“没想到会这么花时间啊……”我一直是在高估自己的速度,去城里的时候也是一样……“所以,到那时候,最后一次的时候,如果还是这样的时间回家,我一定会来不及的吧……”最后一次,一定不能失败,“我得早一些回家……”不知道老师会不会同意……谁知道呢?
离四点还有四十几分钟,我洗了个澡,稍微整理一下东西,便趴在桌子上小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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