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祖庙一盘岁月悠长的棋局当下复盘,白彦博半蹲在石凳上,对着黑子走势指指点点。
“喂!老秀才你这棋艺真是……你这么走不是白给吗?”白彦博目不转睛的盯着棋盘。
“你小子懂个屁,置之死地而后生你懂不懂?”老秀才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
白彦博哭笑不得道:“你当我是陈九儿,还置之死地而后生,你这死的不能再死,死得邦硬。日后出门远游你可千万别说你是我师叔,我丢不起这人。最多再活十手。”
老秀才淡然落子。行至九手之时,猛然打了个打喷嚏,一盘棋就这样被吹得七零八落。“嗨呀!看来又是不分胜负,择日再战。”
白彦博颇为意外老秀才竟有这般顽皮的一面。或许也就在这圣祖庙董春山身边才会如此。
白彦博悻然说了一句:“不地道。”
老秀才眯着眼睛笑起来:“凌云峰下祸水东引也不太地道。”
白彦博眼珠一动,笑着打哈哈。“那邹小周实在是太缠人,跟了我有月余。再说顾长洲的命那么硬,死不了。那邹小周再如何横也不敢痛下杀手。”
老秀才挑眉狐疑道:“真的?”
白彦博一个纵身跳下石凳,语重心长的说了一句。“不假。”
“如今这浩然天下的年轻一辈也是人才济济,这邹小周与他那师弟也更是出类拔萃。”董春山一边整理棋盘一边说道。
白彦博却不以为意,“待我凝出本命,他两都得绕着走。论学问诸子百家的年轻一辈于我而言,都是文盲。”
老秀才双手拢袖目光远望。
白彦博走到其跟前,“怎嘛!好不容易收个关门弟子,生怕有个闪失?放心吧,有朱璟玄在出不了岔子,倘若邹小周下手没个轻重日后这笔账我去讨。”
老秀才收回目光,扭着脑袋没搭理他。
白彦博轻轻“切”了一声,也不作告辞,翩然下山。
老秀才没好气的说道:“瞧瞧你的好徒弟哪里有个读书人的样子。”
董春山笑道:“当年老师庭下授课,你不也是如此一般,年轻人总有几分朝气。”
“浩然天下百家争鸣,风流人物且看今朝。”老秀才笑道。
此时的邹小周已经距离岳麓书院不远,原本打算径直前去问剑。停下身影想了想之后又放弃登门造访,其原因是邹小周曾与岳麓书院陆轩有一段往事。最后邹小周选择在岳麓书院外的一条小道等候。
此时的顾长洲正在藏书楼翻阅典籍。原本是想通过其内的藏书典籍找到一些关于神宗的蛛丝马迹,可是一无所获。
无奈只能随意翻阅,其中多数典籍自己早已详读。顾长洲取出一本《异闻风物志》随意翻开两页,其中正记录着“营式法造”的玄妙。不过也仅仅只有几句简短的记录,“巨海十洲之外,散落三页营式法造,聚齐完整万象归元。”
顾长洲对于这营式法造已经耳闻多次,自己与它已经挂上了因果,要活下去成为剑仙必须要聚齐三页营式法造。
顾长洲缓缓合上异闻风物志没有再去看后面的部分,而是找了一本关于符箓典籍仔细翻阅。自己曾经在藏真岛上见过一个道人,随手拈一张符箓便能在滂沱大雨中不湿分毫。听杜老板说那是辟水符十分寻常,那时得顾长洲仍然觉得那人是个神仙高人。
顾长洲摊开手中古籍,外封字迹不清,翻开首页只有精简一行小字。“符箓三宗之术十之七八。”
顾长洲不由深吸一口气,在少年看来符箓之术也算道门法术看家本领,这古籍竟然收纳十之七八。心想这若是被龙虎山天师道与茅山道士知道不得气得发毛。
顾长洲也不去深究这古籍来历,一页一页地翻阅着,直到最后才找到那辟水符,满意的笑了起来。
而后又在藏书楼内浏览了一翻,大多典籍自己都曾读过,甚至不少精要文章先生要求自己能够背诵。尽管不少文章晦涩难懂、文字生僻,顾长洲仍然用心的完成。
依稀想起那个月光倒入水中,江涛吞吐的海岸。小长洲与老秀才立在藏真岛的灯火之外,小小少年安静的背诵着一副名篇。完毕之后,顾长洲仍不住问道:“先生,我都不理解其中真意记下了有啥用啊?”
老秀才悠闲背手而立,一脸笑容的说道:“小长洲,这就如同埋下一枚种子,只要你用心终有一天这枚种子会繁华成花。”
当下的顾长洲依然有很多不懂,不过他依然用心铭记。
藏书楼之行主要是为了看其中是否收藏有符箓之术。因为阿柠不喜雨天,所以顾长洲想做一把符箓伞送给丫头。不但可以驱邪避灾,也可以避避雨。
自幼刻苦好学,顾长洲早已练出过目不忘的本事,一本符箓集如今了然于心。
此时忽然想起王守一祖传的那本剑经,那家伙不喜剑道硬生生送给自己。顾长洲袖手一挥由云雷中取出剑经,这一本薄薄黄纸差点让自己死在了藏真岛的那条巷子里。
顾长洲如今凝结玲珑剑心,日后剑道之上必然走得很远。有了这部剑经必然如虎添翼,顾长洲凝神静气之后一鼓作气将其翻阅完毕。原本一身狂躁的剑意,竟然变得沉稳下来。
顾长洲不得不感慨这剑经之上的内容无论剑术、剑道、还是领悟都是极为难得的。其中自然有王家专有的剑诀,顾长洲已经掌握神息诀并且与王家剑诀应该属于不分伯仲。
顾长洲心中所想只是借鉴,这剑经日后等王守义娶了媳妇有了儿子在传下去。王家的传承自然由王家的人接下去。
顾长洲走出藏书楼之后,很快找到朱璟玄,问对方要上等的笔墨。
再对方得知顾长洲要画符箓之后,不由吃惊道:“小师叔还善长道门法术,真是眼拙了。”
顾长洲不由的尴尬道:“朱院长误会,我不过是进藏书楼查经阅典勉强依葫芦画瓢一道辟水符而已。”
朱璟玄开口道:“区区一道辟水符小师叔开口我这里有的是。”
顾长洲先是道谢,而后解释道:“若是真要一道符我定不会客气,其实我是要做一柄符箓伞。”
朱璟玄这才明白过来,小师叔是想将符箓之术容于伞中。不过这需要对天地元气有极高的控制力,并且运笔十分考究,程序复杂,方法繁琐。道书有云“符无正行,以气而灵”。画符之法成百上千,除了以上之外,有的要掐诀存想,有的要步罡踏斗,有的要念动咒语。而顾长洲在无人引领之下想要做出一柄多功能符箓伞,绝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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