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年轻人则是一字一顿缓缓出声。
“是啊，早知如此，我又何必呢……”
……
就这样与押送他的人有一句没一句的交谈着，不知不觉间，郑司令的前方，已经他没有可以踏足而上的道路了。
“好歹共事一场，有什么遗言，快说吧。”
不过，身后年轻人没有立即将他推入海中。
“遗言吗……”
郑司令抬头看向天空，海风将他的衣衫吹得猎猎作响。
“……没有人不怕死，虽然做出了赴死的抉择，但我也不例外，只是，我希望我能死得其所而已。可现在，这个愿望不仅实现不了，还连累了相信我的很多人。你们是做错事的人，但我也是一个罪人，而且，可能也没法赎罪了。”
低下头，战舰的航行拨开海水，在舰艇的一侧激起道道浪花，看到这一幕的郑司令，眼神沉了下去。
“就这些？真是不明所以。”
见郑司令没有在继续开口，他身后的年轻人不屑的冷哼一声，随即抬起手来，就要把他往海里推去。
“不用劳烦你了。”
然而，还没接触到郑司令身体，他却是先一步回过头。
“各位，永别了！”
随即，他朝着排队等候着落海这个残酷命运的众人高呼了一句，紧接着自己就这么往后一翻，整个人就这么直直栽进了海里。
“完了，连郑司令都跳海了，我们果然是大限已至。”
本来还有几人的眼中还泛着异样的光芒，可目睹这一幕后，他们也都是面如死灰，连连摇头。
很快，这些人都被如法炮制，强行扔进了海里，而战舰则是改换了航行的方向，在大海中划出一道弧形的长长航迹，靠着救生衣漂在海里的一众人，只能感受着海水那绝望的冰冷，在黑夜的笼罩下，眼睁睁看着战舰渐行渐远。
逐渐意识到现在已经如同浮萍一般了无依靠，情绪就像是一石激起千层浪，大部分人开始用自己的方式爆发了出来，有人死沉如水，一动不动，有人歇斯底里的大叫大骂，有人不能接受现实，试图游泳逃生，有人则是癫狂的碎碎念，神色极为扭曲。
原本，这些人本就在不久前的作战中耗损了相当的体力，此刻又被寒冷的海水所包围，动作最剧烈的一部分人没支撑太久，就已经开始力竭，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而在海里浮浮沉沉，被海流越卷越远。
剩下一部分人也没有好到哪儿去，他们脸色开始发白，牙齿打颤，身体不规则不受控制的抖动着。
“唉。”
不知是哪里传来了阵阵叹气声后，伴随着窸窸窣窣的声音，有人脱下救生衣，开始自我了断了。
“郑司令，士气已经崩溃了，再这样下去不是办法！”
只有一小撮人勉强保持着理智，他们借着月光，找到了身着军官服饰较为显眼的郑司令，设法聚拢到了他的身边。
“没错，既然我们在这里遇到了怪物，那这个海域，恐怕已经落入了利维坦的控制。我们的气息肯定很快还会被它再注意到，已经拖不了多久了！”
又是一人焦急的开口出声，若有所思的郑司令这才缓缓开口。
“不愧是我最可靠的一群部下，已经落到这样的局面了，还没有忘记要怎么样来对付利维坦。”
“那是当然！那群不知好歹的小鬼根本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我们一定要设法把消息带回去，不然等到上面知道我们这边的情况，利维坦就已经不知道被放任多久了，后果不堪设想！”
然而，说出这番话的人当场就被另外一人泼了冷水。
“话是这么说，只是，现在我们离靠岸的距离也不是一个小数目，就算是我们当中最擅长游泳的人，也绝对不可能游得回去。”
“没关系，用不着考虑游不游得回去这种不切实际的想法了。”
本来那个人因为在这种境况之下还被反驳，就有些濒临发作，可令他意外的事，就连身为众人核心的郑司令，也说出这样一番话来，那个人的脸当场就黑了。
“郑司令，为了保护我们身后的人，我们跟随你的脚步一直奋战到了现在，遇到的绝境也不在少数！现在眼看一切努力就要功亏一篑，付诸东流，为什么你还能这么不当一回事！”
见这个人话音中甚至还带上了一丝哭腔，郑司令深吸一口气，随即平和的回应了他。
“不管我们再怎么遗憾，我们能做的事，已经到此为止了。”
“可是……”
见那人又要激动出声，郑司令立即摇了摇头，沉声一句“我的话还没说完”，将他镇回去后，才又继续讲述下去。
“如果你是不甘心在这里死去，那很抱歉，我无论如何也没有办法安慰你。然而，要是你担心的是利维坦的事的话，我可以肯定的告诉你，不用像你那样慌不择路，转机，也不一定没有。”
“郑司令，你这是什么意思？”
那人听着郑司令的讲述，又将他淡然的神色看在眼里，与此同时，那人平时对他又可谓是信任至极，一下子他就不禁开始怀疑起自己来。
“虽然落到现在这个地步，与我识人不清分不开干系，但是，我摸爬滚打这么多年，自认为多少还是有些看人的本领，不至于总是看走眼。”
一边说着，郑司令一边扭头看向某个方向，而众人也随之跟着他的视线看去。依靠头顶的月亮和星星，他们迅速就如同本能一般辨认了出来，这个方向，正是朝着他们来时那个军港的所在地。
“这一趟，我们是名副其实的倾巢而出，这也是我一开始就早有的打算。不过，这世上似乎永远都不会缺少意外，那两个意外来客，想来很快就能够发现异常，这样一来，即便我们这些知情人全部葬身于此，那些叛变者也就此销声匿迹，使得今天这场变故的来龙去脉，他们一时无从得知，但是对利维坦的讨伐，一定还会迅速的再被组织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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