杂草丛生,砖石崩碎,门前匾额掉在地上,被砸得烂成十几块。偌大的家宅,如今萧条败落,阴风阵阵。
妖气浓郁,它没有掩饰自己的存在,凉月真希望它藏起来。
可它偏偏就是这么明目张胆地过来了,还是直冲着自己而来。
“你来得太慢了!顾凉月!”
顾凉月一惊,它是冲着她而来的?
两条锁链从凉月身后窜出来,缠住了来人的两只手,并朝两边拉去。继而又有两条锁链冲过来,锁住了它的双脚。
凉月伸出右手,照在来人身上:“让我看看你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手中咒文照出光束,那人便化了原型。
“一只,兔子?”
“兔子怎么啦?兔子急了还咬人呢!”
顾凉月被气笑了:“像你这么丑的兔子,也不多见。”
兔子是灰毛的,但是身上还有几块黑棕色的圆点,显得有点不伦不类。
“你敢说我丑!”
“你不丑谁丑!”
话音刚落,凉月只觉得身后一阵阵的刺痛,她还不待反应过来,就看到从自己体内钻出来无数根黑漆漆的细签子!
有人背后偷袭!
那哪里是签子?而是一根根钢针,从凉月背后刺入,从身前窜出来。
凉月除了半条胳膊没中招,都快被扎成筛子了。
血顺着嘴角滑落,滴到凉月的手心,是黑色的。
这刺不光扎人,还有毒!
“我看看是谁?”
凉月捂着心口,往自己身体里灌注灵力,转身去看,是个男子,一只刺猬化成的妖。
“你们两个,一只刺猬,一只兔子,都是梅晚云养的吗?”
凉月步步后退,咽下嘴里的腥甜,伸出左手,松了锁链。
刺猬愣了下,但眼中愤恨更盛了。
“我不管你耍什么把戏,更不管你是不是人族!你是妖主,就该死!”
顾凉月笑了:“哈哈,居然有人认得我?”
刺猬又甩出几十根刺,这次都是拇指粗细,直接就把顾凉月钉在了院中老树上。
“没用的,我们给你下了毒,你使不出灵力治愈伤口。”
兔子又化成了人形,两个人朝着顾凉月走过来。
“你还真傻,我们跟了你一路,你都没有察觉。”
凉月微微一愣,忍痛把血咽下去。
“跟了我一路?那么你们,不是来为梅晚云报仇的?”
刺猬背上又长出了一排刺,他把拔下来,反手就直接刺进了凉月的肚子:
“是不是,你也无需知道了!”
“咳咳……”凉月再也忍不住了,血喷了刺猬一脸。
那便不是了。
那他们到底是谁?
“你们,就是来杀我的?”
一只兔子,一只刺猬,凉月不记得她与这两只妖有过什么瓜葛。
兔子蹦到顾凉月身边,把她被钉住的右手举起来,道:“我们从一开始,就是为了你设这个局。有人想要你的手,而我们想要你的命!”
顾凉月笑了,低头看着自己被抓起来的右手,妖主咒印已经浅淡得看不出来了,看来是中毒至深。
刺猬抬起顾凉月的下巴:“莫怪我们,谁叫你是疯王的女儿呢?”
是啊,这一层,顾凉月应该想到的,可能是因为今日被气坏了,她脑子都不好使了。
“你们到底,是派来的?就是死,也得让我死得明白点吧?”
“哼!这个,还真不能告诉你!”
顾凉月的拖延政策并没有奏效,这两只妖是行动利落,丝毫不拖泥带水啊!
能动手绝对不说话。
他们好像是深知反派死于话多的道理一般,从刚才她进梅府,他们就是要速战速决的节奏!
“小妖主!”
脑子里多日没响起来的声音又响起来。
“风缄,我要死了,你敢信吗?”
“你不许死!”
脑子里的这个风缄似乎有点激动。
“死都不让,你管得真宽。我死了,你不就有冲破封印的机会了?”顾凉月笑了。
她对风缄说:“你知道有多疼吗?死了,不是解脱吗?”
刺猬见顾凉月笑了,她狠狠地把顾凉月的脸甩出去,冲着兔子道:
“小妹,你动手!我们杀了疯王最宝贝的女儿,他肯定会生不如死!”
“好嘞!到时候那位就会帮我们躲避雷劫,助我们兄妹二人飞升,便是仙了!哈哈!”
兔子露出一口大板牙,抓起顾凉月的脖子,就要下口。
“哼哼……”
顾凉月突然冷笑两声。
兔子还没来得及下口,就觉心口剧痛,再低头一瞧,胸口已经空了。
“妹妹!”
刺猬忙接住兔子身子,可接住的,只有一堆齑粉。
“啪!”
顾凉月身后的老树树干一点点裂开,顾凉月从里面拔出身子,她缓缓抬头,冲着刺猬涔涔地笑。
“你,你的眼睛!”
刺猬见顾凉月神色不对,她眼睛血红,里面竟显出一个人影来!
刺猬忙跳开了。
顾凉月歪着脑袋,冲着刺猬冷涔涔地笑道:“你敢伤她!”
顾凉月把身上的刺一根根拔出来,每拔出一根,那刺都会自动射向刺猬。
“你不是顾凉月,你是谁!”
这些刺就像是认准了目标一般,即便刺猬是个活靶子,这些刺也穷追不舍。
“你的东西,还给你!”
又是两根刺射出来,正刺在刺猬的双肩,把她钉在了门楣之上,现出了原型。
“你要做什么?”
刺猬见顾凉月飞到自己面前。
顾凉月眼睛忽清忽浊,她低吼了声:“睡你的觉去!”
那双眼又变成了血红色,她的表情也变得恐怖而诡异。
“啊!”
玄晖赶到梅府外,只听到这么一声惨叫。
他心道不妙,刚才轻罗馆的八宝琉璃灯亮起来,他心头便不安,此刻竟有些慌了。
待他闪进来,就只在庭院里找到了趴着的被打成筛子的凉月。
“小废物!”
玄晖把顾凉月捧起来,又唤她:“顾凉月!你给我醒醒!”
凉月却根本没有一丝反应!
玄晖把顾凉月背起来,他后背立刻被打透了,顾不得分辨满地狼藉之上那些都是谁的血,玄晖缩地成寸,把顾凉月带回了轻罗馆。
花酿正卧在榻上喝酒,被玄晖一脚把刚安上的门又踹碎了,他心疼银子,抱怨着:
“你还没吵够啊?我不和你吵了!嗓子疼。”
可看清玄晖背着的人,花酿顿时从榻上跳了下来,酒也醒了大半。
玄晖把凉月放在另一个榻上,有黑色的血顺着她的嘴角流下来,右手手心的妖主咒印已经彻底晦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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