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相府离开,竹忍便随着丞相的轿子,总算入了宫。
他是第一次来硕阳城,也是第一次入皇宫,所以今晚外出迷路,实在情理之中。方才遇到那二人之前,他借着拦墙瞧了半天的风景,本想找到宫门,谁知总被死墙堵住,全无方向。
煞是羞愧。
说来,当年他的祖父曾追随祖帝征战沙场,本是硕阳城的常客,但到了他父亲这里,因着先帝当政并无战事,他们一家便远离了硕阳,鲜少踏足此处。
其实不止他们,余下的将军后嗣亦是如此。
携家带口、远离硕阳——相较于鸟尽藏弓,已是先帝给予他们最好的厚待——哪怕他们身在不足万户的属地,身份与地位,也远不如一个县长。
而如今,他们这些人之所以被召见,皆是因为皇帝将要巡游。
先帝在的时候,是要每年四次巡游的,因丰朝地界宽广,所以一年几乎都要在外面度过,只有如此,才好体察各地的民情、防止生冤。
而新帝,因年纪尚小,故而丞相只定下一年两次巡游。
按照丞相传来的信中所言,这场巡游下月便开始了,所以在此之前,他与几位素未谋面的将门之子都被召到了硕阳城。
皇室,要择优而取。
为了家族的荣兴——他,势在必得。
入宫后,在小太监的引路下,竹忍很快来到了设宴处,几位与他一般的公子全都到了,见面之后自是一番寒暄。
寒暄过后,便听钟鼓作,众人皆知是皇上到来,纷纷行礼恭迎。
竹忍本在屏息凝气,毕竟他也是第一次见皇帝,先前曾听父亲提过先帝的丰功伟绩,所以自然不敢小觑这位帝女。
在钟鼓声停了后,更是紧张得手心出了汗。
蓦地。
只听一声“吱——啊——嘭——嘣——咚”的一阵奇怪声响。于这安静处,似还伴随着谁的惊呼?
十分诡异。
他抬起了头。
满室肃穆下,竟有一红衣男子摔倒在门口——此刻正是一副狗啃泥的模样!
竹忍愣住。
这是何人?
怎会……如此?
门口处,本是张玲珑将撩喜一把推了进去,眼见撩喜摔了个大跟头,张玲珑犹还忍不住幸灾乐祸的笑意,硬是憋着那笑,又往辰让身边靠了靠。
心中暗嗤:活该!
谁让方才将他挤出去,非要抢先站在皇上近处?
丞相本是跟在皇帝身后的,见撩喜这般丢人,急忙唤人将他叉了出去,并未深究其中因由。
而此时的撩喜见今夜场面盛大,他不似张玲珑一般张狂,到底是知道礼数的,加之是丞相惩处,故而不敢多言,只一张脸上红紫相间、又气又怕,终是出去受了打。
至此,帝宴方始。
众人落座后,竹忍才得空见新帝。
听闻新帝才十七岁,但面容却与先帝五分相似,故而年纪虽小,却也颇有威严。尤其她不苟言笑,一张脸上满是寡淡,越发摆足了帝王之势。
只一眼,竹忍便愿意为之臣服。
至于新帝旁边的……
若猜得不错,便是戏子张玲珑了。
方才被推到在地的,或许就是与张玲珑一起册封的那位少使了。
竹忍瞧了几眼张玲珑,见他气度庸俗,加之方才的举动幼稚且不识大体,心中对此人莫名多了几分嫌恶,便转了眸子不再看他。
今日的帝宴,除了将远方而来的各位将军之子汇聚外,还为着另外的事。
丞相的意思是,帝王巡游之时,最好有将门之子在侧才好,负责守护的公子须得是忠心耿耿、文韬武略——故而,选人不在多,而在精。
丞相代表着皇帝,先后敬了这十七位公子,辰让只负责坐在高殿,一句话也不必说,只随着众人举杯少酌就是——为防她年纪小、撑不住酒气,丞相特意给她准备的果酒,不想辰让却喝得痛快,一口便是一杯。
竹忍不由多看了几眼。
丞相本就颇多注意这位有着“百战百胜”称号的竹忍,此刻随着竹忍的目光看去,这才发现皇帝的“海量”,当即脸色一变,冲张玲珑使了个眼色。
张玲珑会错意,又为皇帝倒了满满的一杯酒。
华自达气噎,此情此景却不便发作,只得视若未见。
一场帝宴,华自达交代了几日后比试所需的准备,便在辰让“咚”地一声趴桌声响中落了幕。
宴会之后,十七位公子都宿在了外臣居,因都住在一个大院内,诸位公子不急歇息,索性聚在了院内闲聊。
院子里摆放着各式各样的兵器,几个箭靶立在四周,颇有校场的感觉。这些公子们虽不经常过战,但内里仍流淌着为国为民奋战的热血,加之年少便见父亲操练,所以见此,他们便忍不住捡了自己趁手的兵器。
练手之余,也不免谈及方才的帝宴。
西边福将军的长子福琪梦先是笑道:“真是传闻不如一见,皇上竟做了一只被丞相护在羽翼下的雏鸟,凡事都交托给丞相便是,自己只顾饮酒与男宠就好了。”
此话一出,其他公子纷纷笑起来。
今夜,撩喜的窘状、张玲珑的庸俗以及皇帝酒醉的模样,都是他们发笑的缘由。
福琪梦本是地位稍次于竹忍的公子,见竹忍没有同旁人一般笑着,便凑过去问道:“竹兄在想什么?”
竹忍摇了摇头,不愿与他多谈。
来前父亲曾告诫过他,进了硕阳城要与其他人保持应有的距离,若想要家族兴旺,只需讨好皇帝一人就是,至于其他人,如果亲近过多,难免会遭到丞相怀疑。
丞相只手遮天,杀几个“心怀异心”的老臣算不得什么。
如今,立功之前,更要先学会自保。
他看向福琪梦,知道此人张扬狂妄,不可深交,此刻却也免不得被此人拖下水,毕竟今日之谈一旦传出,他们十七人,便都是“嘲笑”皇室之人。
他必须要将自己分出这脏水之地,遂指着远处的箭靶道:“过几日才要比拼,今晚夜长,福公子不如先与我比试一场如何?”
“哦?”福琪梦问道,“赌什么?”
福琪梦本以为这场比试不过是用来促进兄弟情义,原没有在意赌注是什么,便全由那竹忍做主,也算做个人情,谁知对方却道:“输了的人,从此以后要以皇上为重,不得妄言皇室与丞相。”
福琪梦脸色一沉。
他方才说的不过是玩笑,若这场玩笑放在先帝或者祖帝,必是要重罚的,他自然不敢说,但如今新帝“软糯”,加之此处又远离后宫,他的这番放言便注定只是一场笑话。
谁知竹忍当了真?
福琪梦说道:“我自是一直以皇上与丞相为重的,何须以此做赌注?”
竹忍看他,目光满是认真:“但福兄要知道,有时候不仅心中有,口中也要有才是。”
福琪梦被这目光压得转了脸,急忙挥手道:“这赌注不算!换一个。”
竹忍也松了口,一笑道:“这只是我的赌注罢了,福兄的赌注自然可以换成别的。”
两个赌注?
那么输了的人,岂非惨到头了?
福琪梦一咬牙:“好!那么,我的赌注便是——输了的人要跪着在宫外爬足三圈!”
“一言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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