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日前。
楚承在留下命令后也不说明缘由,急匆匆的就离开了军营,听到命令的曲江尉军士面面相觑,求助般的望向了李建业。
再怎么说,他们的同伴也只是被一个疯婆子咬伤了罢了,如此就要被送进大牢也是在太过荒唐。
李神医揉了揉眉心,无奈的说道:
“就先如楚家主所言吧,将那三人隔离开来,此外严加看管咬伤他们的女犯人,如非必要万不可与其接触,若是被抓伤咬伤需第一时间上报,如若遭到犯人袭击,允许就地格杀。”
李建业自成为楚家门客后,常常来这曲江尉大营帮军士们看病,长久以来也积累了相当的威望。
军士们见李神医也这么说,心中更是犯嘀咕,暗道这疯婆子究竟是何方神圣,为何让楚大人和李神医个个都如临大敌。
“小五,你过来。”
李建业随意喊住了一个路过的军士。
“带我去看看那三个被咬伤的人。”
“是!”
曲江尉的大牢不同于寻常地牢,设计的相当粗犷,大牢的铁栏杆有小孩的手腕那么粗,整座大牢更是绘满了镇邪的道符。
妖邪鬼怪通常力大无比,寻常地牢的铁杆在他们眼中恐怕与豆腐无异。
大牢里此时并没有关押什么妖怪,但是铁栏杆上深红色的锈迹与空气中那股化不开的污臭味儿依旧彰示着这里曾经的恐怖。
牢房的深处不断回荡着铁链的碰撞声,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挣扎,凝神听去,隐隐还能听见女人的哭泣声。
而那三个被咬伤的军士,正坐在三个不同的牢房之中,他们神色惊慌,完全不明白为什么昔日里的同伴要请手把他们送进监牢。
李建业来到了一间牢房前,那个军士就好像看见了救命希望一般扑到了李建业的面前。
“李大人,您明察啊李大人,我们真的没有犯事啊!”
军士声音颤抖,眼眶通红,他想不明白为何他们会遭受这样的待遇。
“镇小子,莫要慌张,楚家主关你们不是因为你们犯了事。”
李建业安慰道,他命人打开牢门,只身走入监牢之中,与军士面对面坐着。
这里所有的军士他都认得,每个人的名字他都喊的出来,见他们被关进大牢,他的内心也很痛苦。
“镇小子,你是怎么被那疯婆子咬的,把详细过程说与我听。”
“在约三个月前,小姐在闹市里杀了一只水鬼,但是尸体高度腐烂无法辨认,为了确定水鬼的身份和可能存在的数量,家主发了一份布告,全城搜寻近十几年里失踪的人。”
军士娓娓道来。
“可是这件事情一直不温不火的,也没几个人来提供过线索。可就在前天傍晚,有一个穿着灰色衣服的老丈来到了军营,报告说他家边上有一个疯婆子,她的儿子在十二年前落水失踪了。”
“家主对这件事原本也没有太过在意,可在调查后发现那个老婆婆姓娄,而她的儿子正是十二年前平白失踪的娄举人。可是家主翻遍了衙门的卷宗也没有找到有关于这件事情的处理。”
“家主觉得娄举人的失踪有蹊跷,便在今日喊上了我们兄弟三人,陪同小姐一起去寻那老妪了解情况。可是那老妪一直疯疯癫癫的,甚至还把小姐给咬了,家主大怒之下下令让我们把那老妪关进监牢里。”
“我们兄弟三人便押着那老妪回营,因为见到那疯婆子咬过人,所以我们三人也留了个心眼,披上了手甲,哪知那疯婆子牙口锋利的不似人,把老二的手甲给咬穿了,我们为了救老二也被咬伤了。”
军士顿了顿,见李建业没有反应,便继续说道:
“再往后,我们把她关在了大牢的最深处,就匆匆去涂药了,家主说李大人你会来帮我们看伤口,可还没等到你,我们就被关了进来。”
“嗯……”
李建业思索了一会儿,抬头看向军士。
“镇小子,给我看看你的伤口。”
军士掀开白衣,露出了自己的胳膊,在胳膊靠上处有着一处渗血的牙印,牙印附近的皮肤已经变成了深紫色,并且出现了些许的溃烂。
“这……”
军士也很是震惊。
“明明一个时辰前抹药的时候还没这么严重!”
“镇小子别慌,与我说说一个时辰前是什么样的。”
“刚被咬的时候流过一些血,但是很快就不流了,只是扎心的疼,就好像有人在拿刀割肉一样,一个时辰前抹药的时候只是有些渗血,以及伤口处有一些淤青。”
“恶化的竟如此之快……”
李建业检查了另外两人的伤势,发现同样恶化的很严重,他让三人放宽心,说不是什么很严重的问题,老妪牙口很脏,导致了感染罢了。
他来到药方,抓了几方药剂,随后回到了军营,熬煮了一剂麻沸散。
当这些事情做完的时候,时间已经来到了傍晚。
那三个军士也逐渐感觉到头晕发热,四肢乏力,他们以前也感染过,症状和现在很像,还只道是小毛小病,互相之间不断鼓励。
李常盛早就命人对他们所居住的牢房进行了清洗,并且给他们送来了干净的被褥和热水,再见他们的时候虽然精神状态不及之前,可依旧在同看管的人说说笑笑,先前的紧张感已经全然消失了。
李建业再次来到了军士的房间里,他告诉军士要割开他的伤口做检查,让他躺在床上,喝下麻沸散安心睡觉。
李建业有意用身子挡住了另外两人的视线,他撩开军士的衣袖,瞳孔骤缩。
黑紫色已经蔓延了军士的半个胳膊,甚至已经逼近了肩膀,溃烂从伤口处向外蔓延,伤口散发着一股恶臭。
不过这个地牢本来就弥漫着污臭,倒是把伤口的恶臭掩盖了过去。
李建业将银质小刀伸入沸水中,片刻后取出擦干,他轻轻的切开军士的伤口,却没有见血,一股浑黄的液体自伤口中涌出,流到了洁白的被褥之上。
李建业在军士的胳膊上割了个十字,用棉巾吸干脓液,他掰开伤口,打算仔细的看下伤口的深处。
军士的肌肉乌青发黑,已经没有了半分弹性,就好像一块海绵一般,一挤就流出大量的脓液。
再往里切,便深入到了骨头,只见骨头整个都已经变成了黑色,而且已经没有了骨头应有的硬度,轻轻一刮就落下大量的粉末。
[这该如何是好……]
李建业面露难色,他从医数十载,从没遇见过如此情况,医书里也从未对此类病症有过记录。
尸毒侵蚀之深之快已经远远超过了他的想象,纵使李建业这一生不信仙不信佛,也难免怀疑起凡医的能力起来。
可他并不打算坐以待毙。
他写下了几个常用的袪尸毒方子交由守候在一旁的军士,让他跑着去药方抓药,告诉他每一个方子都至少要抓十份,随后下令军营里的军士临时支起一个帐篷,而他本人则赶回了楚府,将可能要用到的工具全部搬了过来。
他要连夜配药试药。
仅仅只是一个下午,尸毒的侵蚀就已经蔓延到了整个胳膊,悲观估计,明日早上尸毒就足以蔓延军士的整只手臂。
情况万分危急,不允许有任何的拖沓。
他不求能研制出可以治愈尸毒的药方,只求能找到可以拖延尸毒侵蚀的办法,只要能拖到家主把药方从仙师处带回来就行。
当晚,曲江尉大营一片灯火通明,大量曲江尉连夜出营,把不少有名望的老医师从床上喊了起来,里三圈外三圈的护送到大营,就连伙计都没能休息,烧了一整夜的开水,李建业还嫌不够,命人在营里支起了土灶台,直接把被脓水污染的棉巾扔到里头煮。
直至第二日上午,他们仍没有休息的打算。
十几位老医师顶着厚重的黑眼圈,围在一张桌子边不断的讨论着方案,你一句我一句,几乎要演变成骂战的趋势,而守在门口的军士打了个大大的哈欠,已经见怪不怪了。
他们这个晚上吵了七次。
他们都是整个青越城里风评最好,技术最高超的医师,个个都是真正的医者仁心,在听李建业说完这种尸毒的可怕之处后,都纷纷主动留了下来。
而他们一整晚的努力,并没有什么结果。
被咬伤的军士额头滚烫,面色发白,时常从睡梦中惊醒,却又再浑浑噩噩的睡去,哪怕是首乌藤与合欢皮熬制的安神汤也没办法缓解他们的痛苦。
再给他们做手术其实已经不需要麻沸散了,因为他们的伤口处已经完全失去了知觉,被银刀划过的地方甚至已经开始了腐烂。
这表明了一件事,他们的身体已经彻底失去了自愈的能力。
李建业坐在案前,正准备写下一副新的药方,可他发现自己落笔困难。
所有针对尸毒的药材搭配都试过了,要么汤药是剧毒的,要么就对他们的病症没有丝毫帮助。
他们似乎走进了死胡同里。
就在这时,帐篷被掀开,走进来一位军士。
“李大人,青越营的人来了。”
“青越营的人?他们来曲江尉这里做什么?”
李建业疑惑的问道。
“他们说,他们带着城主手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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