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过去时光幽暗的深渊里还能看到其他影子吗?她被这个奇怪的问句惊醒时才发现自己还如坐针毡的坐在那陌生的餐厅中。卡洛斯索性要求魔法骑士们的随员把她们所发现的送到圣阳的地址省的两头跑时栗树一开始是满心赞成的,直到她来到这个圣阳交给她的地址。
从外观看,这只是城郊山坡上的一座公馆而已。那时候她只是奇怪这看起来像是昔日贵胄官邸的房子不像是她之前所推断圣阳可能的住所,直到她们被一个旅行贵人打扮的女孩迎进了门厅。
“我有在什么地方见过你吗?” 她很确定那张憔悴的脸有些熟悉。
“我想并没有,尊贵的小姐。” 对方用一种业务熟练的专业笑容做出了回答,“ 也许您在光之城,魔法之城见过我的姐姐阿芙洛斯。”
“她也是个魔法少女吗?”
“不,她得到了侍奉南河三大人的荣誉。”
啊,对方郑重行礼的样子让她想起来了,是那个抱着叫做默示的人偶的女孩。希沙姆似乎想要多问,但是对方已经回转过去引导她们穿过门厅。
这间房子令人相当不舒服,现在坐在餐厅长桌上她的感觉愈发强烈。虽然大厅内的立柱与边壁都被漆成白色,但是吊顶上与壁龛中的照明却都散发着红光。配合着随处可见的帷幕与深色地板让某种不舒服的氛围弥漫着。
这种感觉在她们登上楼梯后更为严重,过道的地毯与一扇扇深色大门紧闭着。好在她们没有被引导到二层的会客厅而是直接带到了顶层才让这种感觉被稍稍驱散。帷幕后面是一个宽敞的餐厅,两排长桌是摆满了酒水与时令水果。在大厅的尽头则是一个小型舞台,外界的光照透过两扇彩色玻璃拼接出的抽象拱形花窗落进室内。看到立在那里欢迎她们的圣阳时,不安才降低到不至于让她难以言语的程度。
“实在是抱歉,我最近在给一个熟人看房子,” 她很尴尬的挤出一点微笑,“你们也看到了,这种大房子很奇怪的。”
这算是个解释,虽然完全不能让人信服,不过在她们来得及提出任何疑问前,就已经被安排落座了。距离栗树与圣阳上次见面并不久,倒是阿斯卡和她聊的火热。至于一道跟来的希沙姆,她拎着来自魔法骑士报告箱的样子让她看起来和那个引导她们上来的女仆成了同类。
在恍惚间谈话似乎已经基本结束,众人无话的坐着。她注意到圣阳甚至用一种刁钻的姿势咬开一口水果随后伴着酒水一起入口。她试着模仿结果甜到要在口中爆开的水果让她差点呛着,这个插曲也提醒了她们应该进入下一个阶段了。
同为天狼星所属的希沙姆打开了箱子。
“我的同僚们在维持秩序的同时调查了在混乱之前一段时间内本地的旧案,她们发现了一个有意思的案子。”
原则上,她们不应该随便透露这些,尤其已经发生了效忠创世家族的魔法少女这种事情后,但是阿斯卡却很直接的担保了圣阳可靠,甚至是在栗树她小心翼翼的提及圣阳的状态奇怪后。这种信任让她产生了带着负罪感的羞愧。
“就在事件前一段时间,本地发生过一系列恶性案件。” 希沙姆有条不紊的开始介绍案件,只不过在场的三位都相当熟悉了,一个盯上本地搏击俱乐部,热衷于肢解尸体的连环杀手。
“在社会层面上,普遍认为凶手是一名红夹克女性,这是论断是来自少数几例现场目击者模糊的陈述,但是引起热议的是卫军最终逮捕的却是一名男性,且在审讯中死亡。”
实际情况有一点细微差别,比如并非逮捕而是进行例行问话期间,这名男子从卫军的警探所跳窗而出摔死。这种案件确实因此增加了几分神秘色彩,但是在这之后,连环凶杀案也就停止了。一定程度上,这算是结案了。
“所以这起案件与......我们需要调查的事物有什么关系吗?” 她谨慎的选择自己的措辞。
“完全没有。”
“我记得那段时间我在忙魔法奇迹三期扩张计划来着,原本打算乘机吃下对门的咖啡馆的,” 卡洛斯倒是故作回忆状,“结果没多久那个咖啡馆的老板就成了我的保护任务对象。”
“庄公子现在也是我的上司......” 圣阳及时打断了她的碎碎念。
“重点在于,这个嫌犯审讯中所说的话。” 希沙姆抢回了话头,“实际上卫军根本没能识别这个人的身份,但是他的话听现在却有些意思。”
一台录音机开始播放被剪辑的只剩下一段话的片段:
用再华丽的辞藻也掩盖不了你们的背叛;
用再可悲的遭遇也辩护不了你们的堕落;
用再正义的行为也拯救不了你们的懦弱;
魔法女士?真诚伟大又温暖细腻的心灵?只是一群虚妄尊大恶心低劣的渣滓......
“其余部分都是无意义的咒骂和嘶吼,按照那些卫军的说法,这个人原本只是在嫌疑名单上被传唤进行例行问话,但是突然情绪激动随后发表了这段言论后挣脱了警卫跳出了窗户。”
“狂热分子?” “绝望的愚忠分子?” 两个声音提出相似的问题。
“真讽刺,如果他再坚持一段时间,就能看到这场战争了。” 她也做出了评论。
“魔法骑士们当时并没有意识到这里是否有什么问题,直到她们看到了对此人居所搜查得到的物证。” 希沙姆又在箱子里取出了一本厚书。
那是本封面凹凸的刻画了某种怪异面部的手写书,翻开其中则是大段的花体死语写就的笔记。虽然得到了妥善保存但是边角已经泛黄,其中一些深色污垢斑点与被二次拼接上去便条让它看起来像是某人的私人笔记。一些边角与分页上则用相当精湛的画工刻画了一些不明所以的物品与人物。
“当时的军委会无法辨认这是什么但是认识到了这件物品的重要性,我的同僚们已经确认,这是旧军机委员会下属的神秘事物调查司的一本黑书。”
对于她们来说这是个陌生名词。隶属于这个消失很久机构的调查官们曾经手握大权,四处追捕各式各样的传说迷思。传说这样的一本书就是一名调查员所整理关于某个具有调查前景项目的全部记录。
“魔法骑士们向协会进行了确认,这本书的编辑特征与协会收藏的其中一本涉及魔法少女的一致,因此确认其来源就是那个消失的机构。”
“我记得庄阙,就是那个过去负责这个机构的侍从的说法是他们什么有用的东西都没有找到。” 栗树大概这么记得。
“确实如此,这本书里大部分内容涉及了对一座港口渔村的调查和关于一次失败的登山调查,” 希沙姆在传达消息前很仔细的确认过了,“不过一个原本应该是收集证明各类奇迹迷思的组织,为了获得真相得到了可以使用非常规手段的特殊授权后变成了给隐修会绑架人口,公然其他世界政府机关财产的组织至少体现了他们确实有些什么东西。”
“一个在战争前期就消失了的恐怖特务组织的财产,为什么唐突会出现在这里呢?这就是事情的不合理之处了吧。”
希沙姆又在箱子里找出一张照片,一群穿着精美服饰的男男女女合影。每个人制服深色面料上都缀着银色的穗带,金线缝就的徽记在肩章上与双排纽扣因为闪光灯的缘故显得有些过亮。 显然这些家伙的制服不是出自某个服装流水线而是由裁缝精心制作。
“这是我们得到的唯一一张关于这些人的记录,因为时间久远相关的档案也不存在了。不是在解散这群臭名昭著家伙的时候被归档了,就是因为他们在鲸逖的总部被海水淹没后泡烂在里面了,再有就是清洗时期被连带着档案馆一起付之一炬了。”
“这根本没有意义与价值,” 阿斯卡大失所望,“ 我以为你们追踪了皮格马利翁计划,但是现在这样在故纸堆里捕风捉影不能推进任何事情。难道魔法骑士们的努力结果就是这样吗?”
“在那个计划的主导者已经被确认消灭后,天狼星不再认为继续追踪那条线具有意义......”
气氛突然有些紧张,此刻栗树才意识到魔法少女不同派系上的冲突,她望向圣阳希望她们的女主人可以做点什么,但是对方一脸不知所措才让她反应过来作为完全就在本地的魔法少女她是最弄不清情况的。
一阵金属碰撞与奔跑声由远及近缓解了气氛,脚步重到了让栗树想象起泛着深红光亮的地板被弄的不成样子的场景。随着声音靠近,她甚至听到了金属在那华美温润的蜡面上拖拽的响动。毫无疑问后者恐怕已经布上划痕甚至支离破碎了。
“殿下,抱歉,” 一名从没见过的女侍拖着一辆载着多个重箱的拖车出现在餐厅外走廊上,“我在赫尔剧院外面看见了爱丽儿,您如果今天与女主人有约的话,恐怕得立刻过去了。”
她说话的档口,所有人都看到她手脚上的复数的金属环与其上断开的锁链。
“抱歉,恐怕事情没有按照我的日程走。” 圣阳闻言直接起身。 会谈被如此突兀的打断,不过栗树心里却有几分庆幸可以尽快离开这里。
“真没想到圣阳你居然有这么多杂役差使,咱真是羡慕啊。”
“只是这里主人留在这里的,” 手忙脚乱的圣阳一边整理着礼服一边说着,“很遥远的时候我倒是梦见过有四五个妇人服侍我,真实的分不清是不是梦呢。”
在她们于官邸外面山路分道扬镳后,卡洛斯却罕见的在一段小路上等着栗树。
“栗树妹妹,感觉你在里面的状态不太对?”
“算不上吧,只是那个房子让我不太舒服,圣阳怎么会有这样的朋友的......”
“社交人士特有的烦恼?不过我看你心烦意乱的缘由不止这些吧,在上头遇到太多事情了?”
栗子下意识的抬头看着卡洛斯的脸,对方的善解人意让她有些不知所措。
“上面不是什么好地方,咱离开了那里还被派来派去,就为了给她们去看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咱一点也不想干那些事情哦,” 她没由来的干笑两声,“只想退到这边城里开着我的小店,可是她们一点也不讲道理。你是咱们三个里面,最包着闷着自己的了,找朋友好好聊一聊吧,实在不行的话找咱也行。”
几只黑羽飞鸟在头顶树木上追逐飞腾,扑腾着翅膀摇晃着树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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