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短的结业仪式过后,学生们三三两两的分布在校园里,一边沉浸在结业的快乐氛围中,一边有说有笑的畅谈对未来生活的渴望。
独自一人,漫无目的徘徊在人群中,听着新入学的后辈们议论着传奇般人物——掌中老虎从前的光荣事迹,偶然间有人把自己的名字也一同提了出来,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了会心地微笑。
龙与虎,已经成为一个整体了呢,不知不觉中,已经无法互相彼此分离。
说起来,很有些时间没有看到你了,掌中老虎。听着别人口中议论着我们曾经一起经历过的事情,总感觉如上个世纪般遥远——
你过得还好吗?
心里这样想着,高须龙儿很自然的抬起头来,仰望着那间充满回忆的教室窗口。
阳光真的好明媚——
这样想着,并且已经切切实实地感受到了太阳那如同慈母体温般温暖的热度。明媚的阳光射入黑洞洞的教室窗口,突然间,看到了一个再熟悉不过的身影,那个身影在龙儿脑海中深刻的印象,是不需要露出许多部位就可以完全想象出来的——
那样娇小的身躯,那样柔顺的栗色长发,长长的、软绵绵的飘散在空中……
吃了一惊的龙儿,张开了嘴巴,三角眼也久违的上挑起来。把手从裤子口袋里拿出来,在大脑正式下达指令之前,身体就已经在惯性的作用下,冲着那个身影所在的班级——2年级C班——狂奔了过去。
……
那个,会是你吗?
那个,一定是你吧!
……
自问自答中,龙儿就已经坚定了问题的答案。
终于又再见到你了,掌中老虎……不,大河!对,掌中老虎根本就是不存在的,和我一起生活了那么久,无论是欢笑还是泪水,是高兴还是悲伤,我们都一起经历过的,一直都是大河你,不是吗?!我真的是太愚蠢了,居然连这样显而易见的事情都没有发觉,作为龙而陪伴在你身边的我,真的是不合格的呢……
不过这一次,我是不会再放开你了,我要紧紧握着你那小小的手,无论遇到什么事情,都不会再放你走了,不会再让你离开我,离开你我真的好寂寞,丢开那么笨手笨脚的你这么长时间,我真的很放心不下……在我不在的这段日子里,你过得还好吗?有没有再饿肚子?有没有再摔跤?有没有再哭鼻子……?
啊!不能再想下去了,说起来,我还真的是个大笨狗呢,你打我骂我吧,只要你能够答应我留在我的身边,只要这样,这样就好……
这样胡思乱想着,不知不觉中,步伐已经变得很快了,小步快走最终还是演变成了大步疾奔。
近了,近了!龙儿带着那副闪耀着极度危险青光的上扬的三角眼,无视一切地飞奔在楼道里,目标直指2年级C班那扇紧闭教室的门。
气氛活跃的楼道里,其它班级的学生们有说有笑的,但这一切都伴随着龙儿的突入化作了历史。寂静,恐怖的寂静,大家都仿佛是误入结界了一般,被定格在了那里,失去了一切生理机能。
丝毫没有去理会他们,龙儿如入无人之境般,在众人异样的眼光护送之下安然离开。
在身后望着渐渐远去的背影,仿佛结界瞬间解除了一般,学生们又活跃了起来:
「……呐,快看,是不良少年耶……」
「……啊,不妙,看样子他好像在寻找什么仇人,趁祸事没有沾到身上,还是赶紧闪一边为好……」
「……他那样子好吓人啊,会不会出人命啊……」
「……作为天生就是坏人的自觉,终于要在这一刻觉醒了吗……」
……
「呼……呼……」
面前就是2年级C班的教室门了。龙儿弯着喘了几口粗气,「唰!」的一声,门被强有力的手拉开了。
「啊厄……」
迅速扫视了一下教室,上扬的三角眼不禁微微有些下垂,脸上顿时黯然失色——
静,异常的安静。
空荡荡的教室里一个人也没有,只有洁白的窗帘随风舞动着,空气在一瞬间仿佛凝固住了一般。
轻微的叹了口气,低下头,目光已经失去了先前的兴奋与锋利——
大河,不在呢……
是我看错了吗?你还是没有回来的吗?还是说,这一切的一切,都只是我一个人的幻觉?只是我一个人在自作多情?唉!在你离开的这一段时间里,就连视力仿佛也下降了许多呢……刚刚从楼下看到教室窗口闪动的娇小背影,一定是我看错了吧……这一切只不过是一场梦而已,也许只要在稍等一下,闹钟声就会响起,然后帮我结束掉这个并不算甜美的梦……
「怎么可能,开什么玩笑!」
心中不甘心地暗自想到,嘴角上扬起了一丝旁人无法用肉眼判读的微笑。
这一切也许都只是我的梦境而已,没错……
从我第一次与你相遇,第一次被身体娇小的你撞到,然后被你在深更半夜里挥着木刀追杀,然后一直被不公平地对待着,再后来互相帮助对方追求各自喜欢的对象,然后,然后……
这些都有可能只是一场虚幻的梦,但是啊,我的心却实实在在地跳动着,始终惦念着那个自以为是、骄傲蛮横、不讲道理、总是欺负我却又异常脆弱的家伙。
这个家伙,有着如同老虎般令人生畏的性格,内心却是出乎常人意料的温柔;
明明很温柔,却总是用莫名其妙的方式伤害对自己好的人,拒绝一切自己无法理解的好意;
明明很喜欢,却一定要说讨厌;
明明很伤心,却一定要笑着面对别人;
喜欢吃肉,而且一定是黑猪的、油比较多的地方;
爱吃鲑鱼百吉饼,而且必须要放许多许多的芝士;
身体明明那么娇小,却可以吃下接近自己体重的零食和甜点;
身体明明那么娇小,力气却大的另一个健康的同龄男生也招架不住;
笨手笨脚的程度,已经到了即使是在平地上,也会毫不犹豫地摔上十几个跟头;
家务劳动如白痴一般,即使泡在盆里的碗发了霉、滋生了细菌,细菌最终进化成了人类,也懒得去清理一下……
饿了肚子也会咕咕叫,摔倒了也会哭鼻子,总是笨手笨脚的,用自己不熟练的方式向周围的人传递着会被轻易误解掉的温柔……
我的心居然会因为想到这样的家伙而剧烈地跳动,原来如此……
原来如此,我对这个家伙……
这一切都不是梦,而是实实在在存在着的,因为心是不会欺骗我的,如果连自己的心都无法信任,这个世界上究竟还有什么值得我们去依赖?
我相信自己心的感觉——
现在,只要跟随着心的指引,跨出这几步,就能够找到属于我们共同的幸福。
没错呢,大河,你就在这里!
目光再一次变得犀利了起来,从闪耀着危险光芒的眼角里,似乎包含了莫名其妙的自信。只在一瞬间,就毫不犹豫,大踏步朝教室一角的立柜走去。
「哗——」
风从打开着的窗口吹进来,洁白的窗帘随风舞动着,发出令人心情愉快的声音。
面对静静伫立在教室一脚的立柜,龙儿的手不禁微微有些颤抖,心狂的跳犹如百米冲刺后一般。
怎么办,要打开吗,万一她不在里面,我又该如何面对……
龙儿的眼角高高吊起,眼神更加犀利恐怖,不是在想着怎样将面前的立柜肢解掉,而是心情极度的紧张,就像彩票开奖时,其它数位都相同,只剩下最后一位数时的心情一样。
不要在犹豫了!一切都在下一秒揭晓!
再细心的人也不会发觉这个表情凶恶家伙这一系列细微的情感变化,因为一切只发生在瞬息间,在旁人眼中看来,龙儿只不过是大踏步来到立柜前,瞪着恶狠狠的眼睛仿佛恨透了这愚蠢的铁质家伙一样。
「觉悟吧——!」
他的动作禁不住让别人这样幻想,似乎今天不良少年高须龙儿要与无辜的立柜决一死战。其实他只不过是很普通地伸过手去,然后打开了门——
「什么啊,还想吓你一跳的呢——」
果然,这家伙就在这里,一刹那间,望着那张精致如人偶般粉扑扑可爱的脸颊,所有的顾虑与纠结都烟消云散了。
好感动,在见到你的这一刻……
我还以为自己已经被你所抛弃,我还以为你再也不会回来,再也不能为你做你喜欢吃的猪排饭……
还好,在这一切都只不过是我一个人的想象……
咬住牙关,紧紧的,不让幸福的泪水因无法承受的感动而滑落……
大河,你这家伙果然还是一如既往的不坦率呢,我好想你,真的好想你,你知道吗?
叹了口气——怎么可能知道,因为我根本就没有好好说出来嘛,现在,我只能说些无关紧要的其它的话,来回应你那不坦率的发言——
「好像有点长大了呢——」
面前的掌中老虎,的确和多日不见前的有了许多的区别:栗色蓬松的披肩长发软绵绵地垂下来,颜色似乎比以前更明亮了;水汪汪的大眼睛晶莹地闪烁着,如同澄空里面镶嵌着的皎洁无暇的圆月;肌肤如牛乳般白皙到犯规的程度,更另人感到窒息的是,在拥有着这样犯规程度的脸颊皮肤上,有如微风拂过的水面一样,微微泛起玫瑰色诱人的红晕……
「这些好像都和我想说的没有关系??
龙儿再一次被这个失而复得的洋娃娃的精致可爱所震撼了。
喂,喂!这是怎么回事?该吐槽的不是这里吧,她的衣服,她的衣服啊,那件黑色的水手服配上白色的领巾,可爱到不行,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怎么会这样适合你呢?下面也应该有穿短小的黑色短裙吧?会不会还有穿黑色的长筒袜?大河,你的可爱究竟要犯规到什么程度??
老实厚道的龙儿,感官似乎一直这样迟钝。不过现在,他的确发觉出那件水手服刺眼的美丽了,刚要开口询问——
「一厘米也没有长高啊,真是抱歉呢。」
就这样,被从走出立柜的大河抢了先。龙儿只好把话又咽回到了肚子里。
大河微微低着头,闭着眼睛,样子很是有些失落。
她生气了吗?以我对大河的了解,的确是这样呢,毕竟她可是曾经非常在乎自己的身高与胸部的啊~
龙儿表现出了一瞬间的懊悔,不过立即就被自信的神色所替代,因为下面他要做一件事情,而且必须立刻就做,因为他害怕自己以后再也没有机会和勇气去做了。更何况要做的事情,不仅不能退缩,更需要自信才行——
「我说啊,」
高高在上的龙儿低下头,望着那个低垂着的小小的脑袋,和小小的身体。
「嗯?」
大河扬起了脸,认真地望着注视着她的眼睛,四目相对之时——
「我喜欢你!」
我说出来了,我说出来了呢,怎么,在明明白白地传达完自己的心意之后,会没有喜悦的感觉,反而鼻子里面酸酸的有一种很想哭的冲动?
我居然会喜欢上你,真是有些不可思议呢,我们曾经可是联盟在一起,互相帮助对方追求自己喜欢对象的朋友啊,我们在没有到达胜利以前,就已经自乱阵脚了呢。
不过没关系,只要大家都幸福就好。即使喜欢上你又有什么关系?大河,现在的你,感到幸福了吗……
被突如其来的告白弄得不知所措起来,大河有些傻了。
「哦——」
一声轻微的不明所以的语气词首先冒出口,与此同时,原本柔顺地披在脸颊两侧的长发在一瞬间散开,又在一瞬间恢复原样。睫毛微微有些颤抖,玫瑰色的脸颊更加红润鲜艳,蔷薇色精致小巧的嘴角边浮现出了一丝微笑,眼睛张的大大的,晶莹莹的仿佛要溢出泪水,满含着惊讶、激动与兴奋……
极为害羞的低下了头,嘴巴撅起如婴儿般可爱,然后,全身都由于紧张和兴奋而颤抖。
「嗯?大——」
不明所以的龙儿往前探着身子,拉近了自己与她的距离,然而,「河」字还没有来得及说出口——
「砰——!」
满脸通红的大河的脸变成漫画状,奋力向上一挺身,覆盖着蓬松柔软的栗色长发小小的脑袋,就结结实实地撞上了头顶上方,因往前探着身子而露出来的那个下巴。
「哼呀——你……你大白天的说些什么让人害臊的话啊!这种话应该……气氛什么的……应该好好考虑考虑清楚再说出来啊……」
「疼、疼、疼、疼……我说你呀……」
伸出手来抚摸着火辣辣疼痛着的下巴,龙儿语气非常不满,但仍旧非常温柔脸上没有一丝愠色——
大河,果然还是一只凶猛的老虎呢,和你在一起,真的应该时时刻刻小心着会遭到偷袭,刚才自己因得意忘形而放松了警惕,真的很有些危险呢……话说回来,这家伙的脑袋还真是出乎意料的非常硬呢……
……那个蓬松柔软的小脑袋上,现在也会很疼的吧……
距离攻击紧紧过了不到三秒,龙儿的手就温柔搭在了那个刚刚才攻击过他的栗色武器上——
这里,很疼吧,所以说啊,以后还是不要再这样胡乱使用暴力的好。
娇小的身体猛地一颤,似乎从那温暖的手掌中,感受到了没有说出口的股无言的温柔。
「唔……」
「唔?」
再次不知死活的把脸靠了过来,想要听听「唔」后隐藏着的话语。
「唔……唔……唔你个头啊,少……少……少……随便碰我啦,大……大……大……大……」
「大……?」
「大色狼!!」
「……」
「你、你、你、你、你这只不害臊的、愚蠢的、无药可救的、堕落成性的大色狼,大笨狗……!」
一连串的装饰语如狂风骤雨般铺天盖地而来,大河那一如既往的毒舌毫不留情地蚕食着龙儿仅剩的自尊心,眼睛瞪得大大的,从心底歇斯底里地喊道:
「这是什么啊——」
——必须要交待一下的是,虽然这样争吵着,抗议着那只无礼地搭在自己头上的手,但是大河并没有将它打落或者是闪身躲开——
微妙的少女之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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