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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演出

21.演出

音乐响起,江月身穿古衣,在地上匍匐。天空中有鹅絮纷纷而下,如同腊月飞雪。

此时的江月,已经换了一身衣服。之前她穿着一身精致的白色古衣,现在却穿着一件又破洞的粗麻衣。虽然同样也是古代服饰,但这件衣服给人的感觉寒酸而破旧,穿上之后就像是行乞的少妇。

江月抬起头,聚光灯映在她脸上,照出了素白色的面容。虽然她的衣着很破旧,但是脸上仍然有那股惊心动魄的美。那是一种极特殊的美,给人的感觉就像是将要凋零的樱花。分明很美,但却感觉它即将从指尖溜走,永不归来。

有观众已经发出惊叹声,陶醉于这惊世骇俗的美。

夏羽瞳双手抱胸,站在幕布旁边,冷眼看着这一切。

她们已经将这场大戏商量好了,夏羽瞳先在一边等待,等到鼓声一响便可出来。之后剧情该怎么推进,夏羽瞳该怎么演,则由夏羽瞳即兴行事。

这是一个非常大胆的决定,毕竟两人之前没有更多的讨论,夏羽瞳在没有什么准备的情况下,很有可能会将这场戏给演砸。但是江月显然非常有自信,她告诉夏羽瞳放心大胆的演就行,不会有任何问题。

古筝声骤然响起,江月在地上爬行,并向远方的聚光灯遥遥的伸出手。在鹅絮与音乐的衬托下,她的这个动作显得无比的悲凉。有红色的液体从她的胸口缓缓晕开,逐渐将她整个上半身的衣服全部染红。

“上苍!你待我何薄!”江月向着聚光灯,声音悲切,“我只有这一个女儿,却被那西门大人强掠去。我去要去讨,却只讨得胸口一滩污血。命兮,命兮!我实不不服也!”

她一边说一边艰难的往前爬,胸口的血迹则越来越明显——这当然不是江月体内的血。在表演开始之前,江月就在她的胸口放入一个血包,只要轻轻挤压,血包就会被挤破,红色的颜料涌出,看起来就像是血从胸口流出一般。

“我女年方二八,正是青春大好,原本可以嫁给好人家,也了却我一桩心事。却不想,却不想竟被人横刀夺取,要给人家做妾。”江月哭诉道,“如今,我命也将不久。那西门恶贼迫害民女,玩过之后便弃之如敝履。我那好好的闺女,就这样被人作践。我不甘心,不甘心!”

她抬起头,继续唱着词:“我死便死,只是在死之前,我要亲手惩罚那恶贼。那些做官做老爷的,一个个仗势欺人作威作福。我就是要下地狱,也得带着他们陪葬!”

而就在这时,音乐停止了,整个剧院一片寂静。而那照亮江月的聚光灯,也变成了蓝色。一个古老而沙哑的声音从音响中放出,那声音古老而悠远,在这样的气氛下,就如同神明在低于。

“你愿意付出一切吗?为了你,为了你的女儿,为了天下苍生?”

“我愿意,只要能让我杀了西门那恶贼,就是被千刀万剐,我也愿意!”江月大声说。

“既然你态度如此坚决,那我就赐予你权能。只是从此之后,你将再也不能在阳光下露面。你只能在黑暗中行走,直到坠入最深的地狱。”

“我愿意!”江月斩钉截铁。

风,无比剧烈的狂风,从地上吹起,卷动起满地的鹅絮。而江月则慢慢从地上站起,那些鹅絮全部围着她转。无数的鹅絮转啊转,逐渐将江月的身形都给遮住。

台下的观众都睁大了眼睛,目不转睛的盯着已经将江月遮盖的鹅絮,迫不及待想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出现吧,我新生的魔女,江樱!”那古奥的声音如是说。

鼓风机停止旋转,鹅絮停止旋转,在空中四散纷飞。而被鹅絮遮盖的江月,也重新在众人面前露面。

但此刻的她,模样跟刚才已经完全不同。她穿着一件血绘的彩衣,彩衣上绘着大朵大朵妖艳的彼岸花。她的妆容也和刚才完全不同,之前的妆容素净中带着些颓废,但现在她的妆容无比妖艳,宛若狰狞恶鬼。

而她衣服的后心处,则用无比冷厉的笔法大书了一个字——鬼。

观众们明白这段剧情。江月已经变了,她变成了魔女。而变成魔女的江月改了名字,她不再叫江月,而叫江樱。

她轻轻一笑,这一笑带着诸多情绪。有悲伤有仇恨,有愤怒有绝望,有洒脱有孤独。她拾起了脚下的宝剑,然后旋转着扑向舞台的另一边。

而另一边的舞台上,几个配角演员已经就位。他们负责演西门官人及其手下的恶仆。见江月持剑杀来,他们先是一顿晒笑,然后拔剑出鞘,朝着江月砍去。在眼花缭乱的剑光中,恶仆们被长剑砍中要害,纷纷毙命。最后只剩下酩酊大醉的西门官人,正无比恐惧的往后退。

“不,你别杀我,我什么都给你。钱,官位,什么都行,我什么都给你!”西门官人大声说。

江月挑起嘴角,冷冷一笑:“给我?什么都给我?我只要一样东西。”

“什么东西?”西门官人急切的问。

“你的心。”江月冷冷说。

她踏前一步,一剑刺入西门官人的胸膛,接着伸出手,往西门官人的胸口用力一掏,取出了一颗还在流血的心脏。

当然,这并不是演员的心脏,而是用来表演的道具——一枚猪心。

但最为道具,这枚猪心也未免太真实了一些。这颗心脏就像是刚刚取出来一样,还在那上下跳动,甚至在对外飙血。

观众们都看呆了,这血腥的一幕在鹅絮和音乐的衬托下,竟然显得有些凄美。灯光斜斜的照在江月身上,拉出了长长的影,让江月的背影显得那么的孤独而寂寥。

然后,在众目睽睽之下,江月举起手心的那枚心脏,张开涂满胭脂的嘴唇,一口咬下去,表情无比凶狠。

鲜血四溅。

舞台下发出惊呼声。显然观众们都已经看傻了。江月用牙齿咬心脏这个动作,彻底将整场戏带到了最巅峰。每一个人都沉浸在了戏剧之中,为剧中的主角儿悲伤。

脚下,是满地的尸首,血液染在鹅絮上,绽放出一朵又一朵狰狞的红花。江月孤单的站在尸首的中心,抬起头望向遥远的远方。

而就在这时,鼓声骤然响起。

一声轰响,满座俱惊。

夏羽瞳知道,自己该出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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