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晨轻轻地搅拌着清晨的拿铁,咖啡散发出来的热气化作一道缠绕的烟雾,一点一点的驱散他的睡意。他望着还有些蒙蒙亮的天空,心里还想念着柔软舒适的被窝。
与往常一样朦胧的早晨,加了过多牛奶的咖啡,和穿起来并不算有多舒服的校服。一成不变的日常难免让人觉得枯燥无味,但也没有人期待着会发生什么不一样的事。
苏晨悠哉的走到学校,季节正值暖春,少年和少女们洋溢着青春的气息,与周围的好友们兴奋的分享自己的所见所闻,抑或者就某件事情发表自己的评论。
他推开高一三班的门,走到自己左后排的位子,静静地开始阅读昨天还没看完的小说。在一个个聊的热火朝天的小团体中,孤零零的苏晨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但他并不怎么在乎,这不是因为他多么的厌恶社交,只是觉得同龄人间毫无意义的打闹和喧嚣并不太适合喜欢安静的他。
温暖的阳光穿透窗户均匀的洒下来,把他乌黑的发丝照的发亮,衬托着他柔和的脸部轮廓。出众的气质再加上俊美的面容,让那些暗处观察他的少女们一阵脸红。
文武双全,容貌上佳,待人温和,上帝似乎给了苏晨成为一个现充的全部条件。
但他仍然是一个没什么朋友的鼠鼠人。
没有什么不良记录,也没当众自爆过足以让自己社会性死亡的蠢事,他被排挤的原因…单纯是因为他那无人不知的同桌。
走廊上传来细碎的脚步声,虽然走的很慢又不怎麼起眼,却让喧闹的教室像是舌头被切掉的鹦鹉一样,瞬间安静了下来。
苏晨把目光从文字上移开,看向了众人视线中心的高挑身影。
比例完美的几乎不合常理的长腿,精致的五官,和冷淡高傲的眼神,让她的存在无法被忽视。
不管是男同学还是女同学,一律以害怕和看异类的目光盯着她,虽然本人似乎对此毫无自觉。
顾语熙缓缓的踱步到苏晨的身边,像是当自己家一样自在的在他旁边坐下。
从知名牌子的包里拿出最新款的手机,她悠哉悠哉的开始在网上冲浪。
长长的发丝稍微有点蓬松,洗发露的清香随着微风飘了过来,苏晨承认他很喜欢她身上的味道。
温和,内敛,舒心的像是炎炎夏日下的Mojito上的薄荷叶。
她转过头来,瞧见了苏晨毫不避讳的眼神,愉悦的笑了。
顾语熙把发丝撩到耳朵后面,将美好的侧脸展现给他,另外一半则用长长的头发掩盖住,让人看不见她勾起的嘴角。
她不想让别人知道她现在开心死了。
洁白的云朵在湛蓝的天空中如若油画,世间所有的色彩在这一刻似乎都将黯然失色。
一切正在变好。
苏晨在心中默默的想着,把注意力又转回到手中小巧的书本里,却没注意到身旁少女有些幽怨的小眼神。
班主任在这时候走了进来,管理了一下秩序后便开始宣达日常事项。
已经步入教师生涯后半段的他看了一眼后排,一个在看课外书,一个无视校规滑手机,但区别在于一个人是年级前十,另一个则是年级倒数前五。
叹了一口气,他决定像往常一样无视那两个人。
台上的班主任话还没讲完,台下的同学又小声的开始小声的交头接耳,这个躁动的年纪似乎得逮着每个说话的机会心里才舒畅。
坐在苏晨前面的两个女生正在偷偷的谈论他,其中一个耐不住性子总把头往后偷看。
但看到顾语熙那像是要杀人的眼神之后,她们觉得把目光关注在已经中年秃顶的老师上明显更安全些。
少年對於這些在暗處發生的紛爭並沒有發現,也不怎麼在意。
他的心神此刻正被書中角色的一言一行所帶動著,吸引著,好奇而又迫切的想知道接下來的劇情是什麼。
這一整天他幾乎沒怎麼移動過,除了上廁所和去小賣部裡買午餐以外,他都坐在椅子上,捧著一本書,沈浸在自己的思想裡。
他喜欢那种沉浸到另外一个世界的感觉,当外界的干扰全部变成无法听清的细小杂音后,苏晨才觉得自己获得了片刻的宁静和自由。
当然,正式的课堂苏晨还是会认真听课,在本子上写下重要的知识点,并把所学到的信息进行简化和提炼,让记下来的篇幅不那么冗长乏味。
他并不是那种只靠天赋就能够自学一门科目的人,而是通过反复的练习,思考,提问,以及笔记的辅佐来稳步提升成绩的努力型学生。
而很明显的,苏晨的努力得到了不错的回报:常年稳居年级第七名或第八名。
并不如最前列的那些人那么出类拔萃,但通过更多的努力和适当的计划,在高三以前冲进前五并非不可能。
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而他旁边的顾语熙整个是一个摆烂的状态,上课除了神游就是低头盯着电子屏幕,上课和下课对她来说没有任何区别。
没有目标,没有动力,没有敦促,理论上这样的人应该会被残酷的现实社会淘汰。
可惜人家有钱。
虽然苏晨的学校有校服制度,但从鞋子、背包、手环这些小细节之中就能看出顾语熙根本不缺钱。
可恶,万恶的资本主义。
嫉妒使我的心灵扭曲。
放学的钟声打断了他的胡思乱想,看了看自己手腕上的廉价表,苏晨拿起背包便头也不回的往外走。
他知道自己只要晚一点走,就会被扎堆的女孩子们留下来要联系方式,不管接受还是拒绝都很麻烦,只能从根源上解决这个状况的发生。
苏晨讨厌麻烦事,因为他前半段的人生已经累到让他不想再去管无趣的琐事。
他沿着早上走过的路回家,放空着脑袋,让思绪随处飞翔。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从身后传来,但等到距离离他越来越近后,却逐渐变得轻缓犹豫。
苏晨知道他背后的人是谁,所以他停下脚步,并看到了脸颊因冲刺而变得有些微红的顾语熙。
风把她的发丝吹的凌乱不堪,衣衫和短裙也因为剧烈运动而变得不整。对他人来说分明应是狼狈的瞬间,此时的她却有一种别样的随意美
顾语熙重重的呼出一口气,刚刚长距离的全速奔跑就算对身体素质优良的她也不是件容易事。
苏晨平静的看着喘气的少女,他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但他没说出来。
顾语熙微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但原本酝酿好的话语在她的喉咙堵住了,怎么样也出不来。
踌躇着,不安着,杂样的情绪最终化为了七个字。
“你为什么不等我。”
她的语气有点委屈,甚至有些卑微。
原本在他人眼中像座百年不化的冰山的她,在接近到少年的那一刻瞬间融化。
苏晨看着她,像是遇见了一只无家可归的小猫。
他有些累了,其实很累了,很想休息一下,但他还是牵起她的手,让两人的体温开始互相传递。
可能因为他就是个烂好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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