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5
苍蝇在“嗡嗡”的乱窜着。
它们在赞赏着鲜血和碎肉是多么的美味，像一个高傲的美食家一般。
腥臭味和尘埃混合在一起弥漫在空气中，我和歌泽雅站在只剩下几块碎肉的血泊前，嗅着这令人作呕的氧气。
“这是第七个了。”
我皱了皱眉头说道。
自从那天从王蕾家回来，我也没闲下来，开始注意起了一些不同寻常的事件。
然后就是在家门口，再次遇见了自称在兜风的歌泽雅。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嗯，兜风啦，这么漂亮的房子呢。喂，你应该察觉到了异常吧？”
“……你要说什么？”
“我可没有丝毫恶意哟。我只是想说，我可以协助你做一些调查。”
……
我承认我删减了许多对话，但那都是些无关紧要的语句。我不想在这里多说。总之，我拜托了歌泽雅小姐协助我做一些调查。
结果，也可以说是意料之中的，真的有可疑的事件在发生。
歌泽雅的信息渠道比我快得多，这些尸体也都是她找到的。不过，据她所说，在她找到这些尸体的时候就只见到一些尸体的碎片和一些衣物的残缺，其余的部分不知去向。
我起初认为她有说谎的嫌疑，虽然不知道其目的。但是有几次尸体是被我发现的，和歌泽雅说的情况完全一致。所以我觉得歌泽雅应该没有什么嫌疑。
虽然这么想未免有些草率，但是我直觉的认为歌泽雅没有必要来撒谎。无论是从逻辑上来想还是对于她为人来说，不应该是她搞的鬼。
她要那些尸体又有何用，拿回去吃吗？
于是，现在具有重大嫌疑的对象，就是那只独蟹了。
但是却依旧有疑点——独蟹捕杀猎物的方式是不会变的，无论如何都不会变，不存在让它改变捕杀方式的情况……那就是将猎物平整的切成两半。
而现场有尸体的碎块，虽然比较少，但有一些是手脚这些部位的，独蟹没有理由会遗留下这些尸体的残缺部分。就算它在现场进食也不会，它一定会一丝不苟地将猎物全部吃完，连同衣物一起吞食。
对于这种情况，我给出的解释有两个：一是独蟹之外的东西袭击人；而是独蟹杀完人后，有别的什么东西把尸体瓜分了。
至于独蟹的失误，这点是不可能的，毋庸置疑。
可是，完全找不到凶手。就连凶手的影子也没看到过，歌泽雅也说没有看见过凶手在现场。
“还是没有任何线索吗？”
我明知故问着。
歌泽雅坐在一旁的铁栏杆上，点燃了手上的一根烟，吸了一口，烟头在黑夜里红光闪烁。
“这根本就是以常理能够解释的事情，线索自然也不会是那么容易得到的，而且不一定有线索。”
歌泽雅自嘲一般的说道。
“你没有一点想法吗。”
“想法么。无所谓的吧那种东西。无论怎么猜测没有办法去验证的话那就是个空想吧？”
“但如果没有猜测的话，那连验证的头绪都不会有吧？”
“所以说你太天真了。验证的头绪，那是根据自己已知的猜测而来的。猜测实际上将自身潜在的认知表达出来而已，自然可以去验证。但这总归是已知的，未知的领域如果没有线索再怎么想你也不会想到的——所以说，你的猜测是围绕在已知上的，无论怎样猜测都毫无意义。”
“为什么呀！我就是问了一下你的想法你就弄出一大堆这样艰涩的语言出来！”
“嗯，我这可是教导呢。要收钱的。”
歌泽雅吐出一口烟雾，露出了她那尖利的犬齿。
不同于平常的尖利，或许就是平常那样，但放在歌泽雅脸上总有一种说不出的味道。
其实也是可以说出来的，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不是嗜杀也不是残暴，只是有种被戏耍了一样的感觉。
何等的微妙。
“看你这么烦恼，我也可以为你指点一下迷津哟。”
“你这不是有头绪吗。”
“嗯，这也算吗……总之，事件是怪异所为应该可以肯定了。人想要做到这一步几乎是不可能的。既然是怪异所为，你应该是可以找寻出来的吧。”
“呃……那个，不行啊我。没有明确的目标，就算有明确的目标如果没有其踪迹的引导的话……”
“不是指那种麻烦的方式。虽然具体的方式我也不清楚，但你迟早也会知道的。回去稍稍注意一点吧，自己身上发生的怪异，那是重要的突破口。”
“为这算什么啊，就算你这么说我也完全摸不着头脑。”
不知情的人会把你当神经病的。
“不要求你现在就知道。回去躺在床上的时候再静下心想想吧。”
歌泽雅嘴角一扬。
“我的目的，现在也就和你说了吧。我感觉到我的记忆里有混乱的地方，关于这个世界本质的混乱。但我除了混乱什么都不知道。是违和感吧？然后，我被某个‘高人’指点了，答案就在你的身上。”
“我？”
我有些惊愕的看向歌泽雅，但看她的样子好像不是在开玩笑。
喂喂不会是我是什么计划的关键实施者这般的狗血剧情吧。
“具体的我也不知道。好了，接下来怎么做你自己决定吧，我只是帮你调查一下，其余时间我可不想浪费在这里。”
“真是不负责任呢。”
“我本来也没有这个责任吧。”
歌泽雅说着，跳下了栏杆，道别的话自然没说，就这样消失在了漆黑的夜中。
再次望了一眼眼前的支离破碎，我便也迈开了脚步。
没有繁星明月的夜空，空无一人的街道，路灯闪烁寒风呼啸，好像没有任何事情发生一样，如此安宁的夜晚。
“果然，是违和感啊。”
歌泽雅刚刚说的，她感觉的混乱，是违和感。
不只我一个人这样想吗？那样的话，这个世界又是怎样呢？
充满违和感的世界的真相，会是什么呢？
骗局。
“糟糕，别想了。”
我捂了捂额头，让自己的思维赶紧停下来。
是我在阻止思考的继续，还是谁呢？
我感觉到了恐惧。不知为何，单单是这样想，就感觉恐惧，毫无理由的恐惧就会让我全身失去力气。
好像要葬身在这恐惧中一般。
还是，不要这样去纠结了吧。只是凑巧而已，或者说是那个歌泽雅在发疯，在玩弄我而已。
再说了，什么真相……答案怎么可能在我身上？我可不认为自己身上存在着什么别异之处，我只是一个比普通人要知道的多一些的人类罢了。
一定是在玩弄我吧。
一定是谎言吧。
一定是有什么目的吧。
一定是，这样的吧。
——
黑夜里的我就像一个醉汉，跌跌撞撞地回到了家。
打开了灯，我蓦然发现小瑶坐在沙发上。
醒了么。
吓了我一跳啊……不开灯坐那儿干嘛。
“饿了。”
“啊……”
听到这“久违”的两个字，我莫名的安心起来，走到冰箱前，拿出了两个蛋。
“没有零食了，蒸蛋给你吃吧。”
“嗯。”
“你什么时候醒过来的？”
“刚刚。”
“哦。”
我用筷子搅着蛋，想着小瑶没有等我太久真是太好了。
让一个孩子坐在这黑漆漆的屋子里等人回来弄吃的那一幕很可怜吧。
一会儿，我将打好的蛋放入电饭煲后，便坐在了小瑶旁边，打开了电视。
“这不是有水果么。”
果盘就放在茶几上，不过看样子不像是有人动过的样子。
“没洗。”
“哈？你也会在乎洗没洗吗。”
话刚出口我就感觉这话有点不对头了，虽然是事实但这样说的话未免太过露骨。
毕竟都是我造成的。
“让上帝吃没有清洗的水果吗？你这个蠢货。”
“呃？”
高昂的童音在屋子里回荡——虽然说回荡是有些过了，但此时我心中的震惊也只能用“回荡”一词勾勒一下了。
发出声音的是小瑶，绝不是我和她意外的什么东西在说话。
“嗯？不说话了吗？吓傻了吗？喂喂，给我说话啊。”
小瑶的眉毛顿时蹙了起来，脸上充满了不爽的表情。
小瑶的表情……我还是第一次见呢。
更可爱啊！
“你这个有着恋童癖的卑微的人渣，到底要惊讶多久你才能反应过来。”
小瑶微眯双眼，我感受到她浓浓的不屑。
所有情感都溢于言表啊。
正宗的溢于言表，一点也没用错。
可以感觉到此时小瑶情感的无比强烈，简直就是与之前小瑶的两个极端。
“那个……你是小瑶吗？”
我果然只适合白痴的问题。
“你这个白痴，现在的我哪一点像是之前的那个幼女了？啊？这样的差别你都无法分辨吗？”
愤怒了呢。
干嘛火气这么大。
“不，你现在的样子完全就是你口中的幼女的样子啊。”
“这样简单的事情都无法理解吗？哈，果然蠢货就是蠢货……”
“麻烦你立刻解释这是怎么回事！”
忍无可忍了！
陈琳虽然经常这样玩我，但我习惯了就算了。但是这莫名其妙的幼女（？）这样和我扯淡我就不爽了。
我好歹还是一个热血男儿。
小瑶愣了一下，然后表情阴暗的切了一声。
“被吓到了……”
她轻啐道。
“……”
被吓到了吗。
“是啊，被吓到了都快哭了。”
“等等等等！”
从刚刚开始就感觉不对劲了，为什么这家伙好像能接上我心里的话！
读心术的第三人终于出现了吗！
……
好吧我不扯淡了。
“嗯。终于察觉到了吗。我能知道你心里所想，很惊讶吧？就让我以这个疑问作为切入点……”
“快点说！”
“别，别吓我啊……”
泪目了。
这么胆小吗！
“快说啦……”
我音调放缓了许多，无奈地让她继续说下去。
“咳。时间也不多了，这样说吧，我现在是借这个幼女的异常将自己呈现出来的，也就是代替她一段时间，不过是虚假意义上的，你就理解你现在在做梦吧。然后，剩下不多的时间里，我要说的几句话，听好了。”
小瑶的表情突然严肃起来，我也不禁肃然起敬。
“第一，我和你是同一个人，我可以知道所有人的一切，你也可以了解这世界上的一切，我是上帝之女，你是我的附属者，关于这些以后有时间再说，关系就是这样；第二，我，我们，都被控制着，无论是思想还是行为。所有你无法拥有一个上帝附属者的力量，没有记忆，而我的记忆也有很大一部分**扰，能力也无法发挥出来，现在我能够以这种方式出现是因为那股控制力量的削弱。”
“第三，我们所在的世界是谎言，是骗局，虚假构成的，被某个人控制着——我想要重获自由，我相信你也不愿意被蒙骗在这样的世界里。因为控制力量的削弱你也能感觉到吧？所以，方式的话，请使用我给你的珠子。”
珠子？
珠子！
“你就是给我珠子的那个人？”
“嗯，你应该看见了我吧？那时候牺牲一个人制造矛盾是迫不得已的……既然你都知道的话，请使用那颗珠子，不需要什么手段，只要记住那枚珠子的存在就可以了……我……”
小瑶的身子突然猛烈的扭曲了一下，然后又抽了回来。
“我坚持不了多久了……真是的……我可是上帝啊……被这样压制。”
小瑶苦笑了一下。
“最后告诉你一件事，这个幼女在这样下去，就会死了。”
“什么。”
我的身体猛然一震，但再次注意过来，却发现小瑶的表情突然变得冷漠了起来。
眼睛看着我，好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般。
“小瑶？”
“嗯。”
……
这样的回应，应该是小瑶本人无误了。
我的背重重的靠在了沙发上，嘴里的冷气一口接一口的出着，明明是寒冷的冬天我的身上却已经是大汗淋漓。
“小瑶”的话语依旧在我的脑中回荡，无法被当作不存在忽视。
上帝之女……吗。
被压制。
我们的记忆、行为被压制。
这个世界是虚假的，谎言所聚集成的——如此中二的话语呢。
上帝之言。
然后是真相，让我去揭开真相。
我从口袋里拿出了一枚珠子，这就是自上次上帝之女给我以来，再未动过，想过的珠子。
它的存在。
我无力地将珠子举至灯光下，刺眼的光让我睁不开眼来。
真相是什么，告诉我吧。
我，上帝之女，某个人，这枚珠子。
这世界是否为谎言。
告诉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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