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卫薇。
和直树认识已经……从出生就认识了吧,直到现在。
我们结婚八年了。要说有什么记录的,倒好像也没什么惊天地泣鬼神的大事。
大概是很小的时候吧,印象里是刚上小学。虽然我们从小就在一起长大,父母还是老朋友,但那还是我第一次去她们家。
我可紧张了,那是薇薇公主第一次走在他的后面。我低着头,看着出门前就在手心里写下来的几个我为数不多会写的字,还有几个是叫老哥帮我写的。
我掰着手指头,“进门要脱鞋……见到直树爸爸要喊叔叔,见到直树妈妈要喊阿姨……”
薇薇公主还是第一次这么紧张。
进家门之前,一切都是按照我的预期进行的。
直树给我拉开门,递上一双拖鞋给我——是我最喜欢的紫色。
很好,这小子很有眼力见。我感觉稍稍松了口气,弯下腰换鞋。
直树妈妈出来了,她系着一条围裙。
“薇薇!”直树妈妈很开心的样子,“快进来,刚做好的蛋糕。”
我本来是想说,阿姨不用这么麻烦的。然而到了嘴边就变了个调。
“妈,不用这么麻烦的。”
就听到直树那小子在旁边憋笑,我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第二天我问直树,他妈妈是怎么说我的。
这小子贼兮兮地说:“咱妈说你真可爱。”
现在想来,那小子从小就不是个正经人,我怎么会以为他老实好欺负?读书人没有一个好东西!
只是没想到后来我还真要改口叫妈了。
小学时代也没什么好说的,孩子越来越早熟——要知道法定结婚年龄都已经提早到了16岁——本公主又是一等一的小美人,和不少男同学关系都很好。
话说回来我现在魅力是不是还不如那个时候了?
那是小学要毕业的时候,虽然这个年代科技很发达,2076年诶,这已经是一个人类可以随时上太空旅游的年代了。
但是对孩子的限制却出奇的严格,我们那个时候还都没有手机,于是就开始“文艺复兴”了起来。
同学录就是那个时候复兴的物件。
要知道同学录可是一个很神奇的东西,说不出口的话,貌似落在笔上就能说出来了。后来初中高中有好多同学都是因为同学录走在了一起。
好多同学都在我的同学录里写了东西,现在翻一翻好多人的名字都想不起来了,甚至看到名字了都会觉得陌生。
这人我啥时候见过?
那个时候的字迹都很幼稚,好多现在辨识起来都很困难——其实即使辨识出来又如何呢?讲的事情真的是一件都想不起来了。与其说是回忆本身,倒不如说是给我一种物是人非的沧桑和惆怅。
沧桑和惆怅也是人成长收获的成果之一嘛。
就是直树给我写的十分敷衍。
那时候还是我强行命令让他写的,这小子还贼不乐意,端着一本书,“先放我这吧,等我看完这段就写。”
哪有让公主等着的道理?
但是想了想,就差这一份留言了,这口气咱也就忍了,丢在那我就走了。
直到放学的时候他把同学录还给了我,我打开一看就八个大字“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我说这一个天天文绉绉的读书人怎么就给我写这么八个字?让我生气了好半天。
后来等我们俩结婚了,我从一堆老物件里翻出这本同学录的时候气呼呼地质问他。
“你当时就这么敷衍我的?”我已经把榴莲准备好了。
“不敷衍。”他理直气壮地回答。
诶,这小子今天有底气了?
“你变了直树,真的,你变得让我不认识你了。”我抱住同学录,侧着身子用一种十分伤心的眼神看着他,“你竟然开始这么理直气壮地说瞎话了。”
“是真的不敷衍,”他好像很无奈地解释道,“我可是把所有给你留言的同学写的话都看了一遍。”
“为什么?”这小子不会看书看上瘾,连别人的留言都要看。
“没啥,就是不放心。”
“不放心啥?”
他哼哼冷笑了一下,“谁知道有没有奸情?”
哎哟呵,这小子心机还挺深。
小学毕业之后就是让我最难受的两年了。那天直树突然跟我说,怕不怕他离开我。
开什么玩笑,公主还有离不开的人?
他听完我的答案之后,好半晌没吭声,我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然后我就收到了他出国的消息。
后来就再没收到过消息。
那时候还不懂,以为很快他就会回来了,我还是背着小书包一蹦一跳地去上学,然后被那些烦人的数学题搅得鸡犬不宁。
要是用老哥的话来说,应该是数学题逼疯了我,然后我让家里鸡犬不宁。
后来秋季学期回家,一蹦一跳地走在路上。秋风一吹,片片金叶翩翩起舞,漫天遍地。红红的夕阳洒在地上,洒在金灿灿的地毯上,踩起来还会发出清脆的响声。
真好,我心情更好了。
就是风有些冷。我的脸被风刮得有些疼。我打了个哆嗦,缩了缩脖子用围巾挡住脸颊,手也一直缩在袖子里。
都秋天了呢。天边一群大雁飞过,摆出整整齐齐地人字形,前面的大雁发出一声嘹亮的叫声,好像回应似的,后面的大雁也叫了一声。
我没来由得也想叫一声。
但是并没有回应。
那时候也不知道是谁放了一曲《阿拉斯加海湾》:
上天啊
她最近是否不再失眠啦
愿世间温情化作一缕风
代替我拥抱她
以后的日子你要好好照顾她
我不在她身旁你不能欺负她
别再让人走进她心里
最后却又离开她
因为我不愿再看她流泪啦
希望我的努力能够赶上她
有天我能给她完整的一个家
可若你安排了别人给她
我会祝福她
上天你别管我先让她幸福吧
天上的大雁排成一个人字形,一撇一捺互有依靠,我也叫了一声,却没有回应。
那一刻我才真的意识到,直树好像不会回来了。
直到今天,听到这首曲子,清冷婉转的调子我还会感觉心脏一抽一抽地疼。
他真是狠心,这笔账不能就这么翻过去,我要记他一辈子。
这笔债他一辈子都不够还的。
来生也别当牛做马吧,就他做女孩,我做男孩吧。
因为,我也会想照顾一下我的直树公主。
再后来就是结婚了吧。现在想想,我们俩从认识到恋爱再到结婚,好像都没有什么正经的仪式。
没什么像样的表白,没什么像样的求婚——我甚至不知道那个混球在离开我的这两年有没有勾搭其他小姑娘。
就这么稀里糊涂地结婚了。
就在前两天吧,情人节,我们同事都在聊天甚至还有人晒自己对象送给自己的情人节礼物。
直树那小子会送我什么礼物呢?
也没搞清楚是谁,就扔出来一个贼贱贼贱的话题——你和你学生时代最爱的那个人怎么样了。
这大过节的不是挑动战火么?
我就看有人说什么我最爱的那个他已经是人家的爹了;有人说我还爱她;有人出席了那个人的婚礼;有人为了那个她做了伴郎;还有人最爱的是数学题——这帮人真是不怕被告状啊。
我觉得挺有意思的就发给直树了,他到我下班回家都没回我消息。
他工作忙,我已经习惯了,就自己一个人早早睡了。
早上起来床边也是空的,真的好失望好失望。
这婚结了个啥?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丧偶呢。
然后我就在床头看到了一张纸条。
“我最爱的人成了我老婆,睡在我旁边。”
真是的,“死了”都要宣誓自己的存在。
直树从小就跟在我后面,但是出奇的有主见——当年直接自己跑去国外就是铁证。
但是他几乎不会违逆我的想法,有时候觉得也蛮无聊的。不过吵架也还是有。
那一次我都忘记是为什么吵架了,当时还坐在车上,就是那种共享的无人驾驶汽车。
我让他停车,让我下车。这小子还真把车停下来了,连门都帮我打开了。
行啊,长本事了。我开开门就跑,那地方离我闺蜜家近,我就直接去她家了。
先是诉苦再是吃饭聊八卦,反正就一直玩到很晚,他也一直没给我发消息。我自己偷偷看了好几眼手机——真的一条消息都没有。
我都要气死了。
闺蜜问我都这么晚了要不要就在她家住下。
我说:不要,鬼知道他这小子是不是找他的小老婆去了。我冷笑着,已经盘算好了是用皮鞭还是蜡烛。
然后我拎着包就要走,闺蜜赶紧跑着追我,一直追到楼下。
我一瞧,这谁啊?
直树老老实实地站在楼门口,站得倍儿直。
“什么时候到的?”
“刚到。”
“谁告诉你的?”我已经有了猜测,看到了直树偷偷瞄我后面我就更确定了。
“我和直树打赌,他说你今晚肯定回家。”我闺蜜在我身后嘿嘿笑着,笑得真贱。
“你怎么知道我到她家来了?”我用怀疑地目光扫了一下身后的闺蜜,她连连摇头,表示不是自己打小报告。
直树嘿嘿地笑了笑,没有回答我,主动帮我打开了车门,“这不是要带公主回家嘛。”
腻得慌。
真是腻得慌,这种话他怎么说的出口的?
真是鬼迷心窍,我当时怎么就直接上了车。
真后悔,那晚皮鞭和蜡烛都没能派上用场。
有一次跟他吵架,把我惹急了,我给老哥打电话。
我哥在那边笑得,就跟疯了似的。
这是我亲哥吗?怎么妹妹在婆家受了气还贼兴奋的。
“我早叫你不要那么早结婚,结婚之前你受气分手了,那还是失恋少女,现在就是离婚大妈了。”
听听,这说的是人话么?
“我真的觉得直树变了。”我没理他就开始疯狂倒苦水,“以前小的时候他啥样啊,跟在我屁股后面公主长公主短的;现在——”我深吸了一口气,“结完婚就丧偶。还成天气我,跟我叫板!我现在真的毫不怀疑他哪天给我领回来一个小三小四的,然后把我赶回娘家!”
“别的我不知道,有件事我是清楚的,绝不可能。”老哥在电话那边笑得,我都怕他倒不上一口气再昏过去。
“什么事?”
“娘家是绝对绝对不会收留你的!”
这是我亲哥么?怎么感觉我出嫁了像是送走了一尊瘟神似的?
不过最近老哥也挺奇怪的,总让我帮他抢一些小提琴音乐会的门票,还非要那种人类和人造人共同演奏的那种。
都啥年代了,咋还有人想不开听这么古典的玩意?
要说我活到现在最后悔的一件事就是嫁给了直树。
再说一件更后悔的事,就是没再早点嫁给直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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