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洁！”
“唔……”安洁丽雅应声抬头，看见安娜从大殿另一侧赶来。
“先救贝拉！”她对安娜喊，同时手展开了法阵，向阿尔塔的方向冲去。
“别过来！”阿尔塔制止了她——如果此时魔王转而进攻安洁，他不一定拦得住。
“回应我，圣耀之域！！！”阿尔塔怒喊道，手中的大剑瞬间爆发出了璀璨的光芒，而众人已然置身于一座宏伟巨大的神殿之中。
这里无比广阔，堪比人类最大的城市，无数巨大而圣洁的神明雕像环绕着他们，庄严肃穆。
这里是众神的议庭——天神殿的投影。
“铛——铛——”悠远的钟声回荡着，正将勇者死死重压的魔王突然像是遭受重击一般，猛地后退了数十步。
“铛——铛——”
那些伟大存在的身影于空中浮现，俯视着他们，阿尔塔身上的伤口在快速愈合，而魔王伽利斯却仿佛重伤一般跪倒在地。
“人类……”他咬着牙喘着气，但是再也没有力气站起来，身形也在慢慢恢复原样。
阿尔塔不语，只是再次使用系统查看对方的战力值。
3000
和自己一样了。
果然是那个魔王之冠的问题吗？现在魔王头上已经没有那个若隐若现的王冠了。
现在，伽利斯的【魔王】已经传承给下一个魔族了。
“呵呵呵呵……”魔王跪在地上，仰头发出骇人的笑声，“什么人类勇者，到头来还是要借助神明的力量！！！”
“啧……”阿尔塔盯着对方，同时一挥手中的大剑，圣耀之域慢慢淡去。维持圣域对他的MP消耗极大，现在都不到自己满状态时的一半。
四周回到了原来破败大殿的样子，猩红的月光自破漏的穹顶洒下。
外面的喊杀声也逐渐微小下去，他可以从破烂的天花板看见外边很多正在飞离此地的魔族。
伽利斯不是魔王了，除了一些心腹，魔族们不会再为他卖命。
前线的魔族似乎继承了新王的意志，也结束了进攻，开始撤离。
他们的讨伐兴许算是成功了。
但是总感觉，不对劲。魔王易位就代表战争结束的话，他们此行的意义又是什么？阿尔塔看了看身后的贝拉，刚刚重伤的女孩现在在安娜的治疗下有所恢复。
【叮——重要消息，任务，斩杀前任魔王伽利斯，奖励……】
唉，给系统牵着鼻子走了。
“喂，魔王。”阿尔塔提着圣耀之剑走近他，“还打吗？”
对方只是默默拿起了双刀。
“锵——”
是兵刃相接的声音。
阿尔塔将圣耀之剑放入剑鞘，身后魔王的断首滚落在地，高大的身躯也终于倒下。
刚刚对方的攻击，没有任何魔力加持，就是纯粹的攻击，所以他很轻易就化解了。他不明白伽利斯这么做的意义，如果认真起来，至少还可能重伤他们。
阿尔塔摇了摇头。走向魔王的断首，他头上好像还有一片悬浮的碎片。
【魔王之冠的残片】
系统里是这么显示的。之所以有残留，估计是没有完成传承，魔王就身死的缘故。
“应该是一个很有用的道具……”阿尔塔自言自语地弯腰伸手去拿，但是看见另一只手将残片捏住了。
“哎，勇者您不知道魔王残片只有魔族才能动吗？”同样弯腰捏住魔王残片的克雷冲近在咫尺的阿尔塔露出了一个诡异的笑容。
！！！
安娜吃了一惊——这个魔族不是死了吗？！她看向之前钉死对方的那面墙，更是陷入了巨大的惊恐中。
“特米米！！！”她惊呼道。在远处高墙上，白发女孩被一根洁白的长枪死死钉住了腹部，早就没有了生息。而她的胸口处是一个巨大的血洞，鲜血淋漓。
“不……”同样看见这番景象的安洁已经捂住了嘴，眼泪不住地涌了出来。
阿尔塔看了看远处特米米的尸体，又转头看了看旁边的这个魔族，脸上是因为震惊造成的茫然。
“啊，”对方笑道，笑得很恐怖，“你在找这个吗？还是鲜活的哦。”
克雷伸出另一只手，手上是一个还连着些许血管，正在跳动着的心脏。
“……”阿尔塔没有说话，他只感觉到无法呼吸，但是已经条件反射地抽出了圣耀之剑。
“轰！！！”克雷侧身躲过攻击，大剑劈在了克雷身侧的地面上，砸出巨大的裂纹。
阿尔塔还想挥剑，但是对方一只手已经探到了他的腹部。
“碰！！！”阿尔塔瞬间倒飞了出去，将一面墙砸出了巨大的缺口。
“啧，人类勇者，比想象中的弱不少呢。这就是人类最强？完全比不上他啊……也是，不然黑皇为什么会来未知之境呢……”克雷自言自语地看着手中还在跳动的心脏，另一只手还轻轻摸了摸。
他脸上是可怕的笑容。
“真是可爱的东西啊……”
猩红的月光照在克雷身上，将他的燕尾西装映成了血红色，加之这番拨弄心脏的景象，仿佛他才是完完全全的恶魔。
不远处的安娜早已昏倒过去了，而安洁丽雅已经是浑身发抖，张开了几道攻击法阵冲了过来。
“唔呃！唔……”她在下一秒就被扼住了喉咙。
怪物……怪物……此刻她看克雷的眼神中满是惊恐，对方的一切动作她根本无法捕捉到……
“欸……我本来不想介入的。”克雷紧扼着安洁的脖子，耸了耸肩，将对方高高举起，但还是自顾自观察着另一只手中的人类心脏，“刚刚故意被钉住，装个死，谁知道这女孩还想确认一番啊，况且，魔王之冠也是你们动不得的东西……”
他渐渐增加着抓握的力度，被掐住的女孩踢蹬着双腿，双手无力地拍打着他的胳膊。
“混蛋！！！”只听见一声怒吼，全身上下闪着金色流光的阿尔塔在一瞬间闪至了克雷面前，手中的圣耀之剑带着愤怒向对方的胸膛刺去。
克雷眉头一皱，挥手将奄奄一息的安洁丽雅扔到了一边，侧身躲过了阿尔塔的刺击，手中还是稳稳地端着那颗跳动的心脏。
“受死！！！”阿尔塔的吼声因为愤怒而变得嘶哑，他扭转身躯，刺出的大剑向克雷横扫过去。
“唰——”克雷做出了极大幅度的仰身，再次躲过了攻击，圣耀之剑扫出的剑气在他身后扩张开来，在墙上削出了深深的划痕。
刺、挑、砍……阿尔塔近身不断地发动进攻，他全身上下因为愤怒而颤抖着，誓要将眼前的魔族撕碎。
而克雷仍是不紧不慢地躲闪着，他步伐轻快，好像在伴着一首圆舞曲跳舞，手中那颗鲜红的心脏仍在砰砰跳动——他在灌输魔力，不然这颗心脏早就死亡了。
“砰砰……砰砰……”心跳的声音很轻，却如同重拳一样一次次打击着阿尔塔的精神。
特米米死了……死了……
他脑海里几乎是充斥着这段回声，反复地提醒他，一个爱他的女孩已经离开了人世……
而眼前这个该死的魔族仍在侮辱她的遗体！！！
“啊啊啊！！！回应我！！！圣域之域！！！”阿尔塔狂吼着，但是手中的圣耀之剑却难以在短时间再次张开圣域。他的攻击已经完全失去了章法，仅仅只是胡乱挥舞着大剑，妄图命中对方。
“嗨……游戏该结束了。”克雷一个躬身，避开了阿尔塔的攻击，一拳砸在对方的胸口上。
“咔！”
这面由人类顶级工匠打造的胸甲瞬间碎裂，同时力量直接导到了阿尔塔身上。
“噗！”阿尔塔喷出一口鲜血。
紧接着的一秒内，克雷拳如雨下，阿尔塔全身在瞬间变受到了极大伤害。
克雷又一下子扼住了他的喉咙，将他狠狠砸向地面。
“轰！！！”
“唔呃……”阿尔塔想抬手抓住对方，但是他感受不到自己的身体，视野也变得非常模糊，唯一还能看见的，是系统提示里，对方的部分信息：
【高阶魔族。综合战斗力指数，不详】
他能听见对方的笑声。
“这东西我很喜欢，勇者，”克雷把玩着手中的那颗心脏，“你放心，我会好好保存她的。所以你们可以去死了……”
“唔……”阿尔塔的胸脯剧烈地起伏着，“不……不要……求你……放过……”
“哈哈哈哈，这可不是人类勇者的作风吧？”
“求……求求你……”阿尔塔的声音很虚弱。
克雷只是眯着眼睛欣赏着对方的惨状：胸口一块已经是血肉模糊，四肢扭曲，有折断的骨头刺出来，头则是无力地侧着，嘴一张一合，还在虚弱地说着求饶的话。
罢了罢了，送他上路吧。克雷摇摇头，露出怜悯的神情来，抬起了一只手，一簇黑色的火苗窜出。
“轰！！！”
一团火焰突然吞噬了他，但是火焰散去，他却是毫发无损。
“啧……”他看了看手中的心脏，还好及时用魔力护住了，继而又看向一旁——安洁丽雅正摇摇晃晃地站着，手中凝聚着下一枚火球。
“呼……别动他……呼呃……”
克雷皱了皱眉，“怎么一个个急着送死啊？”说着，他的手中再次冒出黑色的烈焰。这让安洁感到了来自内心深处的恐惧，但是她还是挡在了克雷和阿尔塔之间。
“安洁……快逃……”阿尔塔的声音充满了恳求。
女孩只是闭上了眼睛，坦然地准备接受死亡。
良久，没有感到任何疼痛，甚至连那烈焰的高温也消失了。安洁丽雅紧张地睁开眼睛，只看见那个魔族站在一堆倒塌石块上，从城堡的大缺口看向远方。
“维娜小姐？……该死。”
她听见对方骂了一句。
克雷一瞬间变成了一只一人高的漆黑猫头鹰，极速飞向远方。
“……”
那个魔族，走了……
她有些迷茫地看着前方，双腿不住地打颤，终于瘫软下去，跪倒在地上失声痛哭起来。
在十几公里外的裂谷，人类组织了进攻，魔族本来只是辅助进攻的防线顷刻崩溃。
天边，已经可以看见数十架魔力飞船，那是赶来救援勇者一行的人类援军。飞船上的人们看见撒达城中正在溃退的魔族，发出了象征胜利的震天喊声。
阿尔塔倒在地上，耳畔是安洁的哭泣声，而这个方向上，他能看见被钉死远处墙上的特米米。
眼泪止不住地涌出。
那个魔族轻而易举地就击败了他……他能活下来只是侥幸……
这对他来说……根本不是胜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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