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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作死者人作之

第四章 作死者人作之

随着夜幕降临,位于海川饭店顶层旋转餐厅中的宾客人数已越来越多,大部分商界人士都应邀带了子女前来,于是形成了年轻人一边成年人一边的群落之分。吴天韵等人也已顺利地混了进来,也不管一身休闲装与现场气氛的格格不入,坐在自助餐桌边聊天。

“现在是不是该出来个大少爷或者服务生什么的来鄙视我们,然后欧阳少爷你出去反鄙视他们的这种发展?”吴天韵无聊地转着餐叉道。

欧阳天和南宫望对视一眼,只是笑不说话,这俩人在一起就是个大号闪光弹。韩雨戴着张亦心的眼镜好奇地到处看,张亦心则静坐瞪人中。

“没那两人吐槽我还真不习惯。”吴天韵叹气。

“你们几个还真悠哉啊。”一位眼神明亮的少女来到他们桌边坐下,一袭米黄色礼服更加衬托出典雅的气质,吸引了附近大部分男生的目光。

“咦你不是……”欧阳晓吃惊。

“不是!”少女没好气地捞过一杯橙汁。

吴天韵强忍着笑开口:“你这是?”

“被刷下来了。”杨可风瞪他一眼,“你是不是准备参加作死大赛?”

“可以的话我挺想多活一阵子的……”吴天韵道。

“谁猜得到你就是那个要订婚的青城集团公子啊?”杨可风怒,“吴总……当初听到这姓我就该留神的,你丫还真好意思装模作样在那分析上中下啊?”

“那时我不是也不知道吗。”吴天韵叹,“那**今天早上才通知我这回事,我能怎么办?啊不好意思大家不用忙活了要订婚的那个混蛋富二代就是我?每个月零花还不够小雨的零食你信吗?”

“早上……保险电话那个?”杨可风回忆。

“是啊。”吴天韵道。

“**……你爹?”杨可风问。

“没错。”吴天韵肯定。

“好,我原谅你了。”杨可风拍他肩膀。

“多谢”。吴天韵道。

“前提是你让我揍一下。”杨可风摩拳擦掌。

“揍吧揍吧。”吴天韵早有心理准备。

“……会有机会的。”杨可风收起架势喝橙汁,“我这边也就算了,唐巧那边你不给个交代绝对会死得很惨。顺带一提她还不知道这事儿,我只是跟你爸闲聊的时候发现的。”

“那老头子又干什么了?”吴天韵纳闷,杨可风如是balabala一说。

吴天韵听罢哦了一声,俯身就往桌子底下钻。

“干嘛呢你?”杨可风诧异,然后立即明白了原因。

“大家都来啦……吴天韵你在桌子底下干嘛?”在杨可风背后,唐巧纳闷地向大家打招呼。

“哇啊……”南宫望惊叹,她几乎一下子都没认出唐巧来。

“怎么样,小望后悔了没有啊?”唐巧开玩笑。

“是有点。”南宫望腼腆道,把欧阳晓吓得不轻。

“嘛,不过只是当个替身而已。”唐巧坐到杨可风旁边,漫不经心地向另外一边转头,“怎么样,不评价一下吗?”

“啊……很美。”旁边的男生摸不着状况,但依然反应敏捷地冷傲应答,“在下方惜墨,不知小姐贵姓?之后能有幸请你跳支舞吗?”

“呃?”唐巧和杨可风这才发现身边赫然是一位不认识的男生,其他人也面面相觑,吴天韵从桌子下面出来时怎么就换了个人?

“他干嘛去了?”欧阳晓悄悄问韩雨,他都看出事情有些奇怪了。

韩雨和张亦心对望一眼,然后两个知情者一个低头继续默默品尝甜点,一个灿烂到极致地微笑:“啊哈哈,谁知道呢?”

不远处的柱子后面,吴天韵背靠着柱子,长吐出一口气。

“……请问把我哥突然扯过去那是在干什么?”沈惜言在他旁边,转头看看这边看看那边。

“别管了你天天盯着我妹我都没问你收钱。”吴天韵一边悄悄探头观察一边不耐烦地摆手。

“啊……好吧。”沈惜言接受了这个理由。

夜晚七点整,大厅中所有灯光一同熄灭,只剩部分有蜡烛作装饰的餐桌还有着点点火光。一束灯光在大厅一角的舞台中央落下,出现在众人眼前的是本次宴会的主办者,青城集团总经理吴世帆。

“非常感谢大家的光临,尤其是年轻人们。”这是吴世帆的开场白,“世界是我们的,也是你们的,但归根结底是你们的!欢迎你们!”这话立即拉拢了起码一半的在场来宾,富二代们纷纷激动鼓掌。

“这要拍了发微博能不能激起个什么话题?”吴天韵在聚光灯后面百无聊赖地看着下面的场景。

“你不下去吗?”一直在他旁边的沈惜言倒是大概知道今天的晚宴是什么主题。

“我希望一直在这儿藏到明天。”吴天韵答。

“大家可能也都知道,今天我本来是打算趁这个机会向大家介绍犬子和他的未婚妻的。”吴世帆继续道,“不过可能是因为害羞,从刚刚起他就不知跑到哪儿去了,大家看看周围,能不能把他找出来呢?找到的人会有一份小小的奖励哦。”人群顿时有些骚动,虽然奖励什么的大家都不是很看重,不过似乎挺好玩的,不少男生已经开始环顾四周跃跃欲试了。

吴天韵转头警惕地看向沈惜言:“你不会这么无聊吧?”

“放心,没这兴趣。”沈惜言无趣地转开视线。

扑通一声,一个身影在吴世帆的不远处坠落凡尘,少数离得近又恰好见过相片的宾客认出:这不就是吴总他家公子嘛?

“……不过别人有兴趣我就管不着了。”沈惜言转回视线。

韩雨收回刚刚差点谋杀亲兄的双手,对沈惜言的配合表示赞:“不好意思老哥……这次我们站在那边哦!”

“哎呀,刚说着这小子就来了。”吴世帆泰然自若地打个手势,灯光分了一束给正在吐着灰尘爬起来的吴天韵。

眼见众叛亲离知道逃不过这一出,吴天韵认命般地起身,慢吞吞地走到吴世帆身边,一言不发地看向舞台另一角。“那么介绍一下这位,大家也许没见过,南宫集团董事长,同时也是我好友南宫拓云的千金南宫望小姐。”吴世帆脸不红心不跳地睁眼说瞎话,向着黑暗的角落作了一个请的动作。

南宫望和欧阳晓混在围观人群里一起拼命鼓掌,唯恐天下不乱。

从黑暗中来到灯光下的女生的并没有辜负众人的期望,大大方方地挽过吴天韵的手站在他身边,温和地向大家微笑,端庄的举止与美好的容姿再次引来宾客们的一阵掌声。在这之中唯一不和谐的一点是,吴总家的那位公子傻不愣登地站着,毫无配合的意思。

我靠,为毛是你?吴天韵用眼神发问。

为什么不能是我?杨可风一边扮演完美未婚妻,一边鄙视地用眼神回复。

意识到状况不对的吴天韵立即开始观察四周,结果还没等想出脱身之计,前方人群中就忽然出现了一阵骚动。一束灯光立即及时地跟上,将位于骚动中心、正缓缓向舞台移动而来的人物从头到脚地照亮。

来者是……唐巧。

“谁控制的灯光……”吴天韵从牙缝里挤出问题,杨可风酝酿情感中才懒得理他。在大厅角落中静静地操作着笔记本电脑的张亦心打了一个喷嚏,全场的灯光都随之一晃,为灯光带来了一瞬间的朦胧效果。

今晚的唐巧和平日的造型截然不同,往常随意披散的长发柔顺地挽在身后,末端由缎带扎成一束,仅此一个改变便让她的气质变得可爱而内敛;露肩的纯白吊带礼服恰到好处地凸显少女优美的肩颈曲线与纤细腰身,镶着碎钻的高跟鞋与小巧的脚踝浑然一体,精致的珍珠发卡更是与她微褐的发色相得益彰。如果说平时的唐巧是平易近人的田间细蕊,那么今夜此时此地,她便是真正令人望而生慕的高岭之花。

在所有人的目光中,唐巧不紧不慢地一步一步踏上了舞台,最后在吴天韵面前站定。吴天韵本来还打算用眼神沟通下,结果被面前唐巧两眼含泪的悲伤表情给吓住——她这幅模样走过来不引起骚动那还真见鬼了。两人面对面站着,仿佛千言万语尽在不言中,台下的宾客们已经开始窃窃私语。

唐巧忽然伸出手,握拳举到身前,吴天韵只得配合地也伸出拳头,与她轻轻相碰。这是大家相互之间常有的打招呼方式,不过用在这个节骨眼上难免会令人浮想联翩。碰完拳头后,唐巧并没有收回手,而是豁出去般地长吐一口气,然后抵着吴天韵的下巴,仿佛贪恋他的气息一般将脑袋埋在他的胸前,就这么靠着不动了。

全场静默。

唐巧的这个动作并没有持续太久,几秒钟后便又挺直了身子,再度伸出拳头轻轻地在吴天韵胸口敲打了两下,然后转身抹掉眼泪义无反顾地快步走下舞台。

吴天韵条件反射地刚想动弹一下,结果被还挽着他胳膊的杨可风拽了一个趔趄。当然,在旁人看来,这只是他想迈步却又左右为难的表现而已。

知道是该自己表演的时候了,杨可风深吸一口气,松开吴天韵的手退后一步,深深行了一个鞠躬礼,然后在众目睽睽之下一个耳光甩了过去。清脆的耳光声在大厅上空回响,全场的呼吸似乎都随之暂停,杨可风甚至因为抽得太爽了而恍神了几秒……于是有了本卷开头的一幕。不过杨可风也很快地回过了神,摘下手上的戒指(舞台道具)递到吴天韵手中,向台下唐巧离去的方向一指,又向一直掉线当背景的吴世帆鞠一个躬,洒脱地转身离开舞台。

杨可风这一退场端的是干脆利落深藏功与名,吴天韵则捏着戒指戳在台上欲哭无泪。他还真没想到,欠杨可风的那下揍会在这种时机下给还了。

“追上去!”围观群众中有喊声响起,一号托欧阳晓非常尽心尽责。

“追上去啊!”二号托南宫望憋着笑跟着起哄。

“追上去!”第三第四个人的声音响起,最后变成了人民群众的呐喊。吴天韵于是配合地作出毅然决然的表情跳下舞台,然后趁黑随便找了个方向摸出去了。灯光也没有再跟随,除了被吴天韵踩到脚的人大家都只能靠脑补来猜想他会往哪儿追了。

“啊……看来我好像多事了。”吴世帆用伤感的语调总结,“年轻人的感情,还是不要我们这些老头子多操心的好。我得去和我老朋友交代一下,大家就继续随便玩吧,吃好喝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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