颍昌府府衙监狱中,萧孟德披头散发,与入狱之前相比,仿佛苍老了十岁。
“李察,你是来看我笑话的吗?!”他狠狠盯着眼前的男子。
如今他已在劫难逃,求饶没用。
李察轻笑道:“萧孟德,别这么看我,说来可能你不信,你萧家之所以落到如此境地,不是因为我。”
萧孟德狂笑道:“堂堂颍昌府首富,竟如此虚伪!只恨我当初没派人把你杀了。”
李察眉梢一挑,道:“看来你不信,没关系,反正今天我只是配角……”
说完,他让开位置,并示意随行狱卒一起离开。
牢房外只剩下一个带着斗笠之人。
萧孟德脸色一沉,意识到了什么。
斗笠掀开,露出一掌伤痕可怖的脸——萧青松。
萧青松笑了起来,左脸那一大块疤痕随之扭曲,如同恶鬼一般。
“是你!”萧孟德惊恐地倒退了几步。
“是我!萧孟德,你想不到自己也有今天吧?”萧青松笑呵呵道。
萧孟德眼底满是懊悔。
原来是这个野种!
早该想到的。
当初在萧家牢房,就应该将他杀了。
可惜,世上没有后悔药吃。
萧孟德深吸一口气,沉声道:“青松,俊杰他还小,求你饶他一命,你要我做什么都可以。”
萧青松看了隔壁牢房一眼,
自己的堂兄萧俊杰正缩在墙角,犹如一只受伤的小猫,浑身颤栗着,双眼无神地看着地面。
他的母亲正坐在他身旁。
萧青松轻笑道:“饶了他?除非……”
“除非什么?”萧孟德心底升起一丝希冀。
萧夫人立刻跪在地上哀求道:“青松,这些年来是我们不对,我给你道歉,给你磕头,只希望你能饶俊杰一命。”
萧青松笑道:“母子被关在同一间牢房,刚好,要饶了他也不是不可以,除非你让他照我说的做!”
他向萧俊杰母子的牢房,扔了一个粉色小锦盒,锦盒上印着李氏回春坊,以及一副男女春宫图。
萧孟德沉声道:“那是什么东西?”
萧青松道:“玉露丸,回春坊出品,我想你应该知道。”
萧孟德勃然变色:“你、你想干什么?!”
萧夫人打开锦盒,看到里边躺着一颗红色药丸。
“这、这是毒药?你要毒死俊杰?”
萧青松摇头笑道:“不不不,怎么会是毒药呢?我要杀他,岂会用下毒这种低端玩意儿?这是仙丹,能够让他登顶极乐。”
他说道:“我数三声,萧俊杰如果不吃下去,我转头就走,萧家倒卖军需补给,叛国之罪,诛九族,你们以为他能逃得掉?”
萧夫人脸色苍白如雪,双手颤抖着。
手中的丹药,仿若洪荒猛兽。
萧青松缓缓道:“三、二……”
萧夫人急忙道:“吃,我立刻让他吃。”
萧孟德大喝道:“不能吃!混账!不能让他吃!”
萧夫人惨笑道:“老爷,事到如今,我们还有别的路可走吗?为了俊杰,为了萧家香火,就让妾身来做那罪人……”
说完,她把药丸塞入萧俊杰口中,而后大哭了起来。
萧青松拍着手掌笑道:“为了儿子,甘愿牺牲自己,当真是舐犊情深,可惜这个词,从今天之后,被你们弄脏了……”
萧孟德身体晃了晃,跌坐在地。
无尽的悔恨、愤怒、羞耻、茫然从心底升起。
为什么没有杀了他!
他双眼猩红,狠狠盯着萧青松。
萧青松狞笑道:“接下来,等你儿子快活完之后,让他把你杀了。”
萧孟德悲愤道:“你为何如此残忍?”
萧青松呵呵笑了起来,然后变得大笑、狂笑,笑得眼泪都溢了出来。
“萧孟德!当日在萧家地牢,你打了我四十四鞭,萧俊杰打了我七十四鞭,总共一百一十八鞭。每一鞭,我都清清楚楚地记在脑子里。
“你害我父母,逼得我家破人亡,让我毁容,让我丧失做男人的资格。
“你做初一,我做十五,现在,我不过是来收点利息。
“相比于你们,你不觉得我已经很仁慈了吗?”
萧青松厉喝着,声音带着歇斯底里。
他恨,恨自己当初不够强,恨自己太过仁慈,才让萧孟德一家把灾难推到他的身上。
他本应富甲一方,花前月下,笑傲风云,但现在,什么都没了。
容颜尽毁,身上伤痕累累,更丧失了男人最重要的东西。
他笑得声音嘶哑。
十多秒后,他收起厉鬼般的笑容,恢复成微笑。
只是那微笑无论怎么看,都带着一丝阴森。
他右手一摆。
叮铃一声。
一把匕首落在牢房内。
“必须是你儿子自己动手,否则,你们萧家,就等着绝后吧……”
萧青松转身离去。
萧孟德看着他的背影,直到他走到牢房的尽头时,才低沉道:“孟尝不是被我烧死的,你娘也不是被我逼死的……”
萧青松脚步顿了顿,接着消失在转角处。
这时,萧俊杰脸色涨红,双眼朦胧。
摇摇晃晃站了起来……
第二天,一则消息传遍颍昌府高层,萧孟德死了,在监狱中被自己的儿子杀死了。
据狱卒称,萧俊杰疯了。
他把狱中当成了回春阁,与同一个牢房的女子,上演了一部活春宫图。
女子哭得撕心裂肺,就连地牢外几十米都能听到。
听闻者不断嘀咕,倒是便宜了萧俊杰。
那小子都快死了,还能逍遥快活。
不过后来狱卒又说,对象不是别人,而是他的……
这下,整个颍昌府高层哗然起来。
太无耻了…太劲爆了,简直禽兽不如!
那萧俊杰,竟连自己的…也不放过,活该被判死刑。
李察听到这消息后,又是一阵头皮发麻。
高帅,萧青松。
没一个正常人。
他决定远离这两个家伙。
人彘、活春宫。
如此逆天之举,不知道会不会遭报应。
而他这个帮凶……
不过,这狗日的世道,也只有好人才会遭报应吧?
相比于萧家的劲爆,另外两个消息就显得平淡了许多,似乎有人刻意在掩盖。
那名出庭作证的张鸣幕僚陈晖,在狱中撞死在墙角。
远在开封府天牢的张鸣,也畏罪自杀。
颖昌城变得风声鹤唳,各大权贵来往基本暂停,躲在家里射射发抖,无数神秘人穿梭在阴影中,似乎在搜寻什么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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