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山般的布料仓库里的废料和残次品,品种不下十几种,虽然大多数跑不了灰、黑、蓝、绿几个颜色,但偶尔也夹着几块儿天蓝、粉白、碎花的料子。
现在的人们就认咔叽布、灯芯绒、劳改布这样耐磨紧脏的料子,云舒也随大溜的挑了几块深蓝灯芯绒、墨绿华达呢和一大卷有些掉色的劳改布,然后忍不住诱惑的又挑了几块上好的丝绸料子。
这些个丝绸,大姑娘小媳妇儿也喜欢,看的人多了,却没有几个人买。
云舒一想就知道为什么没人买,贵就不说了,主要是穿这个也干不了活,脏了洗不了几水就旧了,就不适合农民兄弟。
但是在云舒眼里,真是占了大便宜,这些个丝绸都是好料子,要是在后世,一条真丝手帕就要大几百呢。
而且她的空间商场里还堆着一匹一匹的真丝,买了这些下脚料,她以后就有理由把空间的布拿出来了。
女人的天性就是买买买,尤其是不差钱的女人,所以云舒又挑了两块儿不大的天蓝色棉布,这个可以给小壮做衣服。
赵雪窝在一边,原本是想偷个懒,没想到一抬眼看到了一个营养不良却穿了一身新衣服的小丫头。
小丫头窝在一个犄角旮旯,不慌不忙的挑拣着,不一会儿就挑了大十几块尺头,还拿了几块儿在乡下卖不出去的真丝。
见小丫头差不多挑好了,抬起头要叫人,赵雪这才上前道:“丫头,你家大人呢,这些可不便宜。”
云舒看了看正热火朝天选着布料的人,露出一个笑容,“这位阿姨,咱们能不能到后面去说?”
赵雪好笑的看了一眼跟地下工作者似的小丫头,抬抬下巴,示意她跟着自己到车后面来。
云舒随身的大布袋子早就被她暗中装满了东西,所以等到了车后,她直接将布袋拿下来,递给赵雪。
“阿姨,你看这个行不行,一共是二十斤。”
赵雪看了看小姑娘挑的布料,“十斤粗粮可换不来,那几块儿真丝……”
她一边说着一边打开布袋望了一眼,然后话音戛然而止,布袋里不是她想的玉米、高粱,而是又白又整齐的挂面。
挂面她当然吃过,但是这样白的挂面却不多见,一共二十捆,看着就让人喜欢。
“小丫头,你真用这个换,你家大人呢?”
云舒装作腼腆摇摇头,不说话,只把布袋往赵雪跟前送了送,“阿姨,我能做主,你看能换吗?”
赵雪见此,也没多说什么,十分爽快的道:“能换,阿姨也不占你便宜,你等会儿。”
说着她将布袋儿接过来,小心翼翼的放进卡车的驾驶座后,然后从旁边的布山上随手捡了几块儿不小的布料,用一块茧绸当包袱皮包好。
“这些你拿着,下回有什么好东西你给阿姨留着,我们打听了,年前你们这儿还有大集,我们还来,到时候除了布料,还有别的。”
赵雪露出一个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表情,云舒点点头,将挑好的布料一块用包袱皮包了,对赵雪道了一声谢,就悄没声息地又钻出了人群。
赵雪家的儿子和云舒差不多大,想起小丫头的精明,在比比整天傻玩的儿子,感叹了一声“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
而“穷人家的孩子”——云舒,迅速的找到肉摊子,海川拿来的肉票是两斤的,原本想要两斤肥肉,可是这年头买肉都想要肥肉多的部位,导致卖肉的屠夫干脆谁也别挑,赶上什么是什么。
海川买肉是为了熬油,云舒干脆买了猪板油,这个比猪肉便宜,但是用的肉票和卖肉是一样的,一般人都认为这样吃亏了,那屠夫实在,又给添了两根骨头。
这年头没人爱吃骨头,废火不说,还没肉,虽然不要票,但也要两毛钱一斤,一斤猪肉才七毛钱,人们自然舍不得买骨头。
云舒却是很喜欢喝骨头汤、吃骨髓,干脆将几根棒子骨都买下来,回家炖汤吃,反正如今这天气放个两三天也不会坏。
从肉铺里出来,云舒又去买了四两煤油,有旺爷家二两,他们家也要二两。
云舒手里这二两煤油票,还是管她爷爷要的,云舒不用想,就知道她奶奶指不定说了多少闲话,但谁在乎!
之后云舒也没再买别的,赶紧回了那个卖豆腐脑的摊位,大壮和海川早就吃完了,正眼巴巴的等着云舒。
见到两个孩子,云舒这才松了口气,见旁边有卖糖葫芦的,又买了两串儿给他们俩,闻着豆腐脑的香味,她这才感觉自己已经饿的前胸贴后背了,也要了一碗豆腐脑儿。
就着热乎乎的豆腐脑,吃了两个大包子,虽然包子早就凉透了,但也十分香。
大壮和海川坐在旁边,开心的你咬我一个、我吃你一个的吃着一模一样的糖葫芦,这让云舒忍俊不禁的同时暗中感叹了一句“逗比儿童欢乐多!”
从大杨树村回来,云舒就将在家自学的事和王老爷子通禀了一声,王大志看着上山、下河、带孩子的孙女,暗中抹了一把泪,没爹没娘的孩子可怜啊,然后起早贪黑的给大儿子家拉了两车的柴禾,将柴禾棚子堆满了才罢休。
鉴于那天许多人家都换到了便宜的布料,云舒拿出来的也不算打眼,所以她手脚麻利的给自己、大壮和海川用淘换到的劳改布都做了一身耐磨禁脏的衣裳。
云舒原本就会做衣服,在地府那五十年也不是白待的,她可是和专职炼制法衣的女鬼学过几手绝活的。
别说只是简单的裁剪缝纫,便是苏绣、蜀绣等都是分分钟钟的事,若是有材料,人家还能用灵丝绣灵纹阵法呢。
可惜,这不是修真文,云舒只能用神识指挥着绣花针,在没有缝纫机的情况下,三身衣服,使劲拖了拖时间,也不过用了三四天就做出来了。
云舒还从商场里拿出来一匹深蓝色的灯芯绒,给大丫爷爷做了一条裤子,用墨绿的华达呢给她奶奶做了一件褂子,只等着八月十五当做节礼送去。
佟太爷告诉云舒,要么不做,既然要做,那就做到最好,让谁也不能挑出一点错来。
云舒深以为然!
至于几人的尺寸,云舒表示有神识在,随便扫一眼就分毫不差了,这也算本事吧。
而大壮呢,被云舒忽悠着,认为他姐是天才,又继承了他娘的巧手,就没有他姐不会的,简直就是迷之崇拜。
不过这也让大壮增加了许多压力,每天和海川出去玩的时间都少了一半,自发学习的时间越来越多。
而云舒自然是乐见其成,然后在精神上和物质上给与弟弟支持。
家里的饮用水早就添加了石钟乳,虽然《养生诀》不能教给大壮,云舒却撺掇着海川和大壮向旺爷学了《五禽戏》。
一段时间下来,云舒姐弟三个早就不是先前那种一阵风就能吹跑的模样了,胖虽然没显得有多胖,但却有了精气神。
当然,变化最大的还是小壮,在旺爷的调养下,加上时不时的石钟乳滋补,可谓是一天一个样,村子的人见了白胖不少的小壮,都要感叹一声“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小壮恢复的这样好,其实最惊讶的是旺爷,他自己的本事他知道,虽有些名号,但绝对不至于如此见效,要知道当初他下的诊断真的不夸张。
到此时,看上去和正常孩子区别不大,顶多就是带着点先天不足,后天的亏损居然已经看不出来了,可谓是奇迹。
旺爷自是不会怀疑云舒什么,而是把小壮的变化归功于小壮吃的“那丸药”,时常暗中感叹。
只不过旺爷明白“祸从口出”,的道理,加上自身的惨痛经历,即使再好奇,也不曾在人前提起过只言片语,让云舒感叹一声“医品见人品”,只能以后报答旺爷这份爱护之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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