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平关也是有驻军的,只是数量有些少,仅有三千人而已,在这里驻守的守将,名叫韩忠平,勉强算得上是左相一系的人马。
此时卫国就近召集了十万大军,韩平本来也打算刷军加入讨伐的军队,但却被卫国朝廷派下来的将领给制止了。
之前卫国朝廷里,皇党和相党争执不下,左相退了一步,而皇党付出的代价则是将统兵权交给了左相党的人。
“忠平,此次出征,你京平关的人就不要去了。”
这次左相党选出的统帅,是之前在东境跟大周征战多年的老帅童文山,他当年在东境的时候,跟莫从意都交过手,算是一个很强的老将了,只是年岁有些大了,头发都有些花白了。
只是此时,重新出山的他,脸色却并不好看,他面色凝重的看着韩忠平,开口说道:“如今情况未明,万一有什么闪失,还需你京平关把守最后一道防线,所以你京平关千万不可妄动。”
说实话,此次童文山是不愿意出山的,因为这仗根本就没法打,迄今为止,蛮族将情报封锁的死死的,他现在连蛮族有多少人,为首者是何人都不知道。
这种情况下,一个不好就是领着大军去送死的下场。
至于朝廷皇党那些人说什么,蛮族可能只有一小队人,这话童文山直接当他是放屁,一小队人能将情报封锁的这么死,真当陇北郡的人都是死人吗?
还有最主要的事,就是相党这次完全是出力不讨好,他是相党的人,若是输了的话,那这次左相就得背锅,是他用人不利,而若是赢了的话,这次清缴蛮族,是皇党提出来的,所以虽然是他打赢的,但功劳大半都得落到皇党手中,可以说怎么算皇党都是稳赢。
韩忠平自然也清楚朝廷里的博弈,因此他听到童文山如此悲观的话,不由得沉默了片刻,然后开口问道:“童帅,既然这样,那你为什么还要去?”
“既然那小……陛下愿意折腾,那左相干嘛要蹚这趟浑水,直接让他自己找人去不行吗?何苦揽下这个苦差事?”
韩忠平言语中对卫国的这位新帝没有丝毫敬意,若不是被童文山瞪了一眼,他刚才小皇帝三个字就直接脱口而出了。
而他的怨气也不是没有原因的,这些年小皇帝肆意妄为,提拔那些投机的官员,并且任由他们派排除异己,韩忠平就是在这种情况下被排挤出来的,若不是左相看他有能力,暗中帮了他一下,恐怕他现在就不是在这京平关当守将,而是在大牢里等着被砍头了。
“任由陛下选人,你让陛下选谁?那些所谓的皇党,有几个有能力的,若是让他们领兵,岂不是让这些士卒去送死?”
童文山心中也十分无奈,他跟左相相交莫逆,自然知道左相这些年把持朝廷,并不是因为舍不得这大权,而是因为小皇帝实在不成器。
别的不说,就说他为了对抗左相,拉拢的那些所为皇党之人,那都是些什么玩意,溜须拍马,钻营投机,排除异己,贪污受贿,那是一个比一个熟练,但处理正事的时候,这些人一个比一个废物。
而且,若是小皇帝若是用这些人只是为了跟左相抗衡,好从左相手里夺权,那左相就算有些过,勉强也能接受,毕竟怎么说小皇帝也知道怎么运用手里的权力了,也算是一件好事吧。
但事实上却是,小皇帝是真的宠信这些人,而是他们说什么就是什么,这要是左相放权了,小皇帝敢将把江山都交给那些投机钻营之辈。
因此就算明知道会引起小皇帝的不满,左相他们几个托孤大臣,却还依旧把持着朝政不敢轻易放手,只是在对于小皇帝夺权的举动时,因为他们臣子的身份,他们也只能尽量谦让,各种迂回。
但这种忍让,换来的却是小皇帝的变本加厉。
就拿这次来说,危机都已经发生在家里了,小皇帝想的却还是怎么打击左相一党的权力,一点都不顾及大局。
在这种情况下,左相他们有无数次想废掉小皇帝,或者是直接撂挑子不干了,但念及先皇的恩情,已经先皇临终前的托孤重任,左相他们却只能捏着鼻子认了。
“唉……”
童文山想到这里,不由得深深叹了口气,以前听说大周的继承人也是这么不成器,结果莫从意直接把皇位扔给了他儿媳妇,结果不仅为大周续了几年的命,还让那个不成器的败家子成长起来了。
自己这边,要是早知道这皇帝这么不成器,当年他们就算磕死在上京宫,也得让老皇帝给小皇帝找个媳妇啊。
“算了,不提这些事情了。”
童文山摇头打消了心中的幻想,然后开口说道:“老夫此次出兵,虽然情况不明,但却不一定会败,你也不用这么担心,老夫只是说下最坏的情况。”
“你在此驻守,除了充当最后一道防线之外,还要帮老夫监督一下粮草。”
“粮草?”
韩忠平怔了一下,然后瞬间勃然大怒,“如今蛮族都已经出现在我卫国境内了,他们还敢在童帅的粮草上动手脚,莫非他们不想活了吗?”
“兴许不会吧。”
童文山心中也没有多少底,这次自己出征,就算赢了大半的功劳也都是皇党的,按理来说他们应该是不会在后面下什么绊子的,但小皇帝和他那群皇党的人,究竟在想什么,童文山真的不能确定,所以他只能在心中祈祷,希望这次小皇帝能顾全一下大局吧。
毕竟,这卫国的江山,说到底还是他卫家的啊。
平日他胡闹也就算了,如今这事关江山社稷的大事,他总不能再胡来了吧。
……
这些从各地召集来的大军,童文山只用了五天便整合好了,其实按照他的意思,是准备多整顿一些时日,毕竟大军太杂,不经过训练很难发挥出多少战斗力,奈何朝廷中一天几十封奏书在参他按兵不动,就连左相也有点压不住了,所以无奈之下他只得仓促出发,只是在临走的时候,他让大军从京平关多带了几天的粮草。
而就在他整合大军的这五天,兀良合却没有闲着,直接将陇北郡占下来了大半,就连陇北郡的郡城,都已经落到他的手中。
在得知卫国朝廷调集了大军来围剿他们的时候,兀良合并没有像其他蛮族人那样毫不在意,因为早就图谋卫国的他,对于卫国的情况可以说是了如指掌,因此在得知这支大军是由童文山率领时,他心中微微有些凝重。
像童文山这种名将,即使只是率领了十万杂牌军也不可小觑,当然这并不是说兀良合怕了童文山,手中有十几万蛮族大军,还有几十万随时可充当士卒的蛮族族人,别说童文山只是带了十万杂牌军,就算是带了十万精锐,他也没有丝毫惧意。
只是不怕归不怕,他蛮族现在在卫国立足未稳,所有损失都是不能再生的,因此他要尽量避免蛮族的力量损失过大。
“童文山……”
兀良合沉吟了很久,最终决定将人手收回来,以郡城为防线,暂避童文山的锋芒,然后争取时间,让自己治下的工匠给狼卫打造装备。
只是这个时间还不能太久了,不然拖得久了,等卫国朝廷反应过来,再继续派增员过来,他们就不好打了。
因此,兀良合最终决定的时间是两个月,这两个月里,他打算利用郡城防线,只守不攻,并且将自己的主力狼卫隐藏起来,然后在两个月内,不管打造好多少兵甲,到时候他都会带狼卫出击,灭了童文山这十万大军。
有使用过莫自在的那批兵甲之后,他深刻的之后,有兵甲在身的狼卫,和没有兵甲在身的狼卫,战斗力完全是两个等级,所以为了这批军备,他觉得等两个月,完全是值得的。
只是他这一收缩防线,倒是苦了童文山,哪怕没有狼卫,蛮族士卒的实力也远远超过卫国士卒的实力,再加上如今兀良合收缩防线,摆出一副缩头乌龟的随便童文山打,他就固守不出。
而最过分的就是,兀良合根本就不在乎一地的得势,因为陇北郡没有太过适合坚守的城池,所以他就令麾下的蛮族将领,守不住就直接焚城而走,到时候留给童文山一座空城。
如此一来,童文山麾下损失巨大,但收获的战果却是渺渺。
只是童文山毕竟是跟莫从意掰过腕子的名将,在面对这种不利的局势,他没有丝毫气馁,而是稳扎稳打,像拔钉子一样将有蛮族驻守的城池全部拔掉,然后最大限度上压缩蛮族的活动空间。
仅仅一个月的时间,除了郡城之外,其余的城池,全被童文山给拔下来了。
不过在打到郡城的时候,童文山却停下了脚步,因为在这一个月交手中,他发现蛮族的数量多的超出他的想象,虽然他达到自己的战略目标了,但蛮族的损失却并不算打,若是贸然开启决战,就凭他手里剩下这点人,根本就没有半分取胜的希望。
所以,打到这个地步之后,童文山不再去攻打郡城,而是用了足足半个月的时间,硬生生的在郡城之外建立起了一座堪比城池的营寨,接来下的时间,他打算主守了,他要用这座坚固的城寨,将蛮族死死的钉在郡城之后。
如此一来,等大军一到,活动空间被自己压缩到极致的蛮族,就只有死路一条了。
只是,他计划的很好,变故来的却也更快,他出征前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那就是那些皇党,上下运作,断了他的粮草,他发出去的求援和请拨粮草的奏折,也基本上被拦截了,至于京平关的守将韩文忠,此时也已经被夺权。
至于断他粮草的原因,也很简单,那就是他这段时间,哪怕一直报忧不报喜,可在皇党那些人在他军中的探子,却只看到了他在不停地攻占城池,一副所向披靡的样子。
此消息一川汇区,那些皇党可看不清战争的局势,更看不出童文山打下的城池是兀良合故意放弃的,他们能看的只是蛮族很弱,童文山几乎战无不胜,因此他们怕童文山回头功劳太盛,让左相一党再崛起一人,所以他们毫不犹豫的断了童文山的粮草,并且扣下了他的请援信件。
至于童文山在请援信件里的哪些内容,则更是被他们认为童文山这事在危言耸听,或者就是故意想养寇自重,根本就没有放在心上。
“军中,还有多少粮草?”
连续几日都没有睡好觉的童文山,眼睛中布满了血丝,显然是疲累到了极点。
军需官低下头用极低的声音说道:“回童帅,军中粮草,只够支撑半个月了。”
他们出征,因为朝廷催的急,所以就只带了半个多月的粮草而已,虽然在他们征战的时候,粮草曾补充过一次,但那也只补充了半个月的粮草而已,如今朝廷没有按时将粮草补充过来,他们现在也就只剩这七天的粮草了。
而且若不是童文山出关时让大军多带了几天的粮草,恐怕他们现在就已经断粮了。
“七天……”
童文山闻言有些失神,朝廷如果想要将大军调拨过来的话,最少也需要三个月的时间,而他本来的打算,就是让朝廷先小规模的向这里补充人手,然后在此坚守三个月的时间。
可现在,没有援军,他们这支军队成了孤军不说,粮草还被断了,这种情况下,别说守三个月了,就连半个月都守不了。
“无妨,七天的时间已经足够了。”
童文山强行振作起来,然后开口劝解军需官道:“朝廷之中,还有左相在,肯定不会任由他们胡来的,粮草用不了多久便会运过来,此时你不用担心。”
听童文山这么说,军需官觉得很有道理,倒是放松了许多,点了点头附和道:“童帅说的是,此时左相肯定会过问的。”
“不过,军中被断了粮草这事,不可泄露出去,以免引发什么乱子。”
童文山看着军需官,神色严峻的说道:“你若是敢在轮中乱说,扰乱军心,老夫定斩不饶!”
“童帅放心,卑职知道轻重。”
军需官直接立下了军令状,“若是有半分消息传出去,童帅请斩我头。”
“嗯,那就好。”
看着军需官的保证,童文山微微点了点头,然后开口说道:“你先下去吧,另外军中的粮草,先省着点用,将战士的三餐,暂时改成两餐好了。”
“毕竟,补给的粮草,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到。”
“喏。”
军需官应了一声,也没有多说,直接便转身除了营帐。
等他走后,童文山自信的脸色,顿时变得有些灰暗,皇党突然发难,左相那边就算反应再快,也不可能在七天内斗赢他们,然后再将粮草运过来。
所以,此时大军断粮,已经不可避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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