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外的人总以为山里的人守着山林,可以打猎,总有肉吃。
这种想法纯粹是做梦,因为大部分的山货和猎物都要拿出去卖钱换票采买日用品,没人舍得吃。
云舒从大丫的记忆里得知,即便是城镇户口,也不是每个人都有肉票的。
只有在职职工,每个月有二两肉票,没有工作的城镇居民,只有到过年时,才可以领到肉票,还有一些平日里没有的像是糖果、瓜子等年货的票,都超不过半斤的量。
大丫家每个月都可以吃到肉,一部分是她娘是老师,有肉票;
一部分是大丫爹每回休假回家,都会进山打猎,猎物从来不卖,几家分一些,剩下的留给老婆孩子。
大丫娘也是疼孩子的,把肉分配好,一个星期总会让两个孩子吃上一顿带肉的荤菜。
但自爹娘去世后,大丫和大壮再也没有吃过肉,因为身体本能,连云舒都感觉自己要被一口以前从来不吃的大肥肉馋死了。
云舒虽然也想进山看看,但现在她这个小身板连大丫爹留下的弓都拉不开。
如今的长白山那可是纯正的深山老林,猛兽多的吓人。
这几年因为大队的民兵连配备了几把猎枪,所以老虎什么的倒是少见了,但是一到冬季,山里没什么吃的了,村里甚至会时不时看到野猪、狼羔子的身影,所以冬天是不能随意出门的。
即使现在,云舒每天晚上都会听到狼叫,偶尔甚至还有虎啸声,感觉比来到动物园还热闹。
村里有一户人家是本土山民,大家长孙老爷子是个经验丰富的老猎人,亲自猎杀过东北虎,智斗过水桶粗的大蟒蛇。
他家小重孙的脖子上挂着一条虎牙项链,是村子里男孩子们最羡慕的装饰品。
在真正的猎人眼中,狩猎是神圣的,为了生存。动物有巨力、有速度;猎人有武器,有脑子。
你死我活,全看双方的实力和计谋,这才是丛林的法则。
后世,人类被金钱利益孙催动,在丛林中偷猎、烂杀,最后也只会被丛林抛弃。
或许以前的云舒并不理会这些,她亦喜欢华美的皮毛、美味的野味,但在地府生活了50年,云舒已经知道举头三尺有神明,“天知、地知、你知、我知”的道理。
她虽然具有红莲业火,能焚烧万物,但她本身便带着金手指,又何必平添业孽,玷污珍宝!
因此,在自身的《养身诀》不足以在丛林自保的时候,云舒没有打算进山。
有人或许说云舒太虚伪,你不是照样杀生吃肉?
云舒倒没有纠结过这个,也不会斥责别人怎么做,她只要求自己,问心无愧!
所以在捡柴时,云舒和大壮在鸡飞狗跳后凭着双手抓到一只野鸡后,真是再开心没有了。
当然,这只野鸡也没有进到云舒和大壮的肚子里,而是被他们送到了旺爷家。
旺爷劳心劳力的给小壮治病,有了好东西,姐弟两个第一个想到的就是给旺爷送来。
第二天一早,云舒早早起床,天气马上就要冷了,她必须收集尽可能多的柴禾。
云舒先煮了小米粥,如今家里粮食倒是不缺,随着家具还回来的还有20斤玉米面、20斤高粱米和五斤小米,加上她时不时把空间商场里的粮食拿出来,她家的粮食倒是有越吃越多的趋势。
这亏得是大壮年纪小,又对自家姐姐盲目崇拜。
云舒打了两个鸡蛋加了水,就蒸了一大碗鸡蛋糕,大壮吃着嫩嫩的鸡蛋糕,满脸幸福。
“姐,你也吃,这鸡蛋糕又嫩又香,跟娘蒸的一样。”
云舒笑道:“爱吃就多吃点儿,我寻思着让赵大娘给家里换两只下蛋的鸡,鸡蛋不卖,只留着给咱们补身子用。”
说实话,云舒对养鸡无感,但是,不养鸡,商场里那么多鸡蛋,她该怎么拿出来!如今才是“先有鸡,才有蛋”的真实例子。
姐弟俩喝着小米粥,分吃了一大碗鸡蛋糕,云舒给小壮喂了奶粉,收拾妥当,姐弟三个就要出门,正巧便听见了敲门声。
“大丫、大壮,我是你佟家阿叔。”
大壮一听这声音,惊喜的道:“姐,佟叔叔来了。”云舒也很是惊讶,这还没到时间呢。
大壮跑去开门,云舒也抱着小壮跟在后面,开了门,打头一人正是大丫记忆里的佟叔叔佟建业。
大高的个子,却干瘦干瘦的,约莫三十七八岁的样子,长得倒不错,白白净净,戴着一副眼镜,一看就是个文化人。
他手里牵着驴,驴身上还套着平板车,而车上坐着一个干瘦的小老头。
大壮一看便扑了过去,“太爷!”
云舒先叫了声“佟阿叔”,便也和大壮似的,看到来人红了眼,只强忍着没掉下眼泪来,大约是记忆和身体本能影响了她。
汉名为佟睿的佟太爷不用小壮和小儿子扶,自己利落的路程径直下了驴车,云舒有些心虚,虽然大丫和这位太爷并不太亲近,但在她娘的耳提面命之下,这位老爷子在她心目中的地位和她太姥爷也差不多。
“太爷,您怎么来了?”
云舒使劲回忆着大丫平日里见着这位老爷子时的表现,尽可能自然,人老成精,她可不想在这位人精儿跟前露出马脚。
“哦,还记得我是你们太爷?我还以为你们这两个主意大的是要和长白村那边断亲呢。”
佟太爷这话说的慢条斯理,但这字里行间的意思只叫云舒,连带着小壮和佟建业都心虚的缩了缩脖子。
只有小壮眨着大眼睛,看着姐姐,一副天真不知世事的样子。
说来,大丫和大壮对这位太爷其实真不太熟悉,主要是自打五年前大丫太姥爷去世后,他们只过年时回长白村给太姥爷扫墓。
但此刻,云舒本能从心了,讨好的道:“太爷,您说的哪的话,我扶您进屋。”
佟太爷看着这样的云舒,颇有些皮笑肉不笑的道:“这会儿脸皮倒是厚了,瞒着我们这么大事时,你怎么就想着要脸呢?”
说着他哼了一声,顺手从云舒怀里接过小壮,又拉着大壮进了院子。
佟建业向云舒比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阿叔这回都跟着你这丫头吃挂落了。”
云舒有点莫名其妙,“佟阿叔,您透露透露呗!”
佟建业诧异的看着云舒,“大丫,你这熊孩子,爷爷说的没错,你这丫头脸皮变厚了,如今还跟阿叔打马虎眼,你主意咋这大呢!你二婶不是个人,你当长白村的人是死的啊!”
云舒一听这话,就知道为什么今个连很少出村的佟太爷都来了,这是得了信了。
云舒心里喊冤:之前的事儿都是大丫那个熊孩子办的,跟我没关系啊!
只这话没法和人说,云舒只能认了,灰溜溜的进了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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