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一踏出自家大门，顾有昔便发现自己又看得到诡异了，可是她顾不了这么多，直接无视它们的堵截，向着小区门口跑去。
小区与学校的附近都有地铁站，只需要半个小时就可以到达学校。
如果时间实在紧，顾有昔会选择骑共享单车上学，毕竟她家距离学校很近，在地铁站里面兜兜转转和等车的时间，都差不多够她骑共享单车到达学校了。
一路狂飙后，顾有昔终于赶在午自习结束之前来到了学校。
她忐忑不安地踏进了高一年级组的办公室，一进门就看到了教导主任板着的臭脸。
完了……
顾有昔咽下一口唾沫，她将手背在身后，低着头，表现出一副知道错了的模样，慢慢靠近了过去。
“你就是顾有昔？”教导主任的声音在整个办公室里面回荡。
“别吓着人家了。”班主任在一旁劝说，事到如今，她还想保下顾有昔。
顾有昔的声音有些颤抖：“我……我知道错了。”
毕竟这是她第一次因为违反校规被教导主任训斥，心中难免会有些紧张。
“你还知道错了？那你说说你哪错了？”
教导主任坐在办公椅上，转过身用手指指着顾有昔。
被人指着的顾有昔心里面有些不舒服，但是归根结底错的是自己。
“睡过头了，让老师们担心了，老师打电话过来还……”顾有昔咽下唾沫，她想换一个好听一点的说法：“因为发起床气顶撞老师。”
“嚯？起床气？还会给自己找借口了？”
教导主任很显然不会听信顾有昔的这套说辞。
“你这种学生我见多了！”
“平日里吊儿郎当的，在老师面前就夹着尾巴做人！虚伪！恶心啊！”
“哈？”面对这突如其来的诽谤，顾有昔有些懵了。
“女生，就要有女生的样子！你看看你的样子，哪里像是一个女生了？”
顾有昔的脑门上爬起了黑线，路上，虽然很匆忙，但她也尽可能把头发给理顺了，把衣服整理好了，至少现在看上去还是十分文静的。
“我就没有见过像你这样野的女生！你看看你的头发，学校明文规定，短发可以不用扎起来，可以披着，但是长发必须扎起来！”
顾有昔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今天早上走得太急，她忘记带小皮筋出门了。
我……认了。
顾有昔低下头来，头发这方面的事情，她认为自己确实没有做好，而且也不打算为自己辩解，决定大大方方地承认这个错误。
“怎么了？你低下头干什么？无视我？”
“没……没有。”顾有昔摇摇手立即否决，“头发……我确实没做好，我认错。”
可是，即使这样，教导主任也抓着不放。
“你这是跟老师说话的态度吗？态度要端正！”
“嘶……”
顾有昔将差点蹦出来的“啥？”生生憋了回去，她的心里面满是疑惑：态度不端正？我这态度也算不端正？
“你这是什么表情？是不是又要辱骂老师！”
教导主任指指点点，这个动作实在招人讨厌，哪怕是像顾有昔这样温柔恬静的女孩子，也不由得会生气。
你胡说……我没有！
如果这是同学，她肯定会咬牙切齿地恶狠狠地盯着对方，可是出于对老师的尊敬，她还是陪着脸笑：“您教训的是。”
“吼！还阴阳怪气是吧？”
这句话出来，顾有昔真的火了，她将手重新背在身后，将拳头攥的很紧。
“你这种学生呐，我还不知道？明面一套暗地里一套，骗骗年轻老师还可以，在我这——没用！”
这人怎么这么不讲道理啊？
面对咄咄逼人的教导主任，顾有昔并不觉得害怕，反而觉得十分恼火。
要是其他学生，在教导主任的一番训斥下，肯定会被吓得不敢说话了，可是顾有昔不同，被诡异折磨了大半天的她，心理承受能力已经有了质的飞跃。
“我……没有。”顾有昔尽可能不把生气的表情露出来，可是教导主任看得出来，这女生的眼里只有不服。
“我说是就是，没让你说话就别说话！学生就要有学生的样子！只需要好好听老师的就行！”
“听明白了吗？听明白了就点点头！”
顾有昔算是明白了，自己的教导主任就是一个迂腐陈旧的糟老头子，遇到自己所认为的“坏学生”，不管对方做什么，他都可以挑出刺来。
像这种不讲道理的老师，顾有昔非常不喜欢。
“消消气，消消气。”班主任不想看事情进一步恶化，她向教导主任倒了一盏茶，教导主任接过茶水，直接把顾有昔当成了空气，当着她的面向班主任传授自己对付这种“坏学生”的心得。
“对付这种学生，你就要凶！心平气和地讲道理是没用的！”
“你越凶，他才越怕越听话！如果你温柔了，那他就不把你放眼里了！”
“你们这些年轻老师啊，不要把这些学生想得太好，要是他们真是好学生，也就不会违反校规校纪了。”
“……”
忍住……忍住！
顾有昔深呼吸，教导主任在她心中的地位已经一落千丈。
班主任在一旁陪笑，她时不时观察着一旁的顾有昔，等到教导主任讲到兴头上时，她给顾有昔使了一个眼色。
给教导主任道歉，这事就算过去了！
顾有昔自然明白班主任想要传达什么信息，可是她还不想受这份委屈，于是默默将头转到了一边。
没办法，班主任只能想办法给顾有昔说好话求情。
“主任啊，其实有昔这孩子不坏，她入学成绩可好了，是全校第一呢。”
班主任一边为顾有昔说好话一边向顾有昔使眼色。
“哦？全校第一？”对于这种迂腐的老师而言，成绩才是评判一个学生的唯一标准，他的脸色立即温和了很多。
“是啊。”班主任继续为顾有昔说好话：“虽然我才当了她一个星期的班主任，可我看得出来，有昔她一定是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的好学生。”
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也是这种老师最爱听的话。
“这次啊，肯定是有什么特殊原因，主任您就先放她一马吧。”
“放她一马也不是不行……”教导主任从办公椅上站起来，慢慢靠近顾有昔，仔细打量着她。
“啧啧啧……”
教导主任咂舌，脸上原先的怒气居然全部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满意的神色，他翻脸的速度之快，让顾有昔都自愧不如。
“有昔，还不快谢谢教导主任！然后再道个歉！”班主任催促道。
顾有昔知道班主任这是在帮自己，心里面自然感激自己的班主任，于是也就有了顺着台阶下的念头。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啊。
顾有昔虽然心里面很不舒服，但是这么做确实是最佳选择。
毕竟……是我骂人在先。
就当是给班主任老师面子吧。
顾有昔继续为自己找理由，可在她的心底，她还是无比抗拒教导主任的。
虽然这地中海秃驴是我最讨厌的类型！迂腐陈旧！唯成绩论！油腻恶心！
“对……”
道歉的话语刚一出口，教导主任接下来所说的话让顾有昔彻底打消了向他道歉的念头。
“让她在全校面前做个检讨，杀鸡儆猴，这事就过去了。”
在江城第二高中，也只有被记过处分或留校察看处分的学生，才会在全校面前做检讨，而这项规定，正是出于这位教导主任之手。
“什……什么？”班主任的表情渐渐凝固，在全校面前做检讨？
要知道，辱骂老师最多给个严重警告的处分啊！
“是啊，在全校面前做检讨，必须把这种不尊重老师的歪风邪气给扼杀在摇篮里面！”教导主任义正严词。
“放心吧，不会给你记处分吧。”教导主任的表情变得慈祥起来，他看向顾有昔，慈眉善目，像是在施舍：“你到时候就说……”
“自己不小心顶撞了老师，可是老师是爱学生的，决定原谅你，于是你备受感动，痛心疾首，决定要在全校师生面前忏悔，向被顶撞的老师道歉。”
爱你大爷！我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的老师！
顾有昔的眼眸里跳动着怒火。
“您把自己当什么了？”顾有昔脸色阴沉，她绝对不会认可这样子的处置：“您又把学生的自尊心当做什么了？”
辱骂老师固然有错，顾有昔也已经做好了接受处分的准备，如果自己真的犯了大错，需要在全校面前做检讨，她也不会逃避。
因此，她可以忍下教导主任此前那鸡蛋里挑骨头一样的刻薄话语。
但是——
“我承认顶……辱骂老师是我的不对，我可以因为这一点向您道歉。呼……”顾有昔深呼一口气，她想让自己尽可能冷静些。
“可是我也觉得，全校面前做检讨——不！适！用！我！”
“你还嘴硬？做个检讨而已？有什么大不了的？连警告处分都不会留！”
“我觉得吧，做个检讨确实太过了，更何况她还是女孩子，面子薄。”班主任硬着头皮继续为顾有昔说话。
“女孩子怎么了？不就在全校面前做个检讨吗？每一年都有十几个学生做呢！”教导主任甩甩手，在他眼里，在全校面前做检讨并不算什么大事。
“现在的学生啊！都被你们这些年轻老师给惯坏了！”教导主任一副痛心疾首的表情。
“恶心。”顾有昔骂道，她恶狠狠地盯着教导主任，拳头握得很紧很紧：“真恶心！真TN的恶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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