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魔的顾长洲,右手持云雷,左手托着阿柠,背上绑着温仑。狂风绰绰之中,剑剑牵风曳云,毫无定式。
一批一批蒙面人马,身份不一,目的相同,飞沙走石中尽是刀光剑影。
顾长洲虽然凭借神息诀踏足一境,体魄强度再度提升,但是眼前的人马多是训练有素的武道路子。招招生猛,直取要害。
当下的顾长洲已经是七窍迸血,长发散乱,光膀子上几个血洞。他不断地出剑,不断地护助温仑与阿柠,几次出剑不及只能以身作盾。
顾长洲什么都来不及想,在重重包围之中他一心只想突围而出。他早已心中暗自盘算,自己这条命可以就在这里,但是必须把阿柠送出去。
虽然顾长洲心里很想很想活,但是这是最坏的打算。所以他依然拼命的死撑,双目血红的少年不知道自己杀了多少人,也不知道自己中了多少剑。
他也曾偷偷想过会有人出手,可是没有。先生、岛主、剑大叔、阿阁、尹小龙……神仙姐姐都没有。不过顾长洲从一开始就已经做好了破釜沉舟的打算,所以他并不失望。自己从来不是一个将希望觊觎他人的人。
的的确确有人想出手,可是又都按捺住了。这情形圣祖庙的老秀才历历在目,看上去面容古井无波,实则内里也是忧心忡忡。好几次想要出手,可是又隐忍下来,所谓小不忍则乱大谋。
藏真岛上的剑时越剑炉已开,余光时不时打量着那里。脸上的表情让人看不出情绪。
元藏机出现在剑炉内,“那小子一路上将柒儿照顾的很好,你忍心?”
剑时越丢下手中的活儿,擦了擦手,道:“这点苦头顾长洲还是挺得住的,再说了长右能让他死了?”
元藏机笑了笑,道:“也对,咱们排还排不上。连韦丫头都为了他出了云门山。”
剑时越忽然顿了顿,“元藏机,长右为何还能够留在浩然天下。”
元藏机提起茶壶,倒了起来。“因为他不怕死啊!唉,可惜。多少年来他是唯一一个被看上的人,也是唯一一个拒绝的人。”
“我觉得顾长洲也不错,若是当初那家伙真握住了它。那白玉京可真就玩儿完。”剑时越道。
“白玉京那位可不是那么好打发的,三教祖师级的重量人物,深不可测。”元藏机说最后一句的时候,略微加重了语气。
“那崔玄山……。”
“他啊!他是个另类,奇葩,这世上没有几个人能杀死他。”
雨下得愈猛,疏林深处,树木交杂,雨压着树叶打。
没有火色,只见刀光。重重的呼吸声有些急促。
谁也没能想到一个少年在数拨人马的夹击下能撑这么久,虽然重伤,但是剑斩二十三人。
“小子只要你交出她,便不会有这等事。你的身体已经撑不住了,再继续斗下去你们都会死。”一位中年男子说道。
顾长洲将云雷撑住身子,“交给你们她还有活路吗?”顾长洲冷笑起来。
“当然!”那名说话的黑衣人再度开口。
顾长洲的眼中露出的却是令人心悸的杀机,“苟延残喘的活,不知所以的死。你们可愿意?”
没有人回应顾长洲的话,七支人马虎视眈眈。几位驾马当前黑衣蒙面的首领面色极沉。他们没想到一个门衰祚薄的少年,迈入了炼气士一境不说竟然还走了纯粹武夫的路子,一身体魄空前的强劲。
片刻,先前的黑衣领头开口,“她命该如此!”
雨中的顾长洲面无表情,“命该如此,不过是拳大欺理。想要带走阿柠,除非我死!”
“我们戎马一生、刀尖舔血,可不是酸腐的读书人,你真不怕死?”
顾长洲听得明明白白,他不在意是谁说的这话。虽然话音中的那一抹提醒他领会了,但是他绝不会放弃阿柠。
顾长洲持剑向前一指,气氛凝滞。
“你既求死,我便成全你。”一人说罢便纵马而出,世俗王朝的武人居多。此人所带来的压迫令顾长洲呼吸急促。
此时一柄火剑雷霆之势横在顾长洲与冲飞而出的那人之间。地面裂开一道肉眼可见的裂缝。
顾长洲一眼便认出烽火剑,在场的所有人都顿了顿,十分突兀。
“晋州屠儿……!”
一位粗衣少年由上而下单脚悬停在风火剑上。“韦统领别来无恙!”
那黑衣面巾下的神情也不吃惊,而是直接问道:“晋州屠儿我授陛下之命来此,你想抗命不成。”
晋州屠儿不屑一顾,“这家伙欠我的账还没还,不能死。”
“我们只要他怀里的丫头。”
“也不行。”晋州屠儿轻描淡写地道。语气傲慢且无视。
“晋州屠儿你想造反吗?”
“造反,造什么反。我可从来都未曾称臣,不过是与大晋做过几桩交易。”
晋州屠儿侧过头,望了一眼顾长洲。“入魔竟然还能保持理智,倒是让我意外。这些人我替你拦着,记住你答应过我什么。”
顾长洲如何能想到晋州屠儿会返身帮助自己,难道真是因为自己答应他的事,还是出于别的目的……。不过当下都不重要,温仑与阿柠重伤之身必须尽快往前。
顾长洲道了声谢,也没问缘由便往前走。伸手拽下养剑葫,仰头就是一口。与其错身时丢给了晋州屠儿,对方同样大吃一口。
“好酒!”丢还了顾长洲。
晋州屠儿的出现令追截的人马意外,眼下这些人所属不同势力却暗中心领神会。
“诸位错过这次只怕真就没机会了,他一个中三境咱们联手何惧之有。”一人说道。
其他人皆是暗自点头。
晋州屠儿大笑,轻轻跃下脚尖一挑烽火剑落入手中。“剑出鞘是要饮血的。”
剑锋裁云,青云立现。
顾长洲飞驰向前,未管身后。晋州屠儿的实力他相信,毕竟对方不可能蠢到为自己搭上性命。
顾长洲一股脑的往前,视线不远处不知何时凭空出现一个与自己年纪相仿的和尚。心想出家人慈悲为怀、四大皆空断不是与那些人一般。
顾长洲低着头保持着极快的速度与小和尚擦肩而过,可是明明错开的对方不知何时又出现在了自己前方。
顾长洲皱了皱眉头,猩红的双眼有些妖异。一连三次皆是如此,顾长洲终于停了下来。持久的战斗令他疲惫,眼皮重重的张开透过散下来的湿漉漉地头发,才看清楚模样。
这和尚有些佛气,精致干净,一身佛衣一尘不染,脚统丝绦云履,手里捻着一串佛珠笑意盈盈的看着顾长洲。
“你也是为了阿柠而来……。”顾长洲的声音低沉也很冰冷。
和尚一听有点犯晕望着顾长洲看着他怀里的丫头才恍然大悟。“非也。”
“既然不是……为何阻我。”顾长洲问道。
和尚盘了盘佛珠笑道:“小丫头的事与我无关,我是为你而来。小僧法号‘如是‘道行微末,不过佛门一途,总以降妖伏魔为功德。小僧距离功德榜又仅一步之遥,施主当下入魔我便来了。”
腰间养剑葫内徐水波传音而来,“你要小心,如是被誉为佛门小圣天生成圣。”
顾长洲神色未动,担心这如是察觉到徐水波的存在更难以罢休。
顾长洲想起余北城曾说过小西天有人天生成圣,一人六通,想不到自己居然碰到了。
“你要如何?”顾长洲问道。
如是持单掌礼盘着手中的一串佛珠,淡然道:“你如今入魔便随我回小西天入镇魔塔化去魔障便可,这样对你来说是好事,我也功德圆满。”
“不去。”顾长洲只有两个字。他心里清楚眼前这个和尚不是好打发的主儿,所以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自然也就不需要委婉。
如是笑了笑,“我可以等你将他们安置好之后再前往,甚至我可以出手帮你解决眼前的局面。”
顾长洲皱了皱眉头,当下他已经与晋州屠儿甩开了一大段距离。这个条件的确令他心动,对于阿柠来说这是万全之策。
顾长洲深深的吐了一口气,“多谢,只是我还有很多事没做,还有很重要的人要寻,还有……。”顾长洲低头看了一眼怀中面色惨白的阿柠。
“己所不欲勿施于人,你又何必强人所难。”顾长洲说道。
“佛门弟子以降妖伏魔为己任,读书人的道理大不过我的功德。”如是说道。
“哈哈哈。”顾长洲猛然大笑起来。“降妖伏魔为己任?你佛门一途为何不坐落十二城楼?口口声声降妖伏魔,渡化众生,妖魔就无善恶差别?这世间险恶犹如百鬼夜行,你为何不渡?阿柠天真无邪世人为何要赶尽杀绝?”顾长洲有些激动身子微微抖了起来。
如是禅心未动,一笑淡然,“世事皆有因果,一切都有命数。你既不听我便点拨教化。”
如是双手合十,佛衣一张,下一刻突兀的近身顾长洲身前,一只手去擒他。
顾长如何也未能想到这人速度如此之快,避之不及唯有硬碰。贴身近前出剑已然来不及,唯有拔拳而出,一股浑然气势瞬间迸发而出。
猛拳行来如是却忽然收手,双手悠闲背后,任由拳落于身。
意外的是挨拳的人纹丝不动,出手的人却人仰马翻被震退数十米。
顾长洲在空中倒翻两转避免身前的两人磕碰。单手掌地体内气血翻涌吐了口血。
顾长洲暗想这人的体魄究竟强大到如何程度,虽说一看境界比自己高,即便天生成圣也不至于纹丝不动吧。
如是笑了起来,“有意思想不到你竟然走的是纯粹武夫的路子,这拳不错有那么点意思,可是还不够,远远不够。顾长洲方向屠刀立地成佛。”
顾长洲艰难起身,苦笑道:“放下屠刀立地成佛!……那是你的佛……。
他猛然掣起云雷,爆喝道:“我若为心造,佛魔皆是我。”
顾长洲使这一剑正是尹小龙所授的剑术,似飞鸿,剑如龙。只可惜顾长洲使出来虽有两分神韵,威力却大打折扣。
如是却忽然郑重,合十的双手一张,身后浮现一尊金色法象,怒目金刚。生生截断了这一剑。
“想不到尹小龙竟然教了你剑术,火候差了点儿。你的拳剑我都见识了,走吧!”如是说道。
顾长洲重重的呛了下嗓子,“你因我入魔而来,既如此我便压了这魔障,你便没有理由带我走。”
如是诧异的看着顾长洲并未说话。
顾长洲体内那股纯粹的浩然之气疯狂的运转,引天地共鸣。
“你想以浩然之气压制魔障,真是可惜了文脉三分气运。”如是说道。
“心有正义,浩气长存。”顾长洲只说了一句。
圣祖庙的老秀才满意的点了点头,“长江后浪推前浪,妙啊!”
顾长洲借文脉三分气运将一身魔障压制于左眼,因自身实力受限无力破除。
随着魔障受制,身体的强度与恢复力骤减,先前所受硬伤一时间全都暴露出来。顾长洲没有因为剧烈的疼痛而撕心裂肺的吼叫。
“想不到你竟有如此破力与坚韧,我若非要带走你呢。”如是说道。
“你带不走。”顾长洲笑道。
如是理也未理顾长洲的话就要去带他走。
“慢着。”一处极高的山崖之巅传来一道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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